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云霾堆积,幽暗好像要把这个城市的棱角都消融殆尽。
不知谁如此狠心,冷酷地把黑玫瑰花瓣肆意地撒落天空,任其在灰暗的天际边上枯萎。它将用死亡来悼念自己的冰冷的人生。
伊贞贝苏的天空正遭乌云的吞噬。不在凋零中绽放,就在盛荣中凋零。柴薪般的光芒被囚禁在云蕊中,挣扎成为自由斗争的武器。它欲要把自己毕生的能量都倾注出来,只为谋求短暂的自由。可是,天空总是那般无情,光芒欲到晦暗的云边便覆灭了。
余光即尽,死灰而复燃,好像没有什么东西能阻击它冲破云霄的决心。皮诺瓦的战火已经燃至天空,即使是在晚上,也无阻扑灭那烈红的火云。释眼望去,山那边的云朵已被烧红。你永远无法知道那战争究竟进行到什么样,又有多少人为此付出生命。在红与黑的深渊里,时间已来不及为死者撰刻下墓志铭。
凄冷的夜风扑面袭来,令人感动不安,好像预示着将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黑暗沾染了乌云,如同死神用冰冷的指尖,在天空上写下死亡的默示录。除了绝望,就只剩下迎接绝望。
伊贞贝苏的天空如此糟糕,压抑着人们外出的心情。或许他们会在家中寻找到安全感。之前说到,他们以前是不善于作祷告的。现在,他们也学会在饭后或睡觉前,进行一下简单的祷告。这样也能让自己不那么快地对生活失去信心。乐观时常摆在我们胸前,只需你十指相扣,一切困难都能随即而安。
夜侵更深,镇内的家庭都亮起灯火,如同流星掉落在地上,星星点点,为这片大地送去一轮月亮。此时的天气无法掩盖这个城市的光芒。五彩缤纷的霓灯不失都市的繁华。在这奢靡的国度里,从来不缺少匆匆而过的看客。让我们把目光的焦点落在这月亮的中心——【爱尔尼斯】医务司。
镇的高地上坐落一座富丽堂皇的古堡。虽然雪白的城墙早已褪色不少,但不失一种庄严,好像为世人煊赫一下当年的风采。古堡耸立着一个高高的钟楼,不知什么原因,它已经有几百年没响过了。一些人猜测可能是年代久远了,机械出现了故障。唯一让人们感到匪夷所思的是,那钟永远是金光闪闪,好像百年的风雨都无法在上面留下半刻的腐蚀痕迹。由于古堡原本的主人为了感激范布伦的救命之恩,在他死后,他便将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范布伦。范布伦便在古堡原有的基础上加于改造,便成为现在的医务司。这医务司曾救过无数个患者,人们都很敬仰范布伦,便把他推选为镇长。
在爱尔尼斯医务司的地下一层。墙上静待着几只【露尸丝蝶蛹】,身体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露尸丝在医务司是相当常见的。它是一种十分友善的生物,喜欢聚集在坟墓、死人的地方。它们幼虫的时候都生活在地底下,喜欢阴暗潮湿的地方。每当半夜的时侯,它们便会钻出地面,以露珠和小虫为食。大概一个月后,它们就变成蛹虫,爬到墙角上,等待蜕变。这时,它们会把自己幼虫时储存的能力转化为光芒,外壳如同灯一样明亮。一周后,它们就会蜕变成为蝶,浑身变成蓝宝石的光芒。到了白天,它们便会去吸收阳光,为晚上捕食做准备。古人相传,每当有人离开人世时,便是露尸丝蜕变的时候。虽然这只是美好的传说,但人们还是很尊畏它。假如你在黑暗中看到一只舞动的蓝精灵,那便是露尸丝蝶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露尸丝是一种免费的资源,并且它还是一盏富有生命、移动型明灯。荧光的外壳静静地往下散落它柔和的光芒,连乳白色的粉墙也被这种色泽所映染。狭窄的空间就这样无反抗地被安静所占据,就像荧光所及的地方都是瞬间被支配。但世界上总存在一些好事者,它们不安于这种束缚,乐于冲破传统的瓶颈。【艾哈竹蜓】往往就充当这样的角色。它们喜欢聚集在有光亮的地方,而还没蜕变的露尸丝蝶蛹自然成为它们嬉戏的对象。就这样,它们懵懂地跟时间玩起扑光游戏,却不知自己也成为时间的玩物。虽然懵懵无为,可调皮使它们乐于其中,就像人们在孩提时不知烦恼为何物。
“吱......咦吱......吱!”
突然,角落里的一扇残旧的小木门慢慢敞开。在它打开的同时,门上的尘埃也随之抖落。这突如其来的门声瞬间把空间营造良久的宁静撕裂成片,让声音飘向每个角落。它傲慢、无礼,它是来终止这里的宁静的。
“诶!呼!”
