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赊粥的日子了!屈棠儿已经等不及去看看古代的大街是什么样子。
早前她看电视剧的时候,觉得古代人实在好可怜,他们的街也就五六米宽,两旁都有小贩做生意,中间能走人的地方只有三四米,实在拥挤的厉害。屈棠儿觉得这应该是电视剧的道具做的不周全,为了省下布景钱,就故意把街道弄得挤挤的,看起来显得人多又繁华。
终于到了八月十四。
这一天屈棠儿感觉自己好像出嫁了一样,紧张又兴奋。林夫人说,大家到时候一定要对前来领粥的人客客气气的,千万不能因为人多就耐不住性子。林夫人命沈管家给屈棠儿和夏雨送来新的服装,以表示对领粥的人的重视。屈棠儿和夏雨都盛装打扮起来,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一大清早她们就出发了。出林家大门的时候,屈棠儿吓了一跳。林家果然财大气粗,居然把私人园林住宅建在了这么繁华的地段,要是放在未来,这里可以算得上是北京的王府井了,不是一般二般人买得起住得起的。林家的门前有一条很宽的路,古代房子都讲究风水,屈棠儿猜测大门冲着的方向应该是南面,那前面这条宽宽的路就应该是东西走向。路虽宽阔,但是毕竟是在住宅门前,所以没有小贩摆摊。直到距离大门大概六、七十米的地方,才能看见小贩的身影。
林夫人坐在轿子里,屈棠儿和夏雨就一直守在轿子两旁跟着轿子快步走着。要不说有钱真是好啊!林夫人被四个黝黑的大汉抬着,要多舒服有多舒服。她和夏雨则快步走着,实在很累人。屈棠儿在心里暗暗许下了一个心愿,就是将来如果有可能,她会选择在用古代迎亲的方式举行结婚仪式,她也要找几个大汉用轿子抬着自己出场,一定很有趣。
古代的街道比起现代的大马路,多了很多人情味。而且古代的街道一点都不窄,大概能有十多米宽。小贩们卖的东西也是应有尽有,有卖包子的、卖胭脂的、卖面人儿的、卖刺绣的、卖发簪的、卖膏药的……小贩们不住的吆喝,热闹非凡!屈棠儿左右使劲儿地看,她可没忘记一些“门市”。两边的“门市房”有高有低,门前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路的拐弯处有一个茶坊,里面有个说书人在眉飞色舞地讲着什么,周围一片的叫好声、掌声,早已传到了街尾。这是茶坊。除了茶坊之外,还有酒楼。古代的酒楼真是很气派,能在里面喝酒的人也真懂得如何享受,他们大多要的菜不多,一盘牛肉或是一盘羊肉、几壶热酒,两三个人,就能喝上半天。屈棠儿往酒楼里望了望,里面哪有吃菜的,基本上都是在话聊的,屈棠儿暗暗心理思衬着,这和现代的大排档差不多,不吃啥,光聊天。再往前走,有一个算命铺子,其实屈棠儿也不敢肯定里面是不是算命看相的地方,但看里面先生的打扮,呆着高帽子,身着道士披风,应该是算命的。屈棠儿想去算上一卦,她之前算过命,那是她刚和初恋分手的时候,因为当时很想知道还能不能和对方复合,就去算命去了。算命的结果她现在已经记得不清楚了,但是好像不太准。古代算命会不会准一点儿啊?她决定改天过来算下,好,就这么办。算命铺子的对面是一家美容店,里面有一个老太太给在给爱美的女孩去脸上的汗毛。女孩脸上涂着厚厚的白色粉面,老太太手里握着线,两股线一抿就能清除女孩脸上的绒毛。不知道美容效果怎么样,真想看到最后,可惜林夫人的轿子一直在往前走,她也只能一直跟着。接下来乱七八糟的店面都有,有修车行、小门诊、珠宝行、绸缎庄、寿衣店、棺材店,还有代人写信写文章的,以及卖米卖粮的,应有尽有,屈棠儿看的眼花缭乱!
