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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乘虚入香房

周旭转到秦府东侧,朱红色院墙旁的一个角落里,避开可能的目光,唤出法宝来,卷轴浮现在空中。

他在法宝上勾勒了一个灵气探查法阵,显现出方圆一里的灵气密度,确定里面只有些低浓度灵气,没有天地法力波动的迹象,这说明里面不存在筑基期以上的修士,也不存在法阵。

周旭望了望一丈高的院墙,一手收回法宝,紧紧抓住,元神紫光催动了法宝的法力,他借着法宝上升的助力,身体一弯一跃就窜起,双脚“蹭蹭”连踩墙壁,整个人已经火箭般直升而上。

其实是可以飞的,但是太骇人惊俗,万一飞到墙头被四周的哪只眼睛看到了,就麻烦了。

一丈也就是三米多的高度,被周旭轻巧地翻过,等他借力落下,朱红色院墙已在他身后,而他眼前显露出一个精致的小院子来。

他落在院子的东面,目光扫了一下院子,半亩方圆的院子里一片缤纷色彩,种满了花草,北面向阳处还有个小小的药圃,一片鲜亮醒目的灵草异花在微风中招摇,郁郁葱葱,长势可人,显然被主人照顾地很好。

他认识其中的碧玉草和罗兰花,很是珍贵,另外几种虽然不认识,但是既然一起种着,想必也是好东西。几种草药按着规律间种在一起,要做到相得益彰的效果,只有深通药性的种植师才有把握。

周旭摇了摇头,这种培养方法固然好,花费精力却太多,注重效益比的人是看不上眼的,不过周旭也知道,种植师对花草的喜爱并不能以常理来度量。

周旭前世金丹期的时候,认识蜀原东面江州城的一个老头,号称巫山药王,是一辈子都蹲在花花草草面前侍奉着的老不死,尤其有一株千年仙灵果树,灵气吞吐间无数仙灵缭绕,培养得几乎成了精,老家伙视如己出,连果子都舍不得吃——果子不就是用来吃的么。

周旭不过偷摘了一个千年仙灵果,老家伙就撕破脸皮,出动法宝追杀了他两天两夜。他是跳江水遁而逃,沿着长江一路设置迷踪阵法,和老家伙的灵水透影诀捉迷藏,逃了上千里路,一直钻到云梦泽里,在“云梦水天大阵”的天然掩护下,才成功跑掉的!

周旭对于思维难以揣度的人,心里是有过阴影的,现在虽然不惧,但是却也不会随便招惹。哪怕是一位优雅秀气、笑容明媚的娇小女修。

这里是北面后院,正房要往南走,他借着花草树木的掩护,敏捷地越过小院子,熟门熟路地直奔正房——这片平原上的一切建筑、地窖、密道,他前世用过血影搜神法阵,基本布局都是很熟悉的。

闪到正房北面的侧窗,他伏在方形木格窗下,元神紫光亮起,气脉转运间,耳朵里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丰富了十倍,只有微风吹拂、草木摇动以及远方一些仆人的交谈,以及随风断续传来的女修的优雅声音“……小芝……药水……”

侧耳听了一分钟,房间里面没有心跳的声音,于是他轻轻打开木格子窗,纵身跃进。

空气里有着温暖的淡淡馨香,透人心脾,似是罗兰花的味道,这正是女主人的香房。

屋里空间适中,大约四五丈长宽,墙壁抹着细腻的白色椒泥,脚下是光润的青木地板,摆设洁净素雅,除了桌椅等家具,没有壁挂、屏风之类雅器。

周旭踩着黄麻草鞋,在房间里转了转,留意到东面墙角还有着一个小小的四脚铜香炉,按照西南风俗,里面大概是熏着香丸之类。

房间里唯一的一件真正艺术品是贴墙摆着的檀木大床,长宽三米,三面都是两米高的光滑隔板,俨然是一个式样简洁的小隔间。

大床的的隔板可防风,也防止主人睡觉时候被子掉下床去,黑色大床又在正面垂有厚厚的白色布帘,作夜间保温之用。

周旭将头探进纱帐,顿时哑然。

大床内部十分华丽,顶上和两壁的是檀木,表细腻面上雕着精致的花草枝蔓,他还看到里面还有第二层粉色纱帐,粉色纱帐之内才是真正的床榻。

而粉色纱帐的外面是一进三四平米的空间,设着妆台铜镜、洗脸用的铜盆和脚架,甚至这进空间里,靠着西边还有着着一个一平米的小隔间,垂着白色厚布帘,布帘底下露出一个圆形木桶底部,那是主人起夜用的夜壶。

