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为了印证刘武周的猜测似的,那一个个奋勇向前,奋不顾身女兵,就像投入大海的石子一样,除了发出噗的一声,溅起一朵细小的浪花外,再不能兴起丝毫的波澜。每当冲到男兵阵前,便会有几支,甚至十几支木枪同时朝自己比划,令人目不暇给,首尾难顾,一身武艺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了,半分施展不出。
其实,以木枪之能,是不能奈何得了这些练家子女兵,一星武士的,奈何这些男兵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枪尖所指,均是女兵的敏感部位,然这些本来就奔着不纯洁目的去的家伙,浑身骚痒无比,燥热难当,本来提上来的力气,更不能使出半分。
这些男兵当然是有心的,如果硬碰硬的对决,纵然有军阵辅助,毕竟男兵习练时日较短,比起那些上过战场的百战女兵,还是有所不及。但是女兵有天生的劣势,只是平日里隐藏在强大的战斗力之下,不易为人觉察,却并不代表没有,特别是对于来自后世,阅尽无数岛国爱情动作片的大好青年孟涵来说。
很猥琐吗?没错,孟涵向男兵营提出这一战术的时候,也曾担心会遭到拒绝和反对,但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忧虑是多余的,他的那帮属下,听到这个提议,无不拍手叫好,拍案叫绝。
看到底下人赞同,孟涵自然不会再矫情地犹豫,在后世,女子防狼术无一不是针对男人的弱点而设,好些招数都是断子绝孙的勾当,既然女人可以对男人狠辣,那么男人同样也可以对女人卑鄙。
孟涵可不是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来到了这样的世界上,他就有了和女人斗争的觉悟,必要的时候,他甚至可以辣、手、摧、花。
今天,只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
胜利,似乎比想象中来得容易,孟涵的对手,那个叫张伦的女兵校尉,可以说是一个优秀的战士,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统帅。战略上固然要藐视对手,但是战术上却不能轻忽,这是三军将领最起码的平常心,特别是对于那些看似比自己弱的对手。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真正的胜机,往往会因为自己的得意忘形拱手相让。
看到自己的士兵一个个被分割,包围,撂倒,张伦终于觉察到了不对……两百!足足两百名士兵躺在了地上,无法再战,这,恰好是自己手下所有人数的三分之一,虽然凭借她们的个人勇武,也给男兵营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失,但是绝对没有这么多。而且,对手的军容依旧齐整,士气依旧旺盛……
本来这个时候,身为“主将”的她应该身先士卒,带领手下去冲击对方的军阵,以挽回渐渐消失的士气。然而,目光一触到男兵阵前的那道防线,便蓦地生出一种凝重如山,坚不可摧的感觉,正是那道防线,让自己“战无不胜”的手下折戟沉沙,即使坐在战马之上,并未身处战场中央,也不能给她带来多少安全感。
噗,又一名手下被十几个男兵用木枪叉住身体,高高抛起,落在战团外的空地上,溅得灰尘四起。“上,给我并肩子上。”眼见自己的手下已经阵亡了一半,张伦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此刻,她就像输得急红了眼的赌徒,不住地大叫,甚至把以前做强盗时候的切口也喊了出来,“打败了这帮男人,老娘请你们每个人去蓝颜馆风流一晚。”
张伦虽然战术素养不值一哂,但是她能从山贼头目,做到一军校尉,也自有她的一套,果然此言一出,女兵本来已经有些低迷的士气,开始渐渐回升,攻击也渐渐有了些章法。张伦也再不犹豫,打马疾驰而出,只是她却没有冲向男兵军阵,而是绕过去,直奔孟涵而去。
她认为,只要能够拿下孟涵,那么男兵营就不攻自散,她不可认为,在一对一的战斗中,她会输给一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训练出的军队,现在“侥幸”占了上风,但主将如果被擒,胜负之势,就有可能发生逆转。想到这里,她抬头望望近在咫尺的男兵统帅孟涵,不由发出一丝狞笑:“等老娘捉住你,今天晚上,哼哼。”
百步的距离,对于奔马的速度来说,不过是弹指灰间,但这对于孟涵这个魔法师来说,已经足够,更何况,孟涵早就做好了准备,应付对手的狗急跳墙。在张伦打马启动的那一刻,孟涵就已经弯弓搭箭,拉了个全满,五十步时,羽箭离弦而出。