首先,从小门那里退出一个屁股。他挪动几步,就停下来休息,看起来,这东西真费劲。可能因为门口过于狭小,他一方面要搬运,一方面又要开门,只能用屁股顶住门。他像个瘸腿的老山羊,屁股不停在扭动,时不时从门那头传来急促的呼吸声。从声音来说,这还真有点像一只老山羊。
他喘了口气,后背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所沾湿。
该死!呼!呼!真重!”声音中夹杂着散漫的情绪。这样蜷缩身体搬运东西对于腰来说,是一种负担。他正想伸直一下腰背,却没留意头上的门框。一个不小心,后脑勺狠狠地磕在门上。顿时,门上就像下起雪崩,一层厚厚的灰尘猛扑下来,弄得他猛得咳呛起来。更为糟糕的是,在他松懈的时候,手中的麻袋好像有点向下滑落。幸亏他及时抓稳,不过他现在以一种更为难受的姿势抓住麻袋,他可不想重新下去再把它搬上来。
“开玩笑!喝!”他的语气有点傲慢。显然,他极力想赞扬自己刚才机智的表现,要不是这样,他可又要多费点体力。他继续用力拉。可是,经过几番努力,麻布依然纹丝不动。好像这次,上帝真的跟他开起玩笑,麻袋后面被木阶梯上的一颗钉子扣住了。
“难道这城堡的主人就不能在刚建造的时候就设计成石阶!?还有这该死的门!”他开始抱怨起来,顺便也埋怨起那狭窄的小门,好像它就是这场意外的罪魁祸首。
大概花了十分钟,他才将麻袋拖出来。或者是弯腰太久,伸一个懒腰也许是最明智、最惬意的做法。
“咦.....呃!”他深呼一口气,成大字型的舒展身体。你若细心听,还能听到骨头也在磨磨作响。
呼呼呼!一阵凉风从小门里吹出来,瞬间让人感觉爽快。他怎会放弃这种机会,果断地转过身。此时,他感觉好像有冰块正在自己的背上走动。
“假如再大点就好了!”对于辛苦的劳动,他觉得理应享受些舒服的待遇,而这“自然风扇”便是他所期望的。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又舍不得一下子把它全部吐出来。他略调整下呼吸频率,然后慢慢地把它们吐出来。
随后,他微微整理一下零乱的衣角,随便也把衣褶的地方也舒平,好让湿透的衣服紧沾住后背。
人不能过于贪婪地期望获得更多的幸福,有时候,流星不经意地接收你的许愿,而你却没有做好迎接的准备。
突然,从上方传来开门的声音。他正在想:是谁这么倒霉,也来到这个地方受罪?
正当他抬头望时,一阵强风猛然从背后袭来。而这次的风不像刚才那样客气了,如同猛虎般凶猛,风力足以把人吹倒。显然这不是在夸夸其词,他半蹲着,紧抱住麻袋,生怕麻袋也禁不起吹倒。
艾哈竹蜓还是比较机灵,看见形势不对,立马撒命而飞逃。真没见过一窝艾哈竹蜓亡命而逃的样子,倒有点壮观的样子。密密麻麻,但又很协调,彼此紧挨而不相碰,在空中形成一个旋转的管子。它们乘着风势,一路往上飞。
“哇!”大风吹得满屋都是尘土。他慢慢站起来,慌乱地整理自己的头发,用力想把吹起来的头发压下。刚因磕门而掉落在头发里的尘埃,现在一颗不漏地全吹到眼前。顿时眼前有种海市蜃楼的感觉。
还是露尸丝蝶比较有义气,没有当场就飞走。它们紧抓着墙壁,以免被吹走。其实它们是没有哎哈竹蜓那样的速度,要不早就飞了。等到风头停止,它们也陆陆续续地飞走了。
“咳咳!发生什么事?”这时,从上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下面的人回应道:“我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咦?【雷特】?雷特,是你么?”
“呵呵,假如这里的回声不错的话,也许你能听到的回答是肯定的!【比尔】,看来我还活着。”下面的人仰望着头,对着厚厚的尘雾喊。
声音在墙体之间形成有趣的回音。
上面的人也来兴了,也对着下面喊起来:“哈哈!没事,我也是只懂跟活人说话,范布伦可没教我怎么跟死人说话!对了,你干嘛会在这里?”
“感谢你好心的慰问!我也曾无数次问自己,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幸,沦落到这里受罪!”
屋内飞扬的尘土实在是太厚了,上面的人只会摸着楼梯的护手慢慢往下走。不过,通过脚步声强弱,也能辨析出他大概的方向。
这时,倒有心思去关注一下其他东西。窗外不时传来紊乱的乌鸦叫声。不知何事让它如此的骚动不安!这寒骨的哀叫真叫人听到后倒吸一口寒气。
忽然,从尘埃中传来大声的呼喊:“小心!雷特!”
雷特胆怯地张望一下四周,不知将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从尘雾中向自己袭来,难以捉摸的变化总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