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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城市】

又是湿淋淋的天气,看着窗外细密的雨丝我在心里抱怨到。快速的擦完面前的桌子,我抬手看了看表。5:30。轻轻的呼出一口气,一天的工作终于宣告结束。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在寥落的大街上时,我开始计算这一个月是否可以有足够的钱生活下去。步行十分钟之后到了一群肮脏破落的小矮房面前。这是我在这城市里唯一可以栖身的地方。

之后,我看见我的房东,一个满脸是油的中年妇女。在之后,我看见我的行李被扔在泥泞不堪的水坑里,溅起肮脏的悲哀。有粗暴的咒骂声传进耳朵里。我开始后悔来到这个喧嚣冰冷的城市。

我一直有在很努力的打工希望不生活得那么艰难,可是依旧被房东在拖欠房租一个星期之后不留情的赶了出来。我不想再看那个脸上还残留着劣质粉的女人了。

我缓慢的拎起行李,向相反的方向,准备进入相反的世界,与我的世界完全相反的世界,苏离所在的世界。

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后悔,也不要对自己的生活有任何的怀疑。可是这样为自己编织假象,又可以坚持到什么时候呢?算了吧,只能这样走下去。没有任何理由让自己困惑。

我看了看还在不停下的雨,希望下次被赶出来的时候不要再遇上这样的天气。因为,我会弄脏苏离家价值几万的地毯。我沿着街道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苏离家所在的高档社区。

这就是与我所在的世界完全不同的世界。我看了看金色的社区名字,又开始犹豫。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凭什么得到苏离的庇佑,可是我不得不进去否则今天就会露宿街上。想到这我就不再犹豫的走了进去。

现在的我就算再痛恨自己,也没有办法。现在的我需要活下去。自尊可以先放在一边。

我轻车熟路的拐进社区里的越层区在23号停了下来,然后按响了门铃。没过多久门就被打开了,苏离穿着睡衣站在门前。门内,站在华丽丝绸质地世界里的她。门外,我携带挂满污渍的行李,准备进入她所在的世界。竟如此格格入。

她的眼光迅速扫视过我,之后是不带任何惊讶和感情色彩的让我进门。在她面前狼狈不堪的我,她早已司空见惯的我。在她面前的我没有任何尊严可谈。她所见到的我是最狼狈,最不堪的我。

我所处于的困境,是无力扭转的世界。偏离的角度无限扩张,是发了酵的变质悲怆。

“你的钱不应该够撑到这个月底的吗?”坐在牛皮软沙发上的苏离对我说。我抬起躲在毛巾里的头看了看旁边的苏离。我开始回忆起和苏离刚认识的那个夏天,对我说要不要一起走的漂亮女生。

“哦,因为学校交补课费所以……”我一直不敢在这种时候看苏离的脸。

“那你还住在客房。”苏离看了我一眼说。她的眼睛很漂亮,有寥落的星光在里面。

“苏离,你为什么?”

“嗯?什么?”她转过头看着我,似乎在等我把话说完。

“没,没什么。”我低下头说。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愿意收留这样的我?我真的很想问你,可是问了又怎么样呢?这样的我除了庆幸还好有你收留我之外又有什么可以做的呢?我可以给你什么呢?你又需要什么呢?我真的很无能为力,面对这样优秀到什么都不缺的你。

“佑葵,我们的前方是充满迷雾的森林。所以你不要记挂太多没必要的感情。”站在夕阳光辉里的苏离对我说。

此刻,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也分辨不出她声音里的感情。是伤感还是落寞?我低下头,没力量再去看她。

落地的玻璃窗映出这个喧嚣没有感情的城市,巨大的建筑物像是一个永恒的嘲讽表情。两年前来到这个城市的我,两年前和苏离相遇的我,与在这样奢靡城市生活了两年之后的我,并没有多大改变。

在这个城市里,开始不断缩小成为一个绝对可以忽略的时间段。雨是细密透明的丝线,串起这世界里迥然的一切。

当我在冰箱找到食物的时候,我恰巧看见了苏离的妈妈。她拎着手提电脑从楼上下来,用一种和苏离相同的表情看着我。我僵硬的叫了声伯母,她冲我点点头就坐着奔驰上班去了。我想,像苏离妈妈这样的女强人生活一定很充实。

“她很累的,所以你不用羡慕她。”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苏离站在楼梯上开口说。我看见她的目光有些伤感,生长在单亲家庭的苏离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呢?我无从知晓。

“苏离,我们该去上学了。开学第一天迟到可不好。”我对她说。她看着我点点头。

我突然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她和刚才她妈妈的表情竟然那么相似。那种无奈微小得几乎无法让人察觉的悲伤。

身上穿着校服的我和苏离,依旧是那么不同。我记得林默曾说过,佑葵和苏离就像各自的名字一样不同。

“你的作业都完成了吧”坐在我前面的苏离对我说。我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突然开心起来。

“如果,如果这样和苏离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可以吗?”我对着她说。而她突然别开头从书包里开始拿书,之后甩给我一句“我没有那种癖好。”我差点没晕死过去。

“那我有好吧!”我对她笑着说。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7:00的上课铃响了。老师没有来。我不解的向林默询问。

“班长,老师今天怎么会迟到?”

