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臻听到他的名字整个人都愣住了。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自从母亲去世后,与他亲近的人都叫他念臻,在外的人都称他周少。原来,还有张怀瑾记得他的大名。周念臻心里暗叹。
不过,张怀瑾这次怕是真的气极了,可是为什么?因为白染?不见得,张怀瑾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怎么会因为被怀疑是程家人的白染而生气。
“张家为什么要杀她?”周念臻想不明白,终于抬头看向张怀瑾。但他眼里的茫然,却刺得张怀瑾生疼。
“要她死的,不是张家。”张怀瑾垂下眼睑,声调降低,语气充满无奈。
“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她死?你又看开了吗?”
张怀瑾闻言,猛地抬头。周念臻混杂着茫然和悲凄的眼眸落入他的双眼。张怀瑾望着这双眼久久没有说话,最终像个折线木偶一样,半靠在沙发上。
周念臻看着像是失去支柱的张怀瑾,没有说话。
他们都曾以为自己是最了解对方的人。他们兄弟多年,自是知道对方的一些习惯。例如,周念臻不喜欢香烟的味道,张怀瑾讨厌血,他有时宛如固执的执着,张怀瑾讨厌世家的条条框框,他不过问自己不关心的事,张怀瑾杀人前的后退一步……可现在,他们谁也看不懂谁。
“我和她有仇,”张怀瑾怕周念臻难做,极力让声音显得平淡无奇,让周念臻感觉不到自己对白染的恨意:“不共戴天。”
周念臻看着张怀瑾,两人都没有说话。整间书房静谧得诡秘。
他现在面临着一个俗套却又真的难择的问题:兄弟和女人,他该选哪边?
他可以与周家决裂,毕竟他只是个庶子,周家对他并未有多大的重视,周父于他只不过是个有血缘的人。可张怀瑾不同,他不仅是他的兄弟,更是在那段昏暗时光里唯一帮助他的人。他是除了母亲外最关心他的人。上次的接风宴,他直面的是张老爷子,他大可以拔刀相向,可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张怀瑾,是那个说过要与他祸福相依的人。向他开枪,周念臻真的办不到。
可让他拿枪对着白染......那还不如,他一枪崩了他自己。
笑话,白染可是道上出了名的杀神。且不说她那两柄使得出神入化的短剑,就她那暗器,威力都堪比子弹,凡她出手必定百发百中,并且速度又快,你还未看见她怎么出手估计就已经命丧黄泉。和她为敌,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他周念臻,目前的周家弃子,自是没张家那雄厚的家底支持。虽然在外头他也有些乐意为他卖命的兄弟,但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更何况,白染是他的未婚妻,若他因为白染的身份就弃离白染,那他还对不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左右都是心里不好受的,周念臻表示他心太小,自己有点心累。
“念臻,他们这次是铁定要白染坐实程家人的身份的。”张怀瑾思量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若你还和白染一起,他们定是不会放过你的。到那时,我怕是保不住你的。”
“你不用保我。”周念臻随意一笑:“那个时候不会来的,白染不是那么好惹的。”
“你在赌?你就怎么相信她?”张怀瑾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好像这句话只是一句简单的提问而已。
“不是赌,我相信她……算了,你就当我在赌吧,你才回来很多事都还不清楚。”
张怀瑾看着周念臻,皱了皱眉头。显然不打算再说了。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他再说什么也都是徒劳无功,白费口舌罢了。
“嗑嗑”
周念臻听见敲门声,对张怀瑾饱含歉意的笑了笑,起身开门。
张怀瑾看见周念臻的管家面色焦急的,对着周念臻低声汇报什么,便不上前打扰,只是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怀瑾听见周念臻极力压制的声音,脸上是复杂的表情。或许,张老爷子让他来劝周念臻,会成为他这生最错误的决策。他怎么可能劝得住周念臻,对于这个问题,他也是会和周念臻选择一样。光这一点,这场劝诫就只能失败。
“念臻,你应该知道,出了这扇门,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张怀瑾看出周念臻要离开,将最后的话语说出:“念臻,你这辈子还很长,别因为白染葬送了你一生。”
可周念臻却只是转身对张怀瑾说了几句,便毅然决然地离开,像是对这一切毫不在乎。
他说:“怀瑾,我知道我这辈子才刚开始。可我活了二十几年才遇见一个心悦的人,我怕我这一放手,就再也找不到了。”
他说:“你也遇见过,所以,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