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师搬家的事儿,东方也一直耿耿于怀,生怕那次吵架是因为自己翻车,但又不敢直接问高老师,只好自己先闷到心里。
在东方的印象当中,过生日往往是城里学生或是有钱人家孩子的专例,农村学生多数是不过的。
过生日是要请客的,被请的人也要准备生日礼物,而东方读高中时只参加过一次生日Party。
班里有个女生叫苏桂影,人长的漂亮,气质好又有修养,爸爸是县某局的一位局长。她是高三上学期转来的,只在班里上两个月后来又转走了,听说到市里一高读书去了。
她刚转来时,对班内的所有学生都陌然置之,一个多星期几乎没和任何同学说过话。很多男生都打心眼里欣赏她,但都敬而远之,只能私下对她品头论足。
没有哪个同学了解她的情况,班主任特意给她一张桌子,让她单人单桌坐在第一位。她给人的感觉也并不是高傲的公主型,外表让人看上去只是很平静如同一个冷美人。
桂影学习很好,字写的清秀洒脱,几乎每节课她都会问老师问题,很多学生总爱偷偷拿她的作业本抄抄。东方也抄过一次物理题,但被她发现,还没抄完本子就被她要走了。而她面无表情,也没说什么,又写作业去了。
因为劳动委员的原因,东方不得不告诉苏桂影早读放学后打扫班内卫生。她只是点点头。等东方吃过饭来到班里,没见她人影。一会儿预备学校会检查的,再不及时扫估计时间不够。
东方只得自己洒水扫地,别的同学吃过饭都去操场散步去了,不去的也站在楼下书报亭前闲看聊天。
大家对东方这个劳动委员的行为司空见惯了,平时总是帮別人打扫卫生,不嫌脏也不怕累。也有个别自觉地和东方一起扫,今天不知为什么,人都跑哪去了?
等苏桂影急急忙忙地赶到班里,地已扫完,尘埃落定,桌子上的灰尘都是各扫门前雪,用不着东方一个个去擦了。
她看见东方,也没说什么,独自趴在位上写作业。当然东方也没必要在她面前自夸,自己打扫卫生和帮助任何一个同学,都是自愿的。
根本不存在讨好的思想,也无所谓自我表现,对东方来说,这仅仅是一个劳动委员应尽的义务而已。
有一次到第二节上课了,苏桂影才匆匆赶来,尽管外表显得很平静,但从她急促的呼吸中能判断出她很着急。
英语老师很严厉,正在讲课,让她先站在教室外。她低着头站在教室外的门旁,依然看得出她没恼恨,仍认真地听老师讲课。
班里学生时不时向桂影瞅一眼,东方反倒有点坐不住了。学生偶然迟到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更何况一个女生?在没问青红皂白的情况下罚站,是不是有点过份呢?
东方正胡乱想着,老师点几位同学去黑板前做题。四个问题,找四个同学去写,别的同学全低头在位上写,东方也被叫到前边。
走到黑板前东方小声问:“老师她写对可以让她上位吧?”
老师看看东方,又看看站在门口的桂影,点点头。东方站在老师身旁,并没去写题,把手里粉笔递给桂影。
苏桂影开始有点诧异,接过粉笔看着老师。英语老师姓姚,四十来岁,黑黑的脸堂,说话快言快语。脾气大,动不动爱发火,发完火,又没事一样,其实心是挺好的。知道东方英语学的不错,对东方很有好感。
姚老师对桂影说:“你去写吧,写正确了才能上位,以后不准迟到了。”
桂影去写了,东方站在讲台边看着。她写完望了一眼姚老师,老师冲她点下头,表示她写对了,可以上位。
苏桂影到位上坐下,另外几位同学也写完上位。东方正不知所措,老师说:“你也上位。”东方才如同完成一项光荣任务似的走到位上。
大家只顾做题,并没在意这点插曲,老师接着讲课,同学们认真听讲,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过了几天有三三两两的女生在一起嘀咕,大意是苏桂影要过生日了,她要请班里的几个女生去她家玩,都有谁谁。
当然这是女孩们的事,与男生们毫不相干,谁去不去,无所谓。只管让她们嘀咕去吧,反正二十七个女生是不会全去的,男生们估计都靠边站。
周六的夜晚没有自习,下午上完课大家可以自由活动。晚饭后东方独自拿本小说,出去消遣。操场里和古城墙上,到处是人,即便田间小路上也有同学三五成群,嘻嘻哈哈地边走边聊。
正想沿着小河埂去散步,身边突然停下一辆自行车,下来一位女生,东方仔细一看是苏桂影。见她戴着粉架浅蓝色太阳镜,一顶红色遮阳帽,白裙子白丝袜,粉色凉鞋。
看见东方吃惊的样子她笑眯眯地说:“怎么啦,见鬼了,还是不认识我了?”
