养生学告诉我们睡前不要过于兴奋、不要喝茶、不要饮酒。。。。我掰了掰手指头,好吧,这三项我全都占全了。我背着手,只披着一件薄薄的褙子就在芙蓉榭的内室里踱着步子,直至三更天才睡着。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有人告诉我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看来,我注定是一个不幸的人,刚刚睡熟,做了一个好梦,就被人连摇带晃的吵醒。
“郡主,郡主,快醒醒。”碧螺这小丫头是不是不想干了,明知道我有起床气的。
“世子爷,要不你到外面等等,我家郡主她昨晚失眠,三更才睡下。。。。。”碧螺的声音讪讪的。
世子爷,神马世子爷,不会是。。。。。。。我腾地一下从床上弹起,脑袋瓜不偏不倚的碰到了旁边的床架上。“哎呦!”我呼痛,三魂六七魄顿时醒了两对半。
“没事吧。”赵子瑜一个箭步就跨到了我的面前,掀起我的刘海仔细的检查。
“郡主。。。。”碧螺赶紧拧了手巾,赵子瑜顺手接过,替我擦着撞红的额头。
我屏住了呼吸,只敢从睫毛底下偷偷的瞄着他的脸。清晨的阳光从木格窗的空隙里一泻而下,为他的脸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辉,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的额头,薄薄的嘴唇轻轻的抿着,手上的动作很是轻柔。
忽然额头上传来一阵清凉,“呼”赵子瑜轻轻的对着我碰红的地方吹了一口气,“这样就不疼了!”他微微一笑,修长的手指将我的刘海拨了回来。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我倒是很难得的一直保持这清醒的状态。只是一整天就向做错了事的孩子,再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中旬,大家的行李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定在第二天,也是就是十一月二十启程。
夕阳的余辉把一切都调成了伤感的色调,我静静的站在芙蓉榭里,看着红色的樟木大箱整齐的码放在外室。有的时候,离开就像是归来,此时莲嬷嬷仍然是那个最忙碌的人,她指挥者丫鬟们进进出出,屋里很是热闹。
我忽的就想起了十三年前初进芙蓉榭时的情景,也是这样的夕阳西下,莲嬷嬷也是这样的忙来忙去,也有樟木的箱子摆放在外室的地上。唯一不同的是,我不再是那个团在软榻上吃着云片糕的小奶娃,莲嬷嬷也已经斑白了鬓角。
渐渐地,我的眼睛变得湿润起来,伸出手来,轻轻的拂过那些黄花梨木的桌椅,拂过我和琉珈煮茶时经常坐的绣敦,拂过南珠串成的门帘。。。。。。拂过他们,就像是拂过一段段往事,往事里全是安心和家的味道。
用过完善之后,我想好好的泡一个澡,明天就要启程了,一路颠簸,谁知道几天才能有机会洗一次澡,所以一定要趁着走前痛痛快快的舒服一下。这边小丫头刚刚回了话,说是热水一会就来,那边只听门帘哗啦一声,琉珈就抱着她的老虎枕窜进了我的房间。
“阿玉,今晚咱们一起睡吧。。。。。”她抱着枕头笑眯眯的说道,一旁的茯苓则委委屈屈的拎着个小包袱立在一旁。
“好啊,我正准备洗澡呢,你也一起吧。”我今晚感触太多,注定是要失眠的,正所谓长夜漫漫,有琉珈作伴,应该会好过许多吧。
“哈哈,正对我的胃口。”她狭促的眨眨眼。
净室里雾气弥漫,我有泡澡的癖好,为此专门找人定了一个大大的浴盆,即使两个小丫头也显得有些宽敞。琉珈说我上辈子是属鱼的,这么大的浴桶都可以用来游泳了,我则笑而不语,古人条件有限,总是十天半月洗一次头,泡一次澡。我习惯了天天洗澡,自然是忍受不了的。
我这边轻解罗裳,一只脚刚要跨进去,琉珈却将我揽住。“等等。”边说边跑向净室门口的屏风,扯下挂在屏风上的衣服,在口袋里翻着这些什么。
“找到啦!”她笑眯眯的举着一个琉璃的小瓶子,向静室里兴冲冲的跑来。
“这是什么?”我心下嘀咕,最近事情这样多,这小丫头哪里来的时间研制新产品。
“哈哈,本天才的最新产品,香雪海。”说着,拧开瓶子,到了一半的液体在水中,这才将我推入水中。
我闭着眼睛,鼻尖暗香浮动,竟是那红梅林中梅花的香调。“琉珈,你盗用我专利哦。”我挑了挑眉头。
