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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噩梦

夜幕低垂,一弯新月斜挂在天边,大地渐入梦乡,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将乡村的夜色衬托得详和安宁。

桑吉同另外几名狼人潜伏在树林中已有多时,远处那个独特的墓园在淡淡的清晖下依稀可辨。

傍晚的时候,桑吉曾到墓园附近察看过,果然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明显的血腥味,伴随着那股血腥的还有一种奇怪的阴冷味道,那是桑吉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想象着这种未知可能孕含着的种种意外惊喜,狼兄狼弟们的狼子野心刹那间变得躁动起来。

寻找神箭的行动狼族其实已进行了多年,不过在这之前始终没有如此规模,而且以前在方向上也有些错误,之前狼堡始终围绕着圣鸦城和圣山搜寻,狼王总怀疑羿箭在乌拉人手中,只是最近通过种种信息才最终确定乌拉人没撒谎。

随着全面复仇的临近,羿箭的重要性也日益凸显,因为没人知道三足乌如今是什么光景,要想这次复仇的绝对成功,找到三足乌的克星——羿箭,无疑是最有力的保证,幸运的是蜿蜒康成的出现,带去了关于羿箭至关重要的信息,这也是哈默尔能同康成达成协议的主要原因。

行动在午夜时分开始,一名狼人带着一根新鲜的肉骨头先靠近墓园门口,准确的扔到大黑面前,傻狗果然中计,它只是警觉地观望了一下,然后象征性的发出几声间断而不坚定的叫声,最终难敌美味的诱惑,自顾贪婪地啃食起骨头上的肉渣来。

结果一只恶狼偷偷的靠近它也没能发现,等听到动静后已经晚了,大黑在狗头尚未抬起时脖子已被扭断,连一声惨叫都没能发出。

除掉这个唯一的障碍后,桑吉率领其他狼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墓园,众狼互搭狼梯,先后翻进墓园里面,进入墓园后纷纷重新化作人形,虽然狼人平时总口口声声的咒骂人类,但装了一阵子人形后,却全都不自主地喜欢上了这种模样,这倒是像极了当下天朝那些以骂美帝为工作,却暗中将家人送去美帝生活的公知们。

紧靠门口的那座墓很快被撬开,因为血腥味儿就是从其中传出来的,刚刚打开墓门,一股更为浓烈新鲜的血腥扑面而来,桑吉身后的其他几只狼人已兴奋得口水直流。

看着破败斑驳的墓门,桑吉坚信其中必有蹊跷,众狼走进墓穴,黑暗中刹时亮起数只不断闪烁的盈盈绿光,狼人们随即在墓穴中搜索起来。

墓穴的面积很小,搜索起来相对容易。最先被找到的是冼法连的尸体,青山老人为了防止别人发现,直接在墓室的角落掘了一个坑,然后将尸体就地埋了起来,经过一番挖掘,狼人将冼法连未腐烂的尸体重新挖了出来。

桑吉发现那不过是一具普通人的尸体,心中难免有些失望。随后众狼人顺着那股愈加明显的阴冷气味,终于在石案的夹层里发现了一个长长的油布包裹。

桑吉似乎已经预见到即将发生的奇迹,它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颤抖着狼爪将油布包层层剥开,下一刻,一支造型奇特,闪着寒光的箭便出现在众狼眼前。

这是三百年来,除去赫家人之外,第一次有异姓人目睹羿箭的神秘面貌。当然,从严格意义上讲,冼法连应该算第一个,不过没等他看明白便已死在箭下。

几名狼人一时间围着羿箭看呆了,黑黝黝的箭身此刻反射着狼眼发出的幽幽绿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神秘,在箭体的中间部位,一个暗红色光晕一样的东西若隐若现,形状还不停的变幻着,一道淡淡的蓝光沿着箭刃循环游走,似在昭示神箭的生命力。在蓝光的映衬下,箭身上的斑斑血迹清晰可见,桑吉扭头看了看角落中被挖出来的那具尸体,想来就是这支箭的杰作。

“这样神奇的宝贝本就不该埋藏在地下,让宝贝完成它应有的使命才对!”桑吉自言自语地说。

“什么使命?”一名狼兄问到。

“杀死那只乌鸦!”桑吉干脆地回答。

众狼听后一阵沉默,它们仿佛看见了不久的将来,狼王打败三足乌统治北疆的盛景。

三百年前的祭坛大战中,要是狼兽们拥有这支神箭,大概失败的应该是人类吧!如果那样,此刻的北疆一定早就成为狼族的乐园,或许到处都会呈现出一幅“天苍苍,野茫茫,草原狼群追牛羊”的壮丽景象,说不定就连中土也早已被狼兽占领。

在众狼正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其中一名狼人伸出狼爪一把将羿箭抓了起来,它觉得这样看不过瘾,于是便想拿起这支世间难见的神器仔细端详一番,等桑吉想要拦阻时已经晚了,那名狼人已经洋洋得意地将箭握在狼爪中。

异象在瞬间发生,还没等那名狼人脸上的笑容消失,墓室中突然亮起一道耀眼的蓝色闪光,同时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伴随着一股毛皮烧焦的恶臭味,那名狼人发出一声惨叫。闪光过后,众狼眼前一黑,等视力恢复,只见那名狼人已浑身僵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神箭跌落在一旁蓝芒还在不停闪烁。

