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敏芷缓步上前,问其中一个忙碌的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一个下人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城主府有什么喜事吗?”
那人看见是个不认识的,且只穿着一身道袍,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首饰的,猜测应该是个寻常百姓,就不耐烦地道:“去去,这里是你随便来的地方吗?”
云敏芷并不恼,仍是好言好语地道:“城主府谁办喜事吗?”
那人很是不耐烦,见云敏芷不依不饶的样子,粗了声线道:“我们少城主要成亲了,云城谁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连这个都不知道,快走,快走,别妨碍我做事。”
云敏芷听到少城主,一时没有回神,被那下人推地后退了两步。
“少城主?难道是云瑞吗?”云敏芷想着,就往里走去。
那名下人一见,忙挡在云敏芷面前,恶声恶气地道:“喂,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这城主府是你想进就能进的吗?你是哪个尼姑庵出来的,这么不懂规矩?”
云敏芷脸色冷了下来,正要说些什么,就看见云瑞领着一队人,从门里出来,不由喊道:“瑞儿——”
那名下人一听,惊住了,上前就要捂住云敏芷的嘴。
可云敏芷是谁?之前被他几次三番呵斥,早已经不爽了,现在还能被他捂嘴吗?抬脚就冲着这人的心窝子踹了一脚,嘴里冷冷地道:“没眼力的东西,我心情好让让你,还得寸进尺了!”
下人被云敏芷的一脚踹得心窝子生疼,胸腔里憋了气,别说说话了,就是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许多。
云瑞刚听见有熟悉的声音喊他,就看见城主府中的一名下人被人踹在地上,他身后的众下人忙绕到了他的面前,大喝道:“谁敢在城主府闹事!”
云瑞被下人隔开了视线,看不到对面的云敏芷。
云敏芷眼神凌厉,道:“瑞儿。这么欢迎姐姐吗?”
云瑞全身一震,忙推开了前面碍眼的下人,就看见朝思暮想的姐姐站在不远处,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脱口唤道:“姐姐——”
云敏芷眼中含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生怕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见了,她的弟弟长高了,脸也变得成熟了,气质沉稳了,已经有了一代城主的风范,这让她又喜又悲。喜的是云瑞在没有她的日子里健康地长大了,悲的是十多年来她没有陪伴在他的身边。
云瑞快步地走了下来,一把抱住了云敏芷,激动地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啊。”
云敏芷回抱着云瑞,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姐姐也很想你。瑞儿,你长大了。”
云瑞松开她,眼角含泪,笑道:“姐姐,你离开都多久了,我当然长大了。”
“姐姐,你回来了,太好了。我要成亲了,就是明天,你正好可以代替父亲母亲做我的高堂。大长老可以好好休息了。”
“你要成亲了?哪家的姑娘,我认识吗?你见过没有,长得怎么样,性情如何?是谁做的媒???”云敏芷语无伦次地问了一堆问题,直说的自己都不知道该听哪个答案才罢休。
云瑞一脸笑容地听着,直到她停下来了,才拉着她往里走去,边走边道:“姐姐,你问我这么多问题,我都不知道回答哪个。我们进去,我慢慢说给你听。”
“你不是要出去吗?”
“现在有什么事情是比我姐姐回来更重要的呢?”
云敏芷笑了起来,随着他一起进了城主府。
身后的下人都屏气凝神,不敢说话,尤其是之前被云敏芷踢了一脚的下人,更是暗暗骂自己没有眼力,这云敏芷和云瑞长得这么像,怎么看都是兄妹啊。他怎么就不长眼睛呢?!
云瑞拉着云敏芷去了她离开之前居住的凝芷轩。
凝芷轩中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没有动过,就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姐姐,你的住处我没有动过,不过让人经常打扫,就像你还在一样,我想你了,就来这里逛逛。你看,我们两个种的梧桐树都长这么大了呢!”
云敏芷看着熟悉的一切,早已泪流满面,说不出话来,只能一味地点头。十岁离家,到现在都已经近二十年了,凡人的寿命只有一百年,二十年,五分之一的人生啊。
云瑞拉着泣不成声的云敏芷进了偏厅,拍了拍手,有两个年轻的少妇走了进来,对着她躬身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声音哽咽,身体轻轻颤抖。
云敏芷坐下来后,心绪平复下来,擦干了眼泪,恢复了平静,此刻听到声音,惊呼道:“萍草,萍香,你们还在?!”
两名少妇是曾经近身服侍云敏芷的大丫头,听到往昔的主人熟悉的声音,都抬头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激动道:“小姐,您终于回来了。奴婢们两个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您盼回来了!”
主仆三人好一阵激动,半响才安静下来。
云瑞这才吩咐道:“你们两个先下去吧,我和姐姐还有话说。”
“是,奴婢告退。”
两人鱼贯而出,云敏芷思索地看着两人的装束道:“他们两个——”你收了房了?后面几个字硬生生地吞进了肚子里。
“姐姐,我可没有收房,她们嫁给了府里的管事,成了管事娘子了。”云瑞一眼就看出了云敏芷的心思,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这样也好。有你照佛她们,她们的日子想来不会难过。”
“姐姐,我们不说她们了。你刚刚问了弟弟这么多的问题,弟弟想了想,还是从你走后说一说吧。”
“好。”
云瑞便开始说别后之事。
云瑞的经历和云敏芷所想一样,确切的说是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