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望海楼”畅谈了良久,这了凡的豪情、爽快、不做作令齐御风十分赞赏,两人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把酒言欢之后,众人寻了一客栈,便歇了。
次日一早,四人早早起了,洗漱一番后,秦仓聚齐众人道:“昨日并未遇到花间所派之人,肯定是早去蛇巫山了,我们也速速去吧!”。其他四人并无异议,于是朝蛇巫山而去。
蛇巫山离渝州城并不远,五人御器飞行,半个时辰过后便到了。众人落下云头,却是十分吃惊,只见此地方圆百里,十分荒凉,多是山石草木,偶有小蛇从木石之间一闪而过,并未看到人烟。
众人看着眼前,心中有些疑惑,聂芸儿忍不住道:“这里并未见到人烟,怎么会有百姓被妖邪所害呢?”
秦仓沉思一阵,说道:“消息应该不会错的,这样,我们五人分头寻找,若是发现线索便凌空发讯!”
众人点了点头,并未附议,然后分头而去。
齐御风脚踏七绝棍,沿着蛇巫山一路向东仔细搜寻而去,当搜寻道一处小谷上空时,齐御风鼻子一皱,一股腐臭之气清晰可闻。低头下望,见下方一小山坳中,隐隐可见几排茅草房,显然是个小村落,但奇怪的是,却未见半个人影。
微微下落,齐御风仔细查看了一番后,听见有女人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来,令人毛骨悚然。齐御风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古怪,于是掏出一张传音符,抛向空中,念完咒语,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传遍四方。
发了完讯号后,齐御风也不等众人赶来,独自一人落下云端,朝着那个小村落缓缓前行。
随着离村越来越近,齐御风顿觉腐臭之气渐浓,缓缓前行,当他走到小村中央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只见村中央一小片平地上,散落着十几具残破的尸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噬过,一群苍蝇在上面忽起忽落,苍蝇所落之处隐隐可见蠕动的蛆虫,看来已经死了很久了。
这让齐御风忍不住胃内一阵翻滚,险些将昨日的饭食都吐了出来。就在这时,那断断续续的妇人哭泣声又传了出来,齐御风强抑制住胃部的翻滚,寻了过去。
那是一间破败的茅草房,没有门窗,屋顶上茅草也已经没剩下几多少,露出数个洞,已经不能挡风遮雨。
透过门窗,齐御风渐渐看清了屋内的情况。
屋内门口不远出,一位老妇人正坐在在那里哭泣,脸上泪痕清晰可见,不,确切的说是血痕。在老妇人旁边上方的房梁上,还吊着一个身着红衣的青年男子,虽然尸体已经浮肿,且生了尸斑,但不难看出他生前应该十分俊秀。
齐御风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眼前一切,感触良多,这也让他想起了惨死的父母。
这时,秦仓等人也纷纷赶了过来,秦仓道:“怎么了齐师弟?”
齐御风伸手指向那间茅草屋,道:“你们自己看吧!”
“没想到这里还有幸存人,刚才我也寻到一个小村落,不过里面已经没有活人了!我们去问问这位老妇人!”说罢秦仓走进屋内,对那老妇人道:“老人家,能告诉我们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
那老妇人听到有人喊他,停住了哭泣声,缓缓的转过头,用她那充满鲜血且早已不能视物的眼睛看着众人,然后嘴角微微上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接着轰然倒地。
众人面对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秦仓蹲下身来,摸了摸那老妇人的勃颈处,然后站起身来道:“这老妇人已经几天水米未进,靠着毅力坚持到现在,如今被我们一惊,便魂魄离体了!不过让人奇怪的是,她的血脉早已凝结,分明已经死去多时了!不知她是如何坚持到现在的?”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对老妇人之毅力佩服不已。
一旁的了凡也一改狂性子,双手合十,说了声“阿弥陀佛!”然后盘下身去,虔诚的念起‘往生咒’来。
就在这时,齐御风眼神从老妇人身上移开,去打量那具悬在房梁上小伙子的尸体,打量了一阵,齐御风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对众人道:“你们看,这青年的死状为何这般奇怪,红绸带悬着脖颈,穿着红衣服,脚下还刷着一个秤砣!”
众人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觉得这小伙了的死状确实古怪。
秦仓眯着眼,盯着那小伙子看了一番,忽然眼睛一亮,似有所懂,开口道:“我知道了,这应该是一种邪术。你们看这人身着红衣服,是为火,吊在木梁上,是为木,脚上拴着秤砣,是为金,再加上这土地面,如此之小的地方却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俱全。这青年如此死法可谓是上不接天,下不接地,这样他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永世不得超生了。”
按照秦仓所说,众人觉得十分有道理,频频点头。
秦仓接着伸手指向少年额头,继续说道:“你们在看,这人额头有个小洞,据此可知,这人是生生被抽了魂魄,至于为何非得要他的魂魄,我想他应该是至阴的体质,这至阴魂魄经过炼化一番,可是戾气十足,威力无比。如此看来,这件事肯定是人为了!只是这人手段太残忍了!”
尽管秦仓说的十分有道理,但齐御风还是有些疑惑的说道:“秦师兄,如果此事是人为的话,村中那些尸体就无法解释了,因为那些尸体分明是被被长着利齿的东西啃噬过的!”
