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莲晓先沉不住气了,拉着墨染的袖子怒吼,"你要赶我们走。"
旁边的奕安也是一脸怒气的盯着她。
墨染未答,乔万却一反常态的拉住她,"我也觉着不错,你们与我学了这么多年,好歹可以保自己平安,况且你们这几日不是不待见我们,想是要出师了,啰,这地方留给你们,我们便是不留了。"奕安本来还盼着墨染是开玩笑,这下看到平日里不怎么说话的师傅都开口赶他们了,吓得哇一声就开哭,到底还是孩子,墨染将他们拦过来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哭什么呢,我原先只想着我这样的日子是和乐了,却没想过你们是人,尽管从小与我一同,但到底和我不一样,该是在人界里活着的。我怕是过些日子就要回留嘉山了,也许千二百年的都下不来了,修炼之路是我帮你们选的,但如今你们都知事了,合该自己算计,路怎么走。要知道,和乐不过是随心,每个人的都不一样。"
虽然听了,但奕安和莲晓哪里肯,抱着墨染不愿意放,"我们出生以来就跟着姑姑的,这样的日子也算和乐。我们就喜欢这样的,不改了。"
墨染浅笑,摸着他俩的脑袋,世间如此广阔,你们不过是与我一同看了一个方圆,如今修炼天赋人界罕见,注定是要成雄鹰翱翔天际的,现下是你们太小,离不得我,但只要不折断翅膀,你们总是会飞走的。墨染平日温顺,但其实是有主见得很的,认定了的事情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如今认定了他们该见见世面,自然就满满思量了,但如今确实不急,便安抚他们,"如今不走就不走,随你们。只是终究····。"
两个小娃自然有自己的思量,知道墨染是个倔强的,都暗自递了眼色,提醒对方不要被姑姑三言两语给支使出去。
这事也就这样过去了,重要的还是妖界和仙界的消息,墨染看了一眼狐狸,道,"你昨日不是出去探了吗,这两界到底怎么回事?"
陌谦说,"我昨天回青丘了,这事情也不是秘密。你们可记得穹,就是哪个死于非命的。"见他们都点了点头,穹,北方妖界统领,这毕竟不是小事,才过了不到百年,自然是记得。才继续说,"知道这次妖界打的是谁不?是东天界浅铛一族。"
这话一出,几人皆惊。要知道浅铛一族可是东天界顶梁的四大家族之一,这一打,可就等于对东天界宣战了。
"就说这北方妖界的统领吧,原型是雕,依雕族的性子是不喜法器的,但他是族中的怪胎,自己喜欢炼器不说,到头来还成了个炼器的大师,手上称手的攻击法宝就有二三十件。说来也巧得很,前日南方妖界统领百芿尊者前去福田洞府,路遇浅铛一族的三小姐,竟发现她身边跟着的一个小仙子身上挂着穹炼制的法宝,上面还带着妖气。这妖界统领里,就这位南方妖界的统领是修成天妖的,穹与他有年幼救命之恩,又是拜把子的兄弟,眼见出个门自己兄弟就死于非命,这些年来苦寻不到蛛丝马迹,心中是要多恼怒有多恼怒,如今看到线索忙抓了小仙子来问,哪知那小仙子竟然说法器是从一个散修的草植之灵那里得来的。要知道穹年幼时父母皆死于一众前来夺宝的散修之手,夫妻二人拼了性命才将唯一的儿子给送出去,还落得被一帮散修刮骨吃肉不得全尸体的下场,最后为免苦痛两人自爆而亡,穹对仙界之人可以说是痛恨不已,更别说是将自己炼制的法器给一个散修用。百芿喝她,寻哪个散仙出来。哪里知道那小仙竟说用了寻梦散,连一丝痕迹都找不出来,世间那里有那么巧的事情。那百芿可谓是怒发冲冠,寻了在场的三小姐要带小先婢去妖界拷问,哪知那浅铛家的三小姐也不知发了什么疯,眼前可是妖界几个统领里最最凶煞的,就是她一族的族长也要手低几分。可她竟然抵死不放,不愿将手上的人交出来。一看便是做贼心虚了,那百芿尊者可是这些年来妖界唯一的大成者,就是东天君来了也要让个几分,哪里由得这样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嚣张,当场就想一快掳了去。也怪她身边的仙婢聪明,去寻了浅铛家的族长和天界白及神君,好歹还劝住他,说是宽限一日给个交代,那可是仙界的地盘,百芿尊者人孤力薄收了手,转头就回妖界调集人马,这不就打到浅铛家去了。"
狐狸一口气说完,连忙端了口茶要喝,墨染听得这天界发生的那一段可谓熟悉,好歹听完了,"你与我说说那仙子佩戴的法器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狐狸夸张的大叫,"我的姑奶奶,我又不是妖界中人,这样的事我哪里知道,反正是法器就对了,管那么多做什么,再说一个仙界中人用妖界的法器本来就有问题,还赖得掉。"墨染见问不出什么,心里却踹踹的,这事情实在诡异得紧,说是那浅铛家主和暮得联手劝退了百芿,也不知道是不是打了一架,暮得可有受伤。再说妖界这边,也不知道修木如何应对,又说这浅铛家的仙婢为何要杀她,修木给她的法器怎么是北方妖界统领的。这些事一团乱麻像绕丝一样在她脑里,都要纠成一堆乱麻了,只是她虽聪慧,政治复杂难寻,哪里猜得到,真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东天界浅铛族大殿