京城果然有钱人众多,这一路除了林夫人的,还有五六顶轿子。街道上不止有轿子,还有人力车和马车,热闹极了。大概只走了一刻钟,就来到了林家药堂的门前。药堂里的伙计早已出门迎接,等待夫人的到来许久了。屈棠儿仔细看看林家的铺子,不愧为京城第一!药堂一楼是卖药的地方,二楼是问诊的地方,这和现代的医院是一个套路,将问诊和卖药分开经营。药堂生意很好,在这里买药的顾客三六九等都有,不止有有钱的商贾富太太,也有官吏和老人,还有残疾人和穷困潦倒的书生。想来这里一定是物美价廉,性价比极高,否则不能这么多人来消费!
一切准备就绪了,赊粥就要开始了!
药堂里的伙计抬来了大锅,屈棠儿吓了一跳。这口锅果然好大,一次应该可以装下一百斤大米了!林夫人是个有善心的人,做起粥来也真舍得放米——这是绝对的超浓度的稠粥!屈棠儿原以为陪夫人赊粥不过是个应景的差事,但看到这么粘稠的粥之后,她才感觉到她把林夫人和林家都看简单了。难怪林竹晨在听到她想借赊粥一事宣传药堂的想法会这么生气,她真的是将营销策略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古代人毕竟比较纯洁,他们赊粥没有抱着“得回报”的心态。不像现代人利用慈善的面具大量敛财,利用人们的善心去中饱私囊,这种行径实在太可恶了!
前来领粥的人很多,但是都很有秩序的排队。屈棠儿和夏雨站在锅旁边,各自拿着勺子为大家盛粥。来领粥的人多是老人和孩子,他们对白米的香味早已垂涎。大米在古代属于奢侈品,这次赊粥林家可谓大出血啊!屈棠儿心中隐隐作痛,这么大的投资,如果这是次宣传该会有多么轰动和成功啊!
赊粥活动进行了两个时辰,屈棠儿累得腰酸腿疼腹部抽筋儿,胳膊已经抬不起来了,肩膀处好像脱臼了,根本用不上力。最可怜的是回林家的路上,她还要快步的跟着走。众所周知,走路的时候,手臂的摇晃速率取决于行走速度,走的快,手臂摇晃的就快。她感觉自己快散架子了,希望明天能休息一天,不要再干活了!
中秋节是一个团圆的日子,这一天林家体恤下人,允许下人私自走出林家逛逛市集。市集在这一天都会有猜灯谜活动,屈棠儿本打算也跟着出去凑凑热闹,却不料被林竹晨叫住。
“难得可以出去逛街,你要干嘛?”屈棠儿不爽的问林竹晨。今天是八月十五,青楼没有什么买一送一的优惠活动吗?他不找那些妓女,找她干嘛?
“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我的妹妹林访晴郡主。”林竹晨自从听了屈棠儿往粥里下药的想法后,虽然很生气,但是同时也承认这个丫鬟确实有着一股子倔强劲儿,访晴现在就缺这个。
“不今天去行吗,明天好不好?今天市集有猜灯谜的,错过就太可惜了。”屈棠儿虽然也很想见见古代的郡主,但是她更希望赶下热闹,明年这时候她应该回到现代了,就看不到了。
“不行。现在是关键时期,错过了访晴再出来就困难了。”林竹晨本不想把事情和屈棠儿说的,但是现在访晴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得力的人帮助她,否则她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神不知鬼不觉的消灭掉。
“你跟我说什么事吧,要不我不去!”屈棠儿也生气了,狗少爷摆明了是在寻求她的帮助,那就痛快点把话说清楚!她最烦大老爷们儿磨磨唧唧了!
