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水?”
“井水啊!”
“是长廊后面的那口井?”
“郡主真是聪明绝顶,一下子就能猜到。”
屈棠儿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林访晴一大早就气不顺,盯着盆里面的水半天,然后就开始责问起她来。
“把水倒了,盆扔掉!”林访晴一脸的嫌恶,这个丫鬟自作主张的太厉害,今天说什么也要惩罚她一顿。
“为什么?!”这可是她整个一个早晨的劳动成果,怎么说倒掉就倒掉?
“那口井里死过人,是口不净之井。你好大胆子,居然给我用那里面的水洗脸。”林访晴瞪着屈棠儿,“还不赶紧把水倒掉?”
“是。”
屈棠儿急忙把水端出去,可是该倒哪里啊?这个年代虽然不缺水资源,但是就这么倒了也怪可惜的。屈棠儿端着盆子走了会儿,确定在郡主看不到的地方,做了件好事,给小树浇了水。
“小树小树,你要知恩图报啊,日后你修炼成了千年树妖,别忘了关照我。我在一千年后等你。”
屈棠儿把井水浇灌给了小树后,顺手把盆留在小树边,刚准备离去,才发现在小树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坐个男人,看这形象也是个公子哥,穿件白色的长袍。没错了,这肯定又是一个败家子!这个年代的有钱少爷都喜欢穿白色,反正有下人洗衣服!她要是有奴隶伺候,她也要天天穿白色。
“你就是郡主的丫鬟吧?”
这个人虽然是问话的口气,但是屈棠儿能感觉到语气中的肯定。
“恩。你是谁?”
“我是郡主的哥哥,你猜我是谁?”白衣男子突然在脸上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吓屈棠儿一跳。
“您是嘉王?”
屈棠儿听林府的下人说过,嘉王生性有些驽钝。“驽钝”这一词也是屈棠儿反复推敲才明白的,类似于现代的“弱智、低能、白痴、缺心眼”。她也记得林竹晨曾经说过,嘉王的驽钝是故意装出来的。还是得自己打量打量,外人怎么说都不如自己的眼见为实。
她仔细瞅瞅眼前的白衣王爷,不愧是有皇家血统,果然相貌堂堂!先不管皇上的基因怎么样,宫中佳丽三千,个个都应是貌美如花。妃子的美貌都那么出众,那么皇子多多少少都应该继承些母亲的模样,自然样子也差不到哪里去。这个嘉王嘛,说实话,脸蛋是不错,皮肤好,看起来二十二三岁吧,和林竹晨的年纪差不多,但是比林竹晨长得纯真。他的眼睛很大,睫毛很长,鼻子很高很挺。如果硬要在这张脸上挑个败笔的话,应该就是他的嘴了,有些向外撅,但是撅的并不明显,反而看起来很孩子气,十分讨人喜欢。
“你真厉害!这么快就猜出来啦!”嘉王一脸兴奋,高兴的直拍手。“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叫棠儿。棠儿不厉害,王爷才厉害呢,没见过奴才,也知道我是郡主的丫鬟!”
无论王爷的傻气是天生的还是装出来的,屈棠儿都打算当他是白痴。如果王爷的傻气是装出来的,那么更要当他是白痴中的白痴!看这个王爷像个孩子一样的举止,屈棠儿干脆拿他当孩子哄了。
“嘉王府下人众多,我可全都认识,但从未见过你,所以你应该是新来的郡主丫鬟。我听访晴提过,她说想要一个丫鬟,但是觉得嘉王府里的丫鬟都不乖巧。看到你我懂访晴的意思了,她不是嫌府里的丫鬟不乖巧,而是她比较喜欢丑丫鬟。”
丑?!“王爷啊,我承认我长的不好看,但也不至于丑吧?”
“你很丑。你的身段根本不适合跳舞,看起来硬邦邦的,而且你走路的声音好重,一点都不轻盈,步子迈的太大,不够端庄。”嘉王一脸义正言辞,指点屈棠儿的不是,仿佛她是从外太空来的变异生物,没有一点儿美感。
“难不成,你看一个人是美是丑,是通过看她适不适合跳舞来判断的?I服了you!”没错,她是不擅长跳舞,也不能因此说她不美啊。看来嘉王确实喜欢看舞蹈喜欢的不得了,难怪林访晴只因为跳舞好看就被他收做干妹妹呢!