平日高高在上的浅铛一族的小姐如今垂首跪在冰冷的大殿上,周围庶族的叔伯不发一言,眼里的讥笑像一把把利刀捅在在她身上,她不由捏紧了手,牙紧紧咬住下唇,尽量控制住身躯的颤抖,"家主,这件事分明是那百芿胡搅蛮缠。"
她是浅铛一族最为受宠爱的小姐,比她的两个姐姐更甚。上面坐于主位的是浅铛一族的家主,也是她的父亲,他冷硬着一张脸,目光吓人,"你身为浅铛一族的嫡女,无缘无故,不为家族利益,惹下如此个煞星,你可知道,他是南方妖界的统帅,这一误会可不是说说就能摆平的,你如今挑起的可是妖仙两界的战争,你胆子倒是大得很。"
她不敢抬头,从小与暮得一同长到大,是受尽宠爱的,哪里在众人面前受过这样的委屈。
家主冷哼一声,"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筱若抬头,倔强的梗着脖子,立出优雅的弧度,"此事事关重大,筱若请求单独告知长老族长。"
周围的抗议声马上响起来,"如此大的事怎么能只告诉族长和长老,我们浅铛一族的人都有权知道。"
三叔对着她微笑,一向慈爱的脸如今却这样狰狞"三小姐,莫使小性子,这事事关重大,毕竟是要交代的。"
什么事关重大,交代清楚,不过是想看我出丑罢了,你们如今这样的过错我必然就完了吗,怎么可能。
砰-----
众人齐齐转头,那人一身镶金边的白衣,三千青丝缠绕。只消一刻,大厅里咄咄逼人气氛就消散了。只见那些人齐齐闭嘴起身向他做恭,"参见白及神君"
门外的光亮太过闪烁,没有人敢直视。
他神色莫名阴郁,半响才缓缓一笑,衣带飘风,仿若闲庭却步,带起大厅里一片的清风。
暮得走大厅的正位,对着强档家的家主俯身,"我与筱若还有事相商,可否请家主将女儿借我一会儿,晚间我自当送她回来。"
家主没说话,扶着椅子半挣着鹰眼看他,似笑非笑的,气流停滞下来,众人只觉得冰火两重天,修为稍微弱些的噗通倒地,哪里还站得起来,半响,家主哈哈大笑"好些日子不见神君的修为又精进了,不错不错。箬儿闯的祸大了点,外面要伤她的可大有人在,这样的局势,但以神君的修为,老夫自然是很放心的。"回头冲还跪在地上的女儿一笑,俨然是慈父模样,"还跪着干什么,和神君去罢。"仿若刚才不过是爱女心切,为女儿安全着想,暮得却明白这是对他私闯浅铛家议事大厅的警告。
底下未有人开口。
暮得还是那样浅浅的微笑,拉起筱若,向主位的男子慻首,"告辞"
两人微笑以对,筱箬却感觉暮得抓这她的手汗津津的,天赋如暮得,到底年岁太小,比起上一辈的大能者还有不小的距离。
待所有人都走尽了,坐在家主左边最里端的老头才颤颤巍巍的起来,他矮小的身材还不够家主的座椅高,但是刚才如此倨傲的家主却连忙站起来,态度不可谓不恭敬,"大长老"
大长老一张比千年老树还皱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竭卫,到底怎么回事?"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您,我已派人拷问了那小婢,她是不可能撒谎的。法器确确实实是从一个才化形的草植之灵那得来的,那法器妖气磅礴得很,是妖界之物,但她用之时已是脱了妖气的,可不知怎么拿百芿一接近,突的妖气大盛。况临死前那草植之灵也说是与妖界东西方统领熟识。"
"既然如此那小小仙婢倒也大胆得很,你家的女儿倒也主仆情深,这样护着她"
竭卫听他这样说,一张老脸都摆不住了,"是小女妒恨心作祟,才引得妖界钻了空子。"
砰,大长老将拐杖狠狠杵在地上,"我浅铛一族杀了那北方统领倒是真的,可我那时把后续工作做得好好的,那百芿便是知道和我族脱不了关系,可苦于没有证据也是干望着。我防了这么些年,全被你女儿一锅揭了。"
"小女年幼,望大长老海涵"
大长老仰起头眼中精光大盛,哪还有半点老态,"哼,不过这事总是要揭开的,虽然早了些,但你设的这个局好歹将白及给匡进来了,天君也不好干看着,也算你心思细密,只是你倒也舍得把你女儿置于这个地步。"
竭卫垂首,看不到表情。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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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妖界
"砰砰砰"
一屋子的器具都遭了殃,化作灰飞了。
青年男子手上青筋绷起,双眼通红如血,显然大怒"好你个浅铛一族,竟真是你们谋害我兄弟性命,好毒的心思,我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旁边的青衫男子眉眼如画,手上托着的水晶球显示的赫然是在天界浅铛一族大厅对话的两人。
"百芿尊者息怒"
青衣男子手上一放,水晶球啪的碎了。他温润俊朗,明明就是修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