张伦冷笑一声,愚昧,这是她对眼前这个男人的评价,普通的一石军弓,又岂能对我堂堂二星武士造成伤害,木刀铿然入手,便朝来箭方向斩下,不料,那箭飞到半空,却突然加速起来,化做一道虚影,擦着耳际掠过,而张伦手起刀落,却是劈中了战马的颈部动脉,虽不致命,却令马失前蹄,还好张伦反应迅捷,从马背上一跃而下,避免了人仰马翻的“惨剧”。
普通的箭矢,的确不能对张伦造成伤害,只是孟涵不是弓箭手,他是魔法师,他射出的箭,可以算得上是附魔箭了。虽然实力未及巅峰,但是论魔法的控制力,却非寻常可比,在射箭的时候,运用了一点点风元素的能量,因此,那箭的速度,登时增加到普通的三倍,还好,孟涵没有射出蕴含火元素的爆炎箭,否则,对方不死也得重伤。
看到双方首领初次交锋,孟涵先拔一筹,男兵营士气大振,开始由战略防御,转为战略进攻,排成整齐的方阵,对着女兵零零星星的队伍,碾了过去。张伦恼羞程度,额上红光迸出,双星闪烁,陡然升起一股骇人的气势,紧了紧手中的木刀,不顾一切地向孟涵冲去。
但是她终究也只是二星,和尉迟恭交过手的孟涵同学,对她自是不惧,从箭筒中再取出一只羽箭,也不再搭弓,便直接脱手甩出,同时,风系的极速魔法再度施展,三倍,五倍,八倍……足足提升到了寻常弓箭射速的十倍。张伦感觉眼前一花,下意识的抡刀遮拦,然而,稍一触碰,便在空中啪的断成两截,同时,箭矢破空,扰动四周的气流,狂卷乱舞,张伦连退三步,方才站定。
孟涵更不停留,打马跃出一步,再度甩出一箭,张伦手中木刀已毁,不敢硬接,只得矮身躲避,此时,孟涵的第三支箭,也随之而至。这一箭,却是射向膝盖,张伦本来就是半蹲的姿势,身体重心在下,已无力做出趋避,不由双腿一麻,扑通一声,冲着孟涵的方向跪倒在地。
死一般的寂静突然弥散全场,刚才还打得轰轰烈烈,难解难分的男女士兵,此刻,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特别剩余站立的女兵,纷纷抛落了手中的兵器,的确,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必要在进行下去。看台上的刘武周,已经离座而起,孟涵第三支箭出手的时候,她就准备运用王侯之力出手拦截了。
但是,直到出手的那一刻,她才想起,这一切,对于男人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因此,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下爱将,跌倒尘埃,拜服于一群男人之手,而无能为力,张伦,这辈子在武道一途,怕是再也难有寸进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会输,事实上,她对于现在的结果早有预感,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会输得这么惨,对手会如此不留情面。
孟涵,好狠的……男人!
当初自己收留他,更多的是看在李家姐妹的面子,纵然懂得点石成金之术,对他也更多的是利用,因此,自己才会批准他成为牛郎营的请求,才会放任自己的女儿,部下对他的误会,而无动于衷,一个男人的堕落,对于她来说根本无、足、轻、重。
可是现在,他再也不是无足轻重,而是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也深深忌惮的存在,不是因为他交好李家姐妹,也不是因为他认识尉迟恭,而是他,他本身,或许,还有他身后的这个牛郎营,望着这些面对如此胜利,却没有一丝一毫得意的队伍,刘武周有理由相信,假以时日,他必将是让马邑郡,甚至整个大隋国也为之惊叹的人物。
刘武周看了一眼身旁,若有所思的李世民,饶有兴味的尉迟恭,生生压下了自己的杀心,她们无论哪个,都是现在的自己惹不起的存在,或者说,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即使这个男人,叫孟涵。
她收回目光,吩咐几个女兵扶着张伦下去,再度抬头望向场中,声音已经恢复了惯有的沉静:“这一场比试,牛郎营,胜!”接着,起身下台,走到孟涵身边,问道:“孟统领,作为胜利者,本郡守可以代替张校尉答应你的一个请求。”
刘武周这一问极有水准,既是一郡之首亲自提出,孟涵自然不好提出太“出格”的请求,也不好再多为难张伦。事实上,孟涵本来也没打算再为难她,不是他仁慈,而是他想不出该怎么为难她们,难道要把她们那些手下洗剥干净,扔给手下男兵暖床?那样只怕正好称了她们的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胜利,就变得毫无意义了。
孟涵也不迟疑,把昨天已经和大伙商量好的要求说了出来:“属下别无所求,只希望能够带领牛郎营,代替张校尉,参与接下来和突厥的战斗,保佑我大隋国一方百姓安宁。”他冲着刘武周拱了拱手,声音渐渐转高,“愿我大隋国年年兴旺,岁岁太平,千秋万载,一统世界。”
听到他这有些不着调的话,刘武周还没有开头,一旁的尉迟恭,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