媪仪慌忙捡起自己搁放在小径边的画具,扑腾着小腿,头也不敢回地飞快地往回奔去。现在,陶冶什么的,对她来说都是浮云,人身安全至上啊!虽然不晓得为什么伍带子现在还没追上来,但是,现况也不容她乐观,苦无别策,她只能“走为上策”了。
“赫——赫——”媪仪停在门口,双手扶膝张大嘴巴粗喘着气。这一路飞奔回来,喉咙撕扯着疼,腹部也绞疼绞疼的,太受罪了!这般狂跑真不是人干的,以后真得多多压制自己的八卦因子才行哪!
讨厌!怎么这么倒霉的遭遇都让她给撞上了!哼!最讨厌的就是伍启明了,从遇上他开始就没好事!人烂,眼光更烂,都什么眼睛哪,近视就配眼镜嘛,干嘛跑出来害人哪!要不是被他误导,她怎么会差点被“羔羊”给害了呢?媪仪边腹议伍启明,边揉揉肚子,移步进家门去。
“阿太!我回来了!好想您哦!”媪仪对上大堂满脸疑惑地看着她的阿太卖乖地说。看着阿太,她的心才有点安定。
“呵~你才出去多久啊?就好想了?来,先把东西放下来吧。”阿太无奈地笑着说。
“我们老师说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一会没见阿太,就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似的,很想很想阿太呢!”媪仪把画具放大木椅上后,三步作两步地蹦到阿太跟前,继续撒娇道。
“你哟!”阿太用手指轻轻点了点媪仪的鼻子,宠溺地笑着倒了杯茶,递了过去,“呐~先喝口茶水,歇歇吧,我们的小仪,辛苦了!”真是个贫嘴的丫头!
咿呀~咿呀~媪仪乖乖地依了过去,得了便宜得赶紧卖乖不是么?“嘿嘿~”她腆着脸,双手接过茶杯。
虽不是什么好茶,但闻着茶香味,“淡淡清香飘千古”,确是沁人心扉,滤心尘。徐徐地喝着茶,苦涩中萦回着甘醇,余留茶香在口中。仿佛一切都沉淀了似的,她抿唇微笑地看着阿太。
“丫头!学深沉呢?”鬼丫头,不晓得哪学来的,一道道的!
“阿太!”有您这么埋汰人的么?媪仪苦笑不已,“是阿太倒的茶香么!”
“嗯嗯,阿太晓得咯,晓得咯!”阿太点着头说完,又往媪仪的杯子里倒茶。
媪仪呆了,您究竟是晓得什么了呀?这是浓茶,再喝她今晚就真的只能瞪着眼睛数蚊子了。
媪仪估摸着自己可能也没啥心思画画了,就呆在屋里哄阿太好了。人越老越小孩,得要人哄的,今个儿是她尽孝心的时候了。
老屋里,一老一小非常合拍且愉悦地东家长西家短地聊开了。别问她聊什么内容,就纯扯淡。
“阿太,吃饭咯!”猴子拉着小二不晓得从哪个旮旯角落蹦了出来。
尽孝心尽得正热衷的媪仪被打断了,不满的瞪了猴子一眼,这厮怎么老是那么不和谐的呢?还有,真不要脸,阿太是你的么?少在这乱认亲戚了!
刘斌被媪仪瞪得莫名其妙,只能傻笑着挠了挠头发,“嘿嘿~”没办法,这年头,胖妞不好惹啊!上回的惨痛经历实在是毕生难忘!
“唉!要吃饭了呀,小斌,你和小仪带着妹妹先过去中堂哦,阿太待会就跟着过去了。”
呀!过去?去中堂吃?她有喝过同事的喜酒,都是只吃中午一餐的,也就一时间忘记了这年代的喜酒的都是习惯吃两回的。这下糟了,待会不是要跟伍带子照面了?天哪,这怎么,怎么躲啊?而且她真的有点怕怕的呢,经她初步判断,伍带子是隶属于神经质一类的。
对了,阿太好像跟她很熟稔的,不晓得阿太知不知道她......“阿太!你知不知道带子姐这儿,额?”媪仪指着脑门,手指绕了几圈地问道。
“嗯?什么?”阿太一头雾水地看着媪仪,这丫头又在作什么怪?
看样子是不知道了,伍带子,藏得真深哪!“没,没什么,嘿嘿~我们先过去咯!”没证没据的直说出来,结果肯定会是被阿太好好教育何为礼貌的。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要勇敢地面对!媪仪一脸英勇就义般地拉着小二跟猴子往中堂挪去。
估计是来的有点晚了,中堂里坐满了人,沸沸嚷嚷的,热闹非凡。她拉着猴子跟小二东窜西拐的,终于找到外婆和刘奶奶坐的围桌,吃顿饭也不容易哪!
媪仪刚坐好,抬头就看见伍带子边嗑着瓜子边对着她笑得寒碜。
恐吓小孩子,你都没有心里负担的么?媪仪狠狠地白了她和她隔壁的某人一眼,话说,伍启明,你真的太不长进了,都跟闻到糖味的蜜蜂似的黏糊得紧紧的,存心膈应人的吧。她真的没法看下去了,对于没眼睛的人,她基本采取无视方针,由他吧,就算是掉火炕里也由他吧,他于她何干呢!
