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念被安排住在一个大约十五平米的屋子里,屋子里的陈设简洁大方,整体色调是淡淡的紫色。床边有一个小小的书柜,里面放了一些小说和杂志,方念顺手拈起一本《中国国家地理》,翻看起来。
“你现在还有心情看杂志啊!”
方念现在已经习惯背后突然有人说话了,她合起杂志,转身道:“没有心情又怎么样?这一切还不是拜你所赐!”
武德星君无辜的看着她道:“什么叫拜我所赐?”
“你到底是施的什么法术啊?为什么石三郎一拉住我的手他就能说话?你这个想法真委琐,让我和一个有妇之夫拉手……”
武德星君举起右手,表情严肃的辩白道:“我发誓,这真不是我干的—我的初衷只是想拉他下水,然后让你再救他一次,说不定可以唤起他的回忆。”
方念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真不是你干的?”
“当然了!”武德星君也是一脸的大惑不解,“我也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可以去帮忙查查你和他是不是有什么前世的纠葛,不然怎么能如此有缘……”
方念实在是不想和他废话了,干脆躺倒在床上,喃喃自语道:“为什么我就不能正常的谈个恋爱呢……”
“因为你不是正常人哪!”武德星君笑嘻嘻的坐到她身边,宽慰道,“现在不是正好嘛,你有了足够的理由留在石家,总会有日久生情的机会的……”
方念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在握到石三郎手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好像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见过他似的。
“对了,你说他一握你的手就能说话,把你的手伸来让我看看。”武德星君拿过方念的手,仔细的端详道,“你的手心有一颗红痣啊!”
“怎么啦?手心有痣很奇怪吗?黄耀明手心也有一颗痣啊。”方念懒懒的答道。
“可是你这颗痣,看起来像滴血泪似的……”武德星君啧啧称奇着,从口袋里掏出了iphone,“咔嚓”一声,把方念的手心拍了下来。
“你要干嘛?”方念从床上爬起来,问道。
“拿去给太上老君看一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武德星君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又从怀里摸出一个青色的玉佩,看起来像个葫芦,递到了方念的手里。
“这是啥?”方念好奇的问道。
“这是我上次和太上老君搓麻,从他手里赢来的隐身符。先借给你用,务必要用一切手段勾引到我孙子。”武德星君给方念戴上,又道,“记住,玉佩正面朝外的时候,你是正常可见的,不过如果翻过来让背面朝外,你就能隐身。”
方念好奇的把玉佩翻过来,可是却没有起什么变化。
“还有口诀的。”武德星君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的念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隐隐于你,你不隐于我。”
“这听起来怎么像是顺口溜?”
“甭管溜不溜,你收好,关键时刻用得上—我先走了啊,白白—”话音刚落,武德星君便一扒窗户,跳了出去。
方念无语,捏着玉佩想了想,然后悄悄的把屋门开了一条缝,伸出头去张望了一下。走廊里没有人,静悄悄的。她把玉佩翻转过来,轻声念道:“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我隐隐于你,你不隐于我。”
只听见一声极其轻微的“嗖”声,方念浑身一震,往身上一看,欧卖嘎--!武德星君诚不欺她,果然隐身了!
方念怀着狗血且鸡冻的心情,蹑手蹑脚的出了屋门,然后,默默的来到了石三郎和柳嘉的卧室门外,咚咚咚,伸手敲了敲门。
“谁呀~~”听声音,柳嘉有点不耐烦,她趿拉着拖鞋开了门,向门外看了看,埋怨道,“谁啊!活见鬼了……”
趁她开门的那一刹那,方念弯腰从她的胳肢窝底下钻了进去,只见石三郎正斜卧在床上,上身****,穿着一条家居裤。
擦!方念登时就捂住了眼睛—孔子曰,非礼勿视呀!
本来她只是想探听一下自己出现后柳嘉会怎么和石三郎解释自己的存在,确实没想来观看他们的浓情蜜意呀。
柳嘉把门关好,顺手反锁上,笑盈盈的走了过来:“三郎,你听错了吧,什么人也没有哇。”
石三郎坐起身来要往外走,柳嘉抱住她的腰撒娇道:“哎呦,你还不相信我啦?我骗你干嘛?还是做正事要紧……”
说着,她把石三郎按倒在床上,软绵绵的说道:“三郎,之前你一直说要等到拿结婚证之后才能和我圆房,可是你爸说了,先办酒,等我有了孩子才能扯证—为了我们的未来,你也得努力呀。”
石三郎满脸通红,一旁的方念走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盘着腿默默的坐了下来,心里默念道: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我这是批判性的看……
柳嘉纤长的手指轻柔的抚过石三郎的背,殷红的嘴唇凑到他的耳根,细细的吹了口气。石三郎肩膀一缩,眼睛闭了起来,柳嘉咯咯笑道:“三郎,你可都是三十岁的人了,还害什么羞哇……”
方念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在地上画着圈圈,心情复杂的看着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
突然,石三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一把将柳嘉甩到一边,捂着肚子就往洗手间里奔。柳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追到洗手间门外,听了听声音,又拍了拍门,问道:“三郎,你怎么了?是不是今天晚上在游泳池里着凉了?”
方念在一旁看得差点笑场,这个石三郎真是煞风景,居然在关键时刻闹肚子,想必柳嘉现在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吧?
她靠墙根坐着,心里暗爽的看着一脸****的柳嘉。只见柳嘉一只手抵着洗手间的门,另一只手轻轻的拂了拂自己的头发。突然,方念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柳嘉原本垂到腰际的直发突然变得弯曲起来,泛出了暗绿色的光泽,那一根根头发如藤蔓般慢慢的漂浮在了半空中,衬得柳嘉姣好的容颜有些骇人可怖。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怒发冲冠?
方念被震得不知如何是好,想走,可是门被反锁着,自己只要一乱动,难保不被她发现。这时洗手间里传来了冲水的声音,石三郎捂着肚子脚步蹒跚的走了出来,柳嘉的头发又立刻如先前一样柔顺的披散在了肩上。
“三郎,怎么样,要不要找点药吃吃?”
柳嘉温柔的扶住了石三郎,石三郎摇摇头,颓然的倒在了床上,柳嘉替他盖好被子,柔声道:“那今天就算了,你好好休息吧,等明天再说。”
卧室里的灯灭了,方念坐在一片黑暗里,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往头顶上冒,看过的什么伊藤润二梦枕貘犬夜叉全都浮到了脑海里。看来眼前的柳嘉已经不是自己以前认识的柳嘉了,好像是--被妖怪附体了?
她战战兢兢的等着他们俩都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才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打开锁,走了出去。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方念立刻把玉佩翻转过来,双脚发软,啪嗒一声坐到了地上,一摸,胸口后背全是冷汗。凡人和妖怪怎么斗?怎么斗?怎么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