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照,群山如画。
翠绿竹林中没走多远,扑簌一声轻响,幽幽荫丛里就钻出三名狼狈的女子,差点没撞上周旭。
周旭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们,只见荆娘一身黑色弓士服,背着弓箭,小竹一身黑色剑士服,腰配短剑,芈雅也是一身男式青衣——她纯属拖累,青衣被一路荆棘扯破
她们二黑一青的男式衣裳,或是忐忑,或是狼狈,或是羞愧,一个个都低垂着头。
狭小空地上,竹隙透下夕阳细碎的金光,如美丽的丝网缠绕,弓士服的高挑少女背着弓箭,剑士服的青年女子腰配短剑,最后瘦削少女青衣破碎,处处可见雪白肌肤,修长白腿上甚至有着血痕。
周旭背着手绕着她们转了一圈,极是痛心道:“叫我说你们什么好呢!”
荆娘星眸闪烁着,挺胸就要抗下主罪,周旭一下手指点在她胸口:“瞧瞧,这是什么!”
荆娘腾地脸色大红,原来她平坦的胸脯上,黑色弓士服被什么撕破,竟露出了里面的白色缠巾,鼓胀鼓胀。
周旭又上下打量芈雅虚弱的模样,摇摇头道:“我很失望,就不多说了。”
芈雅掩着破碎青衣,又急又愧,几乎要流出泪来。
周旭是狠下心肠要赶她们回去,又转去看小竹,扫了眼她弧度柔美的腰髋,又落在她鼓鼓胸脯上:“你还好点,没缠什么胸,可没劝两位夫人也就罢了,怎么就跟她们一起疯?”
小竹浓眉一扬,手扶短剑,平视着周旭:“我也缠了的,只是喘不过气来,就让小夫人给我放宽了些。”
这对主仆!
周旭给气乐了,又瞅了眼她胸脯:“以前倒也没看出这么有料,原来都是藏得太好啊。”
小竹这下涨红了脸,不再吭声。
周旭说着笑容渐冷:“还有一个吧,孟薇呢?”
哗啦——
翠竹叶丛分开,却又是浓绿青薇。
周旭定睛一看,是件精巧的青丝斗篷,朦朦胧胧的,又点缀许多青薇小叶,很有迷彩的效果。
翠绿兜帽摘下,乍现一张玉桃般的俏脸,眉心一点丹朱,俏似其母姿容,而无梦幻气质。
孟薇抱胸靠在翠竹上,气定神闲:“哼,你可管不了我,这龙泉山中是我家,我爱到哪里到哪里!”
清风吹拂而过,吐息芳郁中却是一种青薇成熟的幽香。
周旭想起剑叔的告诫,心中一凛,恭敬而疏离地一礼:“挑唆什么的肯定有你一份,我也没法追究,但有一个请求,还请孟薇帮忙将她们护送回去!”
孟薇不怕他骂,此时却是俏脸一变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旭不欲多加质疑,只转身抱了抱芈雅,低声劝道:“都回去吧,路上小心,保护好自己……雅儿,你伤着一点,我都要心疼。”
芈雅得了他的安慰,反倒再忍不住情绪,一下泪水盈眶。
周旭又看向荆娘:“阿姊……”
荆娘注视着周旭与芈雅,她一言不发地抿了抿嘴,摘下腰间承器,连鞘塞进周旭怀里,昂首就往回走。
真要让她这样走了,姊弟在池畔指剑为誓的信约何在?
周旭苦笑着捧着剑,一把揽住她:“有你这样要挟的么!”
荆娘僵硬着身子,任由周旭把承器挂回她腰上,一种酸涩的情感姗姗来迟,直到这时才在她心中涌动。
“我听剑叔说,以你箭术与天子彤弓,算是很有用处,既然来了就别走了。”
荆娘腰身软下来,嘴上犹自倔强道:“要不是走水路,一时做不出竹筏,我们才不会拖累上你!”
“阿姊与雅儿都不是拖累,是小弟关心则乱,一时错怪了。”
周旭应声后又转头对孟薇一躬,礼貌地请求道:“芈雅和小竹就托付给你了,还请帮忙护送回去,旭必有后报。”
孟薇修眉一扬,怒目而视:“我图你什么报酬了吗?你们好歹也算同床共枕唔——”
嘎吱——翠竹剧烈弯曲晃动,如被过境的凶兽推倒。
周旭捂着孟薇的口鼻,一下把她压在竹竿上,凑在她耳边小声道:“不会说成语就别说!再不答应,我让你尝尝什么才叫做同床共枕!”
可怜俏巫女促不及防,什么法术都不及使用,奋力挣扎了两下,哪里挣得过男人的力气。
她越挣扎,那肉肉的触感越好,周旭嘴角笑容越邪恶:“说!答不答应!”
孟薇涨红了脸,眸中泛起青碧,唔唔了两声。
周旭微微松开手,就听到一声怒骂:“傻男人你——”
她又被捂紧了嘴,一口气出去,却没接回来,顿时俏脸发白,手脚都死命颤抖起来。
周旭数了三十息时间才松手,凑近了盯着她翻白的眼睛,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听说你们喜欢拐带良女入山,来时你打什么主意我不管,回去时莫要少了一个人,否则……”
孟薇大口喘息,手脚酸软地被周旭挟持着,犹自惊魂未定地看着他。
周旭吻了吻她沁凉如玉的额头,温柔一笑:“这也是为你好,听清楚没有?”