天总不遂人愿,意外横生。她家小二竟然在她不知觉间蹦跶到了敌人阵地去了。
“姐姐!瓜子!”小二一咕噜麻利地爬上敌人的大腿稳坐着,开心地吃着瓜子,还不忘抓一把跟她献谄媚。
天哪!小二,这女的不善良,赶紧给我蹦回来啊!“妹妹!回来!”媪仪板着脸说道。她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育小二,做人不能这么肤浅,只看外貌是会吃亏的!
只见小二嘟着嘴巴,坚决地摇头。
“再不过来,姐姐要恼咯!”
小二瘪着嘴,眼眶含泪,可怜兮兮地看着媪仪。
丫的!这丫头老是用这招!可百试百管用!
“女女!由着妹妹啦!别老是弄哭她!”瞧~外婆这不就出声阻止了!
她比窦娥还冤哪!她哪敢弄哭小二啊,她没被小二弄哭就已经阿弥陀佛了!还有,外婆,真的不能由着她的啊!那女的可是个危险人物哪!您说由着不就是置小二于危险之中么?常言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虽然她家小二不是君子,可也要防祸于先而不致于后伤情啊!
还没等媪仪辩驳,外婆就笑笑地对伍带子说:“带子啊!你得帮我看着点妹妹啊!小丫头很调皮的,辛苦你了!”
伍带子温柔地笑着答道:“好的。”
好什么好啊,她家小二不用辛苦你了!媪仪刚打算起来走过去把小二给揪回来,却被外婆一把抓着狠狠地瞪着教训道:“你给我老实点坐下吃饭,不然今天晚上我就让你尝尝新菜式“黄鳝羹”,真是的,太不懂事了,不惹得妹妹哭,你不甘心,是不?屁股又痒痒了?”
嚯!这回真的是新菜式野,可是她的小胳膊小腿和屁股都承受不起。呜呜~阿太,您在哪呢?小仪好想您哦!
外婆,不带您这般威胁小孩的!她只能憋屈地坐下不动了,眼神凶狠地瞪了瞪对面碍眼的两人加一小。小二,等着,今晚,算帐!
“胖妞,吃花生吧。很好吃的!”旁边的猴子抓了一把花生放在媪仪跟前,讨好地说。
媪仪侧头眯着眼睛看着猴子,心里暗道:猴子!你其实上辈子是个吃货吧,怎么只记得吃的呢?恶里恶气地说:“不吃!”
不能怪她啊,猴子实在是太会赶巧了,让她有种不迁怒于他都对不起他的感觉。
可是猴子那厮好像听不到似的,自顾自的掰开了花生壳,把花生仁举到媪仪嘴边,眼睛巴巴看着,仿佛在说“吃吧!吃吧!”
媪仪愣愣地把花生给吃了,把迁怒给忘天边去了。
喜宴已经开席了,阿太才姗姗到来,晚宴就在众人的喜庆愉悦中和媪仪的提心吊胆中悄然度过了。
晚上,外婆要在中堂帮手收拾,要晚点才能回来,所以媪仪、小二和阿太三人一起睡觉。小二今天估计闹腾久了,一沾床就睡着了。阿太可能也累了吧,没过多久就打起鼻鼾来了。只有媪仪眼睛溜溜地看着蚊帐顶发呆,对,喝多了浓茶了,真的睡不着了,她又一次郁闷了。
想起今天惊险的经历,她怎么也搞不懂伍带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晚上的时候也不见她有什么异动的,难道她是间歇性神经质么?时而病发,时而正常?真是奇怪,不管如何,都是危险人物一名,得远离。
媪仪撇开伍带子的事,专心数起蚊子来,一只蚊子,两只蚊子,三只......不知道数到多少只的时候,她渐渐入睡了,可在入睡前闪过了一念头:这么多蚊子,她会不会被咬得满头包呀?
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饭,本来打算一整天都呆家里的媪仪敌不过小二的磨人纠缠,拉着小二出门找猴子溜达去了。
猴子这厮看到媪仪跟小二表现非常亢奋,吆喝着要去呼叫狐朋狗友一块奔小河那玩去。
小河?上次的小鱼塘都让她十分深刻了,这回升级小河了,该不会再来挑战一回她的心脏承受能力的极限吧。这厮就不能长进点,别玩水么?
“你会游泳么?玩什么水啊!”真是的!
“我会,昨天大东哥有教,咱们叫上大东哥跟旺子一块去,不怕!”猴子牛气冲冲地说道。
她是不知道什么大东哥的人物,但是她知道游泳不是一天就练成的,这厮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怎么听着他这么一说完,心里更悬了呢?她这会算是知道了这厮就是个不靠谱的人。
“猴子,你~”还没说完,猴子一溜烟的跑的远远的了,就这蹦跶的精力估计今天有得磨了。想到刚刚刘奶奶的嘱咐,媪仪不由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拉着小二追了上去。
最终真的拉大队到了河边来,媪仪看着那三个精力旺盛、兴奋无比的,再看看自己手里牵着的不停地挣扎着要跟上去的小二,抬起头四十五度角望天,心里泪奔了,为毛老是要折腾她呀?
良久,媪仪正跟小二在浅水的地方捡石头,不远处忽然来了几个十来岁大的小孩,不多久就熙熙嚷嚷地打闹着朝着媪仪他们走来,领头的一长得比较硕实的黑小子大声喊道:“喂!狗子,玩什么泥沙呀,你家瘪三姐夫来了,还不赶紧回家迎接去,哈哈!”黑小子身后的几个也跟着起哄大笑了起来。
狗子?怎么不叫狗剩呢?谁家那么有创意起的这名字?真是让她长见识了!媪仪抬头往四周扫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