“因为今天有新同学转来。”林默看了看我说。林默是这个班里除了苏离以外和我还可以说上话的人。很老实的班长。

当老师姗姗来迟的时候,已经是20分钟之后的事了。之后是没有任何新意的介绍新同学的名字,好像是叫黎浅和黎音的兄妹。当然这都是从苏离嘴里听到的,我并没有见到那对同学口中惊为天人的兄妹。我想再好看应该也不会像苏离那么好看吧。苏离说那时我的睡相恰好被那对兄妹看见,听说那个妹妹好像还看着我笑了呢。不过这没什么关系,我一直苦恼的是,什么时候可以搬离苏离家。这次发工资大概是明天,这样的话下个星期就可以找到房子搬出去了。

“佑葵,你在想什么?晚饭不要吃的话我帮你好了。”苏离边切牛肉边说。我拿眼斜了斜她开始拿刀切牛肉。

“苏离,早上的那对兄妹真的有惊为天人那么厉害吗?”我试图寻找话题和她聊几句。

“还可以。”苏离不紧不慢的回答。还可以?苏离的‘还可以’吗?那么他们一定很厉害。早上真的不应该睡着,要不然就可以看见他们了。

“明天早上就可以看见了。”苏离把杯子里的橙汁喝完后对我说。我总是惊讶于为什么苏离可以窥探到我的内心。为什么她可以了解我的想法。

“因为你的思维方法很简单。”我看着再度开口的苏离有些幌神。我低下头继续吃饭,不打算再思考。因为那样只会浪费我本来就不多的脑力而已。并不是神的苏离,没有什么了不起的能力。不是EVA里的绫波丽,不是C.C.,也不是玛丽亚。所以可以和她在一起,很平凡的在一起。

“你没事吧?”面前的女生再次开口询问。

“没事。”我不理睬她继续向班里走。真是的!一大早没见到苏离就算了,怎么到了学校还被一个丫头把东西都撞到地上了!真是有够白痴的!

“你就是2—1班的夏佑葵吧!”我惊讶于她怎么还没走时她开口对我说。

“没人跟你说你很烦吗?”我皱着眉头说。虽然脸蛋长的是有够可爱,但是也要知道同性相斥这个道理吧!

“不会!没人和我说过我很烦!”像是经过思考一般,她笑着回答我。白痴!要是苏离碰到这样的事,她一定不会说任何废话就走掉。我决定拿出苏离的样子不理睬她走掉。

“你昨天的睡相真的好可爱!我是刚刚转到2—1班的黎音。”女生在我的身后用很爽朗的声音说道。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但是我知道她是谁这件事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当我走进教室的时候苏离正在复习今天要考的单词。“我见到那个叫黎音的女生了。”我小声对苏离说。

“哦。”她甚至没有抬眼看我就回答道。

“佑葵,这是我的哥哥。他叫黎浅。”身边又传来很爽朗的声音。我不得不停下手里的事去寻找声源。

很多年之后再回忆起和黎浅相遇的这天我仍旧觉得是奇迹般的存在。除了过于好看的外表之外,那种又甜又暖的感觉才是黎浅最吸引人的地方吧。他照亮的不仅是世界,还有心灵里最灰暗的一角。

“我是黎浅。”没有任何特别的介绍,他只是浅浅的笑着说。有很浅的梨窝若隐若现。

“佑葵,我哥哥很帅对不对?”黎音很炫耀的对我说。

“小音,你不要说些有的没的了。”黎浅宠溺的看着黎音说。

“要上课了。”我抬起头对这对兄妹说。之后,我看见黎浅笑容有些僵硬在脸上。可是黎音却并没注意到我特意的行为,只是笑了笑就拉着黎浅走了。

“没必要这么特意吧。”依旧没有看着我,但听到苏离的话我就已经猜到她眼睛里的光芒。

“有些光芒会灼伤灵魂。”我极力不去想起以前的事,缓慢的开口对她说。我感觉到苏离转过脸看着我,我知道她眼光里的破碎,我也感觉得到她眼光里很微小的怜惜和无奈。

苏离,这就是我吧!你很了解和你很像的那个我吧!这样的我们是很害怕光芒但是又真的很希望被光芒照亮的人吧!我们向往但不敢追寻,等真的追寻了也是飞蛾扑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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