“你先随我走吧,你要任何赏赐,只要不过分,我都会给。”
“那要匹马,算过分吗?”屈棠儿始终没有忘记回家的事情,要是能回家,让她做什么都愿意。
“你要马干嘛?你会骑吗?”不是他小看她,他的马术都不怎么样,一个小小的姑娘家能会骑吗?
“我要骑马去海边啊,要不你带我去海边也成——我长这么大还没看过海呢?”
“胡说!你来的时候还带着螃蟹来的,怎么可能没见过海?”肯定是这个丫头想去别的地方,骗他?没门!“对了!差点忘了正事!跟我走,快点!”
林竹晨已提早叫下人准备好马车,跟马夫交代一声后,便和屈棠儿一起坐进马车里,一路狂奔出林家的大门,向西方驶去。
晚上天已经黑了,马车里面也黑漆漆的。这样和一个男人躲在密闭的空间里,屈棠儿紧张的不知该怎么呼吸。幸好马蹄声音够大,盖过了她的尴尬。
“访晴是嘉王的干妹妹,现在封为郡主了。嘉王从小就爱看杂技、歌舞,访晴因为舞技出众,在京城出了名,便被嘉王认作干妹妹,从此留在了嘉王府中。”林竹晨知道屈棠儿满腹疑惑,也是为了节省时间,先交待起来。“如今有传言说皇上的身体出现不适,将会不久于朝政。所以现在宪圣皇太后有意让皇上退位,在嘉王和吴兴郡王之间选择一人继承皇位。”
“这样啊!那你一定是希望我能提醒访晴郡主现在的形式和如何自我保护喽。不对啊!我听说这个嘉王头脑极其简单,为什么会让他继承皇位?”屈棠儿与下人聊天时曾问过当朝皇帝和林家药堂的一些问题,她清楚的记得当时有人告诉她,访晴郡主之所以不受人尊敬,全是因为嘉王的天资驽钝。那继承皇位怎么有他的份儿?
“其实这个嘉王聪明绝顶。他的傻是装出来的。你可还记得靖康之耻?”
“记是记得,但不太了解。”看《射雕英雄传》的时候,她就记住了郭靖和杨康的这么取名字是为了铭记靖康之耻的。但是若问她靖康之耻是什么,她还真是回答不出来。以前历史课应该背过,但是全都就饭吃了。
“钦宗靖康年间,大辽对我大宋虎视眈眈,伺机埋伏寻找对大宋的突破之道。为保我大宋江山,钦宗决定与大金合作,一起铲除大辽。后来大辽被铲除,但是换来了与更加狼子野心的大金为邻。靖康二年金军攻破汴京,掳走徽宗,钦宗及后妃,皇子,宗室,贵卿等数千人。”林竹晨顿顿,好似在忍耐心中的怒火。“我童年时期曾见过嘉王,聪慧过人,毫无驽钝之象。他一定是怕大金再度攻打宋国,才装成一副呆痴模样,借此让郡王来当替死鬼。我毫无关心嘉王和郡王之间的权位之争,我只知道现在有很多郡王的亲信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访晴也可能会在打击之列。所以我需要你在访晴身边呆上一段时间,帮助她摆脱危险。”
“不要。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啊,稍有不慎我会死的。”屈棠儿不明白狗少爷对她这么不好,她为什么要帮助林家。明明当初说了“不救”,又打了她。再说——她对这段历史一点都不了解,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我答应你送你去海边。而且你不会在访晴身边呆上太久的时间,只要帮助她脱险即可。”他之前派到访晴身边的亲信无缘无故死掉了,他相信访晴现在的处境无比危险。虽然他信不过秋菊,这个丫头不仅来历不明,还唯利是图,很有可能在关键时刻不理访晴的死活独自跑掉。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他万万不会让她去。
“脱险指的是……”
“不在郡王亲信的攻击范围。”
屈棠儿仔细想了一会儿,她真的想快点回家。知道帮助郡主脱离吴王的目标即可。郡主不过是一个跳舞的,一个舞姬能对郡王影响多大啊?“你真会带我去海边吗?”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