此种床名为拔步床,最近两百年才开始流行,由良匠制作而成,装饰华美,功能完善,尤其为富家闺阁女子所喜,往往作为嫁妆带入夫家。

周旭转了一圈,留意到附近的声音里,没有靠近的,于是又悄悄推开南面的门,露出一丝门缝来。

耳边的声音更加清楚了,并且可以判断出大致位置是在东面厢房,周旭知道那里是丹炉和药房所在。

“送到我房间里来。”女修的优雅声音。

“是,小姐。”一娇嫩一活泼的两个女声,都中气十足,这是引气期小周天的特征。

那边有传来吱呀的推门声,周旭立刻轻轻地合上门缝。

脚步声开始朝这边而来,是三个不同节奏,周旭迅速抬头瞥了一下,华彩的天花板挡住了房梁,他转头四顾一下,目光落在了那张拔步床上。

这床很好,周旭心里有了别的主意。

他一屁股坐在了青木地板上,体内催动了真气和法力的转化,气息转运之间,幽然的白色光辉旋转着浮在左手,空气里的水汽响应着,在手上镀了一层温暖水润的薄膜。

所谓辟尘法术,其实是一种湿热毛巾+小功率吸尘器的效果,因为简单好用又节约法力,为许多长期游荡在山野里的修士所喜。

三百年前人皇武丁第一次西征,他的一个儿子跟随军中,在经过天水地域时研发了这个法术。此法的初始目的是用于军中节水,这目的遭遇了失败,因为太想当然了——三军中结丹修士很少,以前三重炼体期修士为多,处于修行关卡的筑基期修士倒有许多,但他们也更习惯运用身体,而非运用法力。

后来它被喜好巡游的结丹修士们不断改良,焕发出新光彩,当年的帝子也料想不到吧!

周旭脱下自己的草鞋,左手在草鞋的鞋底一抹,鞋底已经是干干净净,又回头处理着自己闯进来的痕迹。

院子里花草轻轻摇动,有虫子在地下悉悉索索,前院的脚步声已经越过了东面游廊,轻盈的转弯之后,又向西面渐行渐近。

此时他甚至能辨出,一双是女修脚上穿着的丝缎绣鞋,声音柔和,另外两双是棉底鞋,声音沉重,交替规律,似是两人合力搬着什么,他加快了洗地速度。

脚步声越来越近,周旭速度完成洗地,飞快穿过白色厚布帘,身体隐没在拔步床里。

他如此突发奇想,是为了避免后续麻烦。因为在女主人的正房里下手,只要走得及时,女修不会太过声张,山里闲话可是很多的。

周旭在百色布帘里探头出来,确信没有留下破绽,于是又缩回拔步床里,窜进第二进粉色纱帐,躺在粉白桃花缎面的丝罗香衾上。

躺着调匀气息之后,周旭才顾得上散去辟尘法术,左手上的温润水光消失,只留下一手湿乎乎的泥浆,还沾染着后院青草的香气,与屋子里的温暖馨香却又不同。

周旭伸手看了看,将黑手探入丝罗香衾底下,在靠近床尾的柔软细腻的铺面上擦抹了一下,再伸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然干干净净,气味也终于不闻。

丝缎绣鞋和棉底鞋的声音,已然停在了正房门口。

周旭转动了元神,紫光幽幽浮现空中,这是法力的光辉,光辉收敛之后,月白色的古朴袖珍卷轴出现在他手中。

“吱呀”木门推开的轻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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