眼前这一幕,将众狼嚇得狼毛倒竖,一个个瞪大了狼眼,眼睁睁看着同伴在地上一阵抽搐,转眼便断了气,全都无计可施。

死去的那名狼人手臂几乎被烧焦,狼爪更是黑漆漆的扭曲变了形,让人更觉恐怖的是,在倒地后,它仍然保持着抓握羿箭的姿势。

桑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传说中的一切都是真的,仙家宝物对它们这些妖身是绝对的水火不容,能亲眼目睹已经算是狼生之大幸,但若是妄想着用妖孽身躯去触碰仙物,则会发生难以承受的后果,因为那无异于对仙界的亵渎。

就像普通百姓无法消受仙家的特供仙露,吃了大概也会有生命之忧。

亲眼目睹了神箭的威力,众狼全都面面相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桑吉最先缓过神,它小心翼翼地用先前的油布,重新将羿箭包了起来,然后用绳索捆扎好油布包背在身后,随后大伙钻出墓穴。

桑吉最后出来,它发现其他几名兄弟正奇怪的站在墓前,两眼看着墓园大门的方向,墓园的门此时已经敞开,一个外形硬朗的老人站在门口,正手持弓箭对着它们,看不清老人的容貌,但那个模糊的身影却迸发着一股毋庸置疑的威严。

“放下东西,我们两来无事!”赫青山用命令的口气向一众狼人说到。

没狼应答,桑吉左右看了看两边的兄弟,在黑暗中轻哼了一声,随后其他狼人几乎同时向墓门扑了过去,于此同时,随着一声弓弦响声,其中一名狼人猛然扑倒在地发出一声惨叫,其余的狼人并没停下,没容青山老人再将第二支箭搭在弓弦上,一名狼人已经冲到他面前张口就咬。

狼性凶残,狼口无情,伴随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的声音,青山老人无声的倒了下去,血自咽喉处喷涌而出,随后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与那墓中涌出的相同味道混在一处。

“同狼族讲条件,你首先得保证有更锋利的牙齿!”看着眼前一幕桑吉不屑到。

桑吉的话音刚落,突然从墓园外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听到声音,桑吉警觉地冲出门外,不远处,一个模糊的黑影正步履蹒跚地往回跑,桑吉几个箭步窜了过去,追上那个身影,挥动狼爪就是一记重击,那个身影伴随着一声惨叫飞了出去,随后重重地摔落在地,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桑吉走到跟前,见是一名人类的老太太,想来大概是刚才在墓园门口那个男人的老婆。

老太太双眼半睁,脸上凝固着惊恐,一股鲜血自嘴角缓缓流出,对于眼前的杀戮,桑吉心中突然泛起一种内疚,看着地上老太太的眼神,它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菱花,如果自己生而为人的话,是不是也将会同菱花这样白头偕老,相依为命?

人生和狼生又有什么不同呢?不过是依靠消耗不同形态的生命,来维持自己这具血肉之躯罢了,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的死去,不管怎样死,只是过程不同,但死亡的本质其实是完全一样的,就如同刚刚被咬死的老人,和墓中丧生神箭下的那具尸体。

活着开心,这大概才是人生的全部意义吧!

可是菱花如今在哪里呢?自己只有同菱花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开心,也正是菱花似乎让自己发现了活着的意义,正在桑吉对着地上的老太太发呆的时候,一名狼人跑了过来,它提醒桑吉到:“我们得快走,那边好像有人来了!”

远处犬吠声此起彼伏,隐约间能够看到一些火把再晃动,桑吉定了定神,回头看了看同伴,然后将背着的羿箭交给它说:“你先带着神箭回去,我有点事要办!”

说完桑吉扔下愣在一旁的同伴不管,自己径直向那片光亮走了过去,连头都没有回一下,那是通往圣鸦城的唯一方向,正是在那里,桑吉邂逅了菱花,邂逅了它的爱情,此番前去,它还将邂逅属于它的死亡。

————————————————

西山牧场的猎人木屋里,爱情在继续,一哲同塔娜相拥而眠。

午夜时分,一哲突然大喊一声猛然坐了起来,塔娜睁开迷蒙的双眼,莫名其妙的看着一哲。

一哲半好天没缓过神来,不停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怎么了?”

一哲没回答,平复一下情绪后重新躺下,塔娜小鸟依人般的靠拢过来,将头埋在一哲胸前,“不怕,我就在你身旁。”塔娜闭着眼睛笑吟吟地安慰一哲。

一哲轻抚着塔娜的秀发,缓缓说到:“刚刚我梦到这个空青也是假的!三足乌眼睛冒出一缕缕白烟!”

“这个是真的啦!”塔娜没有抬头,娇嗔地说。

“我还梦见苏勒族长派人杀我,”一哲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梦境中走出来,“他们好几个人,在后面紧追不放,我想跑却迈不开步,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逼近,然后用刀砍我!”

塔娜听完却咯咯的笑了,随后她抬起身,用两臂撑身体将一哲压在身下,脸贴近一哲说:“要不我给你压压惊?”不等一哲回答柔软的双唇已吻了下去。

“这就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哲觉得好笑,随后热烈的回应起来,但心中却暗暗祈祷:“天神保佑,希望明天别再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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