听完齐御风的疑惑,众人表情一片凝重,他们心知这件事并不简单。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嘶吼声,众人闻声急忙冲出屋外。
只见不远处的山上,一位绝美少女疾驰而来,那少女约莫十六七岁,一袭粉色衣衫,肌肤如雪,面貌清丽无双,恍如仙女一般。
随着少女离众人越来越近,众人发现那少女身后赫然跟着一个庞然怪物,那怪物高约丈余,模样如虎,背生双翼,浑身毛发如刺,十分可怖。
粉衣少女面对怪物的追赶,左躲右闪,豪不慌张,更给人一种惊心动魄之美。
见状,秦仓对众人急切喊道:“那肯定是花间同仁,快去助她!”
说罢提着斩妖剑便冲了过去,众人也随即跟了上去。
“可是花间同仁?”一近前,秦仓就问道。
闻言,那粉衣少女点了点头。
随着众人的赶到,那怪物停下了脚步,只是瞪着一双可怖的眼睛看着众人。
那少女退到众人身边,开口说道:“花间弟子花弄影,奉师门之命前来查蛇巫山一事!”
秦仓几人也简要报了自己名号。
“这是什么妖邪?你又怎么会被它追赶?”秦仓问道。
花弄影道:“这妖邪应该是传说中的洪荒遗种‘穷奇’,不过看样子又有些奇怪,它的身体早已腐败,不知如何这般凶猛,真是邪异!我今日一早就赶到了这里,本想寻你们,却与这妖邪碰上了,依我看这蛇巫山之事应该就是它所为,因为来的时候正撞见它食人。”(注一)
众人闻言点了点头,但此时也顾不得多说,秦仓道:“不管他是如何邪异,为今之计只有诛杀它!”
说着打了个手势,众人点头会意纷纷散开,将穷奇包围。
那穷奇见众人如此,嘶吼一声,众人顿觉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之气扑面而来。接着穷奇双翼一挥,身上的矛刺朝众人击射而来,众人不敢大意,纷纷躲避。
躲过穷奇的攻击后,了凡首当其冲,挥动着‘赤焰禅杖’口中念念有词,“南无悉底悉底苏悉底、悉底伽罗、罗耶俱琰、三摩摩悉利、阿什摩悉底、娑婆诃!”使出一招‘不动明王伏魔咒’,往前冲去。
花弄影紧随其后,祭起法宝“初云破月环”,运起花间秘法,顿时无数花瓣如风卷残云般,扑向穷奇。
其他众人也纷纷使出法术,轰向穷奇。
穷奇嘶吼一声,双翼急速变大,将身体包裹起来。
轰隆隆
众人的法术纷纷击到穷奇双翼上,将它击的左右翻滚,嚎叫不止。见状,众人稍稍宽心,看来这妖物并不是十分强悍,照此下去应该能够诛杀。
可接下来,众人发现穷奇并没有那么简单。只见穷奇扯开双翼,飞身空中,周身聚起无边黑气,黑气越聚越多,转眼间已靠近众人。
“不好,快散开!”秦仓大喊一声。
众人闻言急速散开,可是那黑气的速度更快,转眼间已将一旁的花弄影和聂芸儿覆盖。
过了一会儿,那黑气散尽,穷奇落到地上,不过它的双翼的上赫然束着两个人,那便是花弄影和聂芸儿,两人被穷奇束缚,已经挣脱不得。
退到一旁的秦仓四人,见到这般情形心里也是十分着急,于是赶紧商议对策。
了凡道:“秦仓,一会儿我去控住那穷奇,你去救人!御风、笑棠你们二人修为尚浅,就呆在这里吧!”
秦仓会意的点了点头,齐御风和张笑棠则无奈的呆在了原地。
见众人无异议,了凡忽地将赤炎禅杖放到地上,念起“金刚咒”来,随即梵音渺渺,金光大盛,了凡的身躯也在金光中渐渐变大,片刻之后已化为一丈高的金刚力士。
接着了凡奔向穷奇,双手钳住它的脖颈,穷奇左右挣扎,但就是无法挣脱束缚,一旁的齐御风见了凡如此,暗道,真是好神力。
这时,秦仓飞身而起,去救花弄影与聂芸儿,可是他手刚触到聂芸儿,就觉身体被一根东西缚住,动弹不得,回头一看,正是那穷奇的尾巴。
见状,秦仓也没有慌张,而是使出浑身力气,双手抓住穷奇双翼,两腿盘住穷奇尾巴。
如此之下,战局已成焦灼之状,谁也奈何不得谁了,但是了凡显然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
一旁的齐御风见到如此一番情形,心中也是着急,只见他稍微思索一番,提起七绝棍就朝穷奇冲去。张笑棠随即也跟了上去。
齐御风一边飞奔,一边运起浑身真气,连同他那从来不示人的方寸道。为了不引起怀疑,齐御风将方寸宫中真气全部送入丹田,再由丹田送入七绝棍中。如此庞大真气,顿时让丹田十分难受,可他还是咬牙忍住了。
呤呤呤
七绝棍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齐御风大吼一声,一棍砸向穷奇的天门。
轰隆隆
穷奇轰然倒下,众人得救。
但就在刚才齐御风将七绝棍砸向穷奇的时候,众人惊奇的看到一道人的幽魂从穷奇体内飞出,一副解脱的模样,不过让人更吃惊的是,那幽魂的长相和茅草屋内被吊死的青年一般无二。
注一:《山海经·第七卷·海内北经》穷奇,状如虎,有翼(毛如猬),食人从首始,所食被发,在蜪犬北。一曰从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