“不,应该说是你的戒指给了我灵感。”她慢慢的滑入水中,热水漫过了她的头顶,这才又慢慢的坐起,擦拭干脸上的水珠接着说道。
“你送我香雪海,我还你一个香雪海,有来有往嘛。”她嘻嘻笑道。
净室的四角都摆满了炭盆,小窗留下一条细细的缝隙用来通气,此刻琉珈圆圆的小脸被热气蒸腾的通红通红,明艳的让人睁不开眼睛,想到之前她对李桢的迷恋,想到去京城之后两人还会有交集,我的心情有些复杂。
“琉珈。。。。。”我直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下面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啦。”她孩子气的用手撩起水花,正玩得不亦乐乎。
“那个林公子。。。。。”我心里忐忑着,仔细的打量着她的表情。
她怔了怔,随即绽开笑靥,像是桃花般娇艳。“林公子怎么啦。”语调里有小儿女的娇羞。
“那个林公子其实不姓林。。。。。”我斟酌着出口。
“我知道的,他姓李是不是。”我抬眼望着我笑了笑。“昨日见了皇上我就全知道了,他和皇上长的那么像,名字又叫桢,只能是那个人了。”她撩起一朵水花,抿了抿嘴唇。
“你,不介意他瞒着你。。。。。”
“人生有很多不得已,我想他只是身不由己吧。”她咯咯的笑出了声,扯着我让我转过身来,说是要帮我擦背。
见她故意转移话题,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往下说,知道乖乖的转过身去,心里却在默默祈祷,希望着妮子运气好一点,得遇良人,不要被伤害。
她拿着布巾,擦拭过我的左臂,左臂的创面已经愈合,新发的嫩肉呈一种肉肉的粉红色,乍一看有些恐怖。琉珈抓着我的手臂,仔细的看着。
“别看了,多吓人啊,你还能把它看成朵花啊!”我见她研究的仔细,觉得有些纳罕。
“还别说,我真能把它变成朵花,哈哈。”说着就用食指沿着伤痕的边缘比划起来。我是个全身都有痒痒肉的人,被她这么一触碰,顿时破了工,笑的前仰后合,连滚带爬的逃离了她的魔爪。
碧螺和茯苓早就在内室候着了,两人帮我们换上干净的亵衣,披上棉褙子,就用干布巾绞着头发。没有预期的失眠,我和琉珈两人又说了一些话就睡觉去了。
一大早,没有莲嬷嬷的三催四请,我和琉珈就早早醒来,等我们拾掇利索,早饭也就摆上了桌。包的弯弯的饺子,几碟小菜,还有晶莹剔透的白米稀饭。这里的习俗和我的那个时空差不多,离家的时候要吃饺子,弯弯顺,有预祝路上顺利的意思。
“主子差我来问,如果郡主和琉珈小姐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去东园了。”赵江这个面瘫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芙蓉榭的门口。
“这就去,这就去。老兄,蛮烦你下回好歹发出些脚步声,虽然是青天白日,你这样也是很吓人的。”琉珈抚着胸,大大咧咧的拍着赵江的肩膀,赵江轻轻一侧身,刷的一下就躲过了。琉珈身子一歪,差点摔倒,正想发作,四处一看,哪里还有赵江的影子,只得作罢。
我和琉珈带着莲嬷嬷等人一路来到环秀山庄的正门,只有赵子瑜立在马车前等候,大boss还没到。没办法,重量级的人都是最后用来压轴的。等了小半柱香的时间,大boss才和神医爷爷姗姗然而至,张大叔昨晚一定是通宵聆听师训,看他顶着黑眼圈委委屈屈的伺候着师父上马便可得知。
我们三人,向大boss行了礼,这才在他的一声令下上轿的上轿上马的上马。一堆人并着二十只硕大的樟木箱子就这样迤逦的上路了。
的的的的马蹄声中,我透过轿帘的缝隙回望环秀山庄,这一别,大概清净的日子就会一去不复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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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现在在虹桥机场,很难过,姥姥今天早晨永远的的离开了我们,我好像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我不知道这两天会不会更新,还请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