不知是被戳破,还是被虐惨,亦或被亲吻,孟薇再望着周旭,目光就变得盈盈如水。
荆娘在旁边沉默地看着,又听孟薇声音也奇异地乖顺:“我有青丝斗蓬,三个人一起挤挤,斗蓬上的青薇就能遮护她们气息,撞见疾风青狼群都不怕,定能送她们安全回去。”
周旭对她的配合诧异了一下,又回头对芈雅盯嘱几句。
在小竹惊呼声中,孟薇却解下她的青丝斗蓬。
她里面竟一丝不挂,绵白丰满的胴体上,只在三点密处贴了拇指大的青薇小叶。
周旭诧异回首,就看得赏心悦目:“啧啧……”
孟薇浑不在意地白了周旭一眼,又对荆娘一昂首:“嬴妹妹不是说,好让那瞎编故事的傻男人瞧瞧成色,心服口服?”
“姬孟薇!!!”
荆娘再沉默不下去,暗恼她连女儿家的私语都拿出来说。
孟薇哈哈一笑,低头在斗蓬什么关节处一解,她再扬起一抖,就让斗蓬变得极大,当空罩住了芈雅与小竹。
青丝朦胧,一片片青薇让她们变得若隐若现,有种神秘的美丽。
“青薇越多的地方,灵效越好,这东山曾经有一位青薇巫姬生活过,留下许多种类的青薇,我从小就常来交感采气。”
孟薇又飒爽地一挥法杖,青境在灵光中具现,笼罩在斗蓬外。
青丝上莹光闪烁,就从朦胧变得透明,青薇一片片崩解如沙,化作一层青色薄雾。
芈雅与小竹隐在青色薄雾,只听见她们招呼的声音:“公子,我们走了。”
孟薇持着短短法杖,掀起半透明的雾气就钻了进去,空气中水波一荡,青色薄雾光影模糊了一阵,也消失不见!
面前似无一物,还望见对面树木,荆娘瞪大了双眼,才觉察出空气中有一层水波隐约。
水波隐约分开翠绿竹丛,沙沙的脚步声在幽林中远去,唯有余音袅袅:“傻男人和嬴妹妹要小心。”
“隐形斗蓬?这是什么光学效果……”周旭瞧得目瞪口呆,转头问荆娘,“阿姊就是这么过来的?”
荆娘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她摇摇头道:“来时是四个人,孟薇姊姊说她法力不足,青薇灵叶也不足,青丝斗篷也罩不下。”
……
清风吹过竹叶,沙沙的奏鸣声悦耳,去往湖边的路上,两人还是沉浸在惊奇之中。
直到就要出林时,荆娘忽然拉住周旭的手,神情有点尴尬:“小妹外衣和我的换一下。”
周旭一边脱去外衣,一边好笑地看着她胸前几处破损,白色缠巾鼓胀鼓胀,如此的醒目诱人。
“你缠这个也不舒服吧,去掉算了!也不必换外衣,我把中衣给你穿就瞧不出来了。”
荆娘接过黑色中衣,似一只羞涩的小黑兔,钻进一片翠绿竹叶丛中:“好。”
没一会儿,她一身黑色弓士服出来,就再无异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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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正挂在山顶上,红光洒遍群山与小湖,波光粼粼,时有银色的小鱼窜出水面,引得飞鸟在湖里上盘旋。
一片竹筏悠悠穿过湖面,就要隐入东岸雾谷时。
在白茫茫的‘雾墙’前,剑叔终于忍不住问道:“我经年在这山中练剑,自忖发现这处秘境也是巧合,小队来此速度又是极快,嬴夫人你是怎么跟上来的呢?”
十来个墨卫与壮士们撑篙的撑篙,安坐的安坐,却都竖起了耳朵。
荆娘不善当众说谎,她正筹措言辞时,周旭默契地代答道:“是一位龙泉巫女送家姊来的,送到后她就披着斗篷离开了。”
这完全是实话,只是省略了重要事实。
剑叔捋着花白胡须,大是赞同与惋惜:“她们的斗篷甚有异处,以前追踪时,几次都只望见青影一闪人就不见了,可惜刚才没能见上一面。”
周旭暗笑:当时那些巫女说不定就躲在你老身边,不声不响地等你走人呢!
呼……
冰凉的水雾扑面而来,白茫茫一片的遮住了他们。
“小心这里有个坡流!”
隆隆水声中,竹筏重重一沉,进入激流之中。
“大家抓紧竹筏上的绳索圈!无论如何都不要松开!”
周旭循着印象在身边绳圈上一抓,就抓在一只绵软玉手上,那手本能一缩,又止住,显是认出他来。
周旭微微一笑,忽然想起一事,这里这么多男人,混乱起来谁知哪个就抓着什么……
“哎——”
惊呼声里,周旭将一个软软的娇躯紧拥在怀,觉出那娇躯突然僵硬,就凑在她耳边喊道:“是我,阿姊别乱动,抱住我。”
荆娘鼻子里嗯了一声,她有些不解,但还是反抱住周旭。
竹筏忽然一阵天旋地转,混乱难以避免地产生,只听隆隆水声中剑叔大声指挥着操作,在激流漩涡中保持竹筏稳定,水雾中不时有谁哎呦,又有谁扯着了谁。
荆娘听得好笑,忽然醒悟过来周旭的用意,白嫩的鹅蛋脸染上红晕:“小妹,谢谢你。”
水雾茫茫,水声隆隆。
周旭听不到这声感谢,荆娘紧了紧双手,也再没有说话。
无论如何的漂泊不定,但在这相互拥抱中,她心里一片安然宁静,所有一路来的忐忑、被斥责的委屈,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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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同时修改章节太多,结果作者后台异常,被锁住了,到今天才恢复,这章才是更新的一章,前面三章是开头部分调整后顺序推延下来的,不必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