东方被弄的不知说什么好:“你怎么有空到这儿了?”
“找你呀。”桂影笑嘻嘻地说。
东方更是一头雾水问:“找我有事吗?”
“怎么,没事不能找你玩吗?”她一脸的认真。
这下东方还真不知道苏桂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说:“不是,我只是感到有些意外而已。”
没等东方说完,苏桂影就说:“好了告诉你,晚上六点半到我家参加我的生日Party,到时在学校大门外,青青发屋前集合,我在那儿等你们,你不能失约!”
“啊,不会吧!”东方惊讶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以为耳朵听错了。
“还用我再重复一遍吗?”她嗔怪道。
“不用不用,只是我合适吗?”东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别废话,到时见,拜拜。”她骑上车子走了。
这下东方没心思散步了,是去是不去,还有谁去,买什么礼物,和谁一起去?这些问题也不好意思问别人,更主要兜里没钱,怎么办?
东方找几个同学先借够五十块钱,然后到学校大门外的精品店里买了一件生日礼物,让店老板装好。
时间很快到了,苏桂影找了一辆三轮车来,大家如约而至。四位女生,李丹,欧阳倩,赵雪蕊,余敏敏,她们上了三轮车。东方手里拿着礼物愣在一边心说:“看下一步安排还有谁呢,应该不只有自己一个男生呀?”
“你骑我的自行车跟着,我和她们一起坐车。”苏桂影说着把自行车给了东方。
听她这么一说,东方忙问:“还有男生呢?怎么就我自己呀?”
她笑着说:“就你自己怎么啦,你很有艳福呀,我们五个美女陪你自己,难道你还不知足吗?”
东方一听无言相对,只得骑车跟在她们后边。转弯抹角来到一处小区,玫瑰花园,随她们进去,在一家院门前停下来。
付过钱,三轮车走了,桂影开了门,让她们几个进屋,东方把自行车推到院子里,关好门,这是两间两层楼一个院子。
院子两旁分别栽着石榴树和桂花树,石榴树旁边的一面墙上是一幅瓷砖画,《八骏图》上面书写着“马到成功”;桂花树旁边整齐地摆放几盆花,紧挨着是洗手池和卫生间。
“快进屋呀,还不好意思吗?”几个女生讥笑起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尴尬,在东方心头泛起,从小到大哪经过这场合呀,真是进退两难。
进了屋,桂影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生日蛋糕,女生们只管忙着,为她点蜡烛,唱生日快乐歌。
东方心说:“奇怪这几个女生谁也没带礼物,这是不可能的呀,那她们拿的礼物又放哪里呢?还有怎么没见桂影的父母?她的兄弟姐妹呢?为什么过生日只叫我们五个来,怎么没叫其他人呢?”
“吃蛋糕了,你想什么呢?瞪着眼睛看我们忙活,也不表示一下,不准想入非非。”李丹的话把她们逗的全哈哈大笑。
东方则红着脸把生日礼物递给桂影说:“祝你生日快乐!”
桂影爽快地接住说:“谢谢你,让你破费啦!”
“打开看看,什么好东西包这么紧。”雪蕊也不等桂影同意就抢过来打开了。
一个生日音乐盒,打开后播放一首歌《想你》,上面有四个字“爱到永远”。
大家一看就嚷嚷开了,“这哪是生日礼物呀,分明是定情礼物,你小子是不是别有用心呀?”
东方一听急了,脸愈加红了起来,忙辩解:“没有的事,这是精品店里老板帮我选的,你们看这边写的字‘生日快乐’。”
桂影忙抢了过去说:“好了别闹了,我挺喜欢的,来一起吃蛋糕吧!”
大家才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几个女生边吃边询问了桂影的父母及兄弟姐妹情况,又问了为什么过生日时只叫她们几个等等。
东方坐在一旁只管听,苏桂影解释完了,他才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