“要不这样,我允许你跟着蔡师傅学跳舞。”
阳光自云彩里钻出,从树叶间射到树下,白色的衣服在树影下分外清新,嘉王的脸上被斑驳的树影晃的睁不开眼,慵懒的和屈棠儿说了这么句话,然后又满怀期待的笑了。
“谢王爷。”拿他当没有心机的小孩子了,她也说话不怎么顾虑起来。“对了王爷,你知道长廊后面的那口井吗?”
“知道啊,那里死过人的,两个丫鬟。”
“啊?真死过人啊?”屈棠儿颤抖了下,感觉到其中的不寻常。“那王爷,你知道是谁,为什么会死在井里吗?”
“一个叫……,另一个叫……,时间太久,我忘记了。”
“那她们为什么死呢?是自尽还是被人扔到井里的?”
“不知道。”
“她们是什么时候死的?”
“……不记得了。”
大概是坐累了,嘉王干错由坐着变成躺着,侧身在树下休息起来。他脸上的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带着欢喜的笑容,像个天使一样。差一点屈棠儿就把他当成真的毫无城府了,如果没有林竹晨告诉过她的话,屈棠儿说不定早就对他什么都说遍了,早就跟他讲起一千年后的故事了,这些故事她已经憋好久了。
“那你怎么知道那里死过人?”不知道你乱说什么呀?浪费感情!
“因为跳舞的人少了呀,听说是因为死在井里了,现在跳舞的人还没有凑齐。”
“没有凑齐?”意思是,这两个姑娘死的时间还不久,应该不超过十天。不对!好像事情中间有个关联,是什么呢?
郡主之前没有贴身丫鬟吗?
今早的老翁听到她是郡主的丫鬟,就那么害怕?老翁以为她是鬼吗?
一般鬼都出现在头七……那么说……
“我有件事不明白,死的两个姑娘,是郡主的丫鬟吗?
“你怎么知道?”嘉王说完这句话后,连忙用手遮住嘴巴,不住的摇头。“他们不让我说,我什么也不说了。”嘉王起身,用手拍拍后背的尘土,眼睛不住的瞄屈棠儿,像个犯错的孩子,等待着大人的惩罚。
嘉王也挺高啊!身材和林竹晨差不多,就是嘉王有点偷着长的肉肉,身材不如林竹晨有架子。
“果然是!”她总算明白今早假山后面的狗男女是什么意思了,原来是在笑话她,等着看她的好戏。“混蛋!”
“你骂我呢吗?”
“没有,我在骂害死那两个姑娘的人。”还有那对狗男女!
“棠儿,我要走了,一会儿我就告诉蔡师傅,让她教你跳舞。”嘉王嬉笑着拉住屈棠儿的双手,然后一溜烟的跑掉了。
他刚才说什么?让她跳舞?她现在要做的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有时间忙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屈棠儿慢慢溜达回到林访晴的房间,不知道狗郡主还有什么吩咐。她真的不知道贴身丫鬟是做什么的,是不是一会儿还要给郡主揉腿揉胳膊、捏脚捏手?
“你怎么这么慢?倒盆水需要用这么长的时间吗?”
屈棠儿还没有进门,就听到林访晴刺耳的大叫。
“奴才把水倒的远远的,以免让郡主不高兴。”屈棠儿紧握袖子里面的拳头,心里骂林访晴千百回了。
“好你个下人,是不是故意给我用那口井里面的水?你是不是想害死我?”林访晴将桌子上的五六个梨子,通通向屈棠儿砸去。
屈棠儿没别的优点,就是反应快,向她砸的梨子,她躲掉了几个,接住了几个,一个也没砸中她。就看林访晴脸色气的发绿,站起身来,抬起胳膊,看这架势是准备向她甩巴掌了。
“我昨天就想打你了,不仅对我无礼,还对大哥不敬,该打至极。”
屈棠儿眼见着巴掌,冲向自己的左脸,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