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终于恶补完成了不少存稿。从明日起,每晚20:00准时更新。大大们没有放弃我,只能以文来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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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之所以谓之艰难,不过是因为我们迟迟不愿下那个决心。定国公的那一句‘全在太子一念之间’,更让云悠意识到,这个决心,宜早不宜迟。
可到底该怎样做,才既能让太子重用定国公,又让定国公感念于太子恩情?
云悠唯一能肯定的是,与早下决心相反的,是护身符。护身符握的越久,才能实现越大价值。
而云悠,就是定国公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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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大雪几近封城,生生遮掩了些许年味。
魏卓盛魏二郎千里北上,将将驻马仰望寒铁城门,却见几骑红锦奔面而来。
“来人可是魏二爷?”
魏卓盛挑挑眉,面似不经意道:“是又如何?”
“太子召二爷即刻前往长宁侯府。”见魏卓盛犹自漫不经心,为首那人又道:“二爷若不信,有旨意为证。”
说着当真递出一卷淡黄锦轴。
魏卓盛嘲讽一笑:“哼,我信,我怎会不信。除了太子,恐怕连圣上也使唤不动你等锦衣卫!”
说完打马,甩开众人进了城。
我只是不信,太子竟能为了那一段孽缘,做到如此地步。太子为君,定国公为臣,小九已嫁为臣妇,为君者难道还不肯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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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你招了我表哥来,又能怎样?就算我表哥当着你我的面承认他骗了我,冤枉了你,你又能怎样?”
长宁侯府园内花厅,于一片假山之上遗世独立。厅内和暖,唯相对而坐的一男一女,各据一方,僵持不下。
太子脸色冷凝,云悠也木着脸,继续道:“如果他没有骗我,我就可以不嫁定国公了?还是说,你不知道我要嫁定国公?”
太子脸色愈发难看,依然没有表情,也没有开口。
“如今不过抓了我表哥一个错处,就要把所有的错都推给我表哥了?难道不是你自己由着圣上把我指给了定国公,难道你做过任何一件事阻止过这桩婚事?”云悠越说越气,把手旁茶盏扫到地上,“说话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明明是你的错,你凭什么不说话?”
太子知她任性,若再不回话,怕是要摔尽这一室珍藏的。东西是小,就怕气坏了身子。
“我……”太子张了张嘴,他既为人子,更为人臣,怎能明目张胆地违抗父皇这唯一一道圣旨?只是这话,以他的深沉,是断断说不出口的。他深吸口气,再开口却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不过是召来卓盛说开这个误会,你至于这般看我么?我何时要把过错都推到卓盛身上了?”
云悠却没有缓下脸色:“不用他来!单看这几月你对定国公的诸多刁难,我也早该想通,这桩婚事你并不乐见。”
太子一拍实木扶手,忍不住提了音量:“我刁难他?他自不量力胆敢管教你,我提点提点他怎么了!”
云悠自不甘示弱:“他是我夫君,管我教我份所应当,你这话也太没有道理!”
太子要被她气笑了:“夫君?没有你,他一家老小,早就该去天牢里等着给贤德王陪葬了!依仗妻族,就该有低人一等的自知之明!”
“你少连带着我们家!我们清河张氏帮便帮了,救便救了,是我们心甘情愿,绝不是为了恃恩图报高人一等!张俞二氏已成姻亲,自当相互扶持,更没有什么依仗不依仗。倒是太子你,日日盯着臣子的内宅,到底是哪朝哪代哪位明君的道理!”
太子终于变了脸色,蓦地起身步步踏到她面前:“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你真要……”安安心心地与定国公做夫妻了?
云悠微微侧开头,心里苦涩到了极点:“那时表哥问我,若你在这桩婚事上,当真是有苦衷的,我当如何?”
太子一怔:“……你当如何?”
“我就原谅你,为你辅佐定国公。”
太子仿佛被人狠狠揪住了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初误会了你利用我拉拢定国公,心下不平。结果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不过是为了回到初衷。”
是了,她真要安安心心地与定国公做夫妻了。她考虑了这么长时日,折磨了我这么长时日,不过是为了离开我。
太子讷讷地问:“既然你早已决定与我了断,又何必挣扎这么多时日?”
云悠蓦地抬起头,眸光含怒:“因为我不甘心!”
“那就不要勉强自己!小九,我不要你帮我拉拢谁辅佐谁,你就好好在我身边,让我能好好地看着你,不好么?我早已建了园子,一树一景全是仿照你的寄悠园!眼看就要完工了,只要你与那俞启峥和离就能立马住进去!我保证没人能去烦你!你就听话,别闹了好不好?”
一园一湖一楼,一竹一琴一茶,一生一代一双人。
就是二人原本的所有憧憬,如今当真近在眼前,却又如隔天涯,物是人非。
云悠忍不住哭出声来,顺着他的力道埋首在他怀中。
我为什么要爱上你,又为什么会嫁给别人?我们遇到的那样早,相爱的那样早,为什么还是输给了后来人?我生来富贵,即便体弱,却随性而安,事事顺遂,一辈子也只执着了这一个人,老天竟偏偏不让我如愿!
哪一步错了,到底哪一步错了?
为什么你非要是太子,为什么我非要是张氏小九?
你脱不开天下社稷,我放不下父母兄长,天子口碑,家族声誉,如同无止无尽的锁链,生生勒死了你我所有生机。
云悠哭了一阵,便拭干泪把他轻轻推开。
“我放不下我的父母兄长。哥哥是清河张氏下任家主,自小最重清名和士子口碑。如今还未入仕,竟就为了定国公四处奔忙,往后只怕也脱不开这结党营私的诟病!他如此为我,我岂能仗势欺人,逼定国公和离,陷哥哥和整个张氏于不义?”
太子张口欲言,却被云悠打断:“自打我认识你,就知道你是以天下社稷为己任,千古一帝为宏图的人。越是高高在上的位子,越是不得任性行事。你心中清楚,无论我哥哥,还是定国公,假以时日都可为你肱骨,主朝堂中流,更能助你牵制功高盖主的张阁老。你当真要一举彻底得罪这二人?”
云悠抬头看他犹是不甘心,“即便这些你都不在意,我也还是不愿意。我的身子你是知道的,本就不是个长命的。我不想直到死,都活在对父母兄长和定国公的愧疚中。我不愿有愧于任何人,你明白么?”
太子沉默。
满室尴尬正难熬,突然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微有些急迫:“太子殿下,魏二郎到了……定国公,也到了。”
云悠一愣,惊疑不定地看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