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同学们和教官依依不舍地聊着天的时候,班主任犹如铁塔李天王一般黑着脸站在教室门口,阴沉着的脸像是黑云压顶的天空。班主任大人背着手,踱步来到教室讲台上:“这干嘛呢不上自习?”候教官赶紧解释说同学们知道他一会儿要离开正给他开欢送会。教官跟班主任解释完,跟大家道别一声转身走出教室匆匆离开。教官的身影刚离开教室门口向东走了几步,班主任说:“你们得知道谁才是你们的老师!”
莫汶看到教官的身影一滞继续向东大步离开。莫汶替她的班主任不好意思,甚至觉得有些丢脸。也为教官鸣不平,人家好歹教了七天,尽心尽力。大家跟他的感情却是要比班主任要好很多,虽然期间磕磕绊绊说笑打闹,但感情不就是这样相处出来的吗?班主任在班里也没待多久,又没课他也只是在教室转几圈就离开。
在大家无所事事的自习课时间,教官们大概已经走了吧?莫汶有些伤感,拿出日记本将这一天的心情记录下来。
教官们离开的这天下午三点多钟雨过天晴,班主任再次来到教室。他让大家带着自己的凳子和东西到教室外站队,重新分桌排座位。莫汶不想坐在前排,她跑到个子稍高的女生当中挨着一个女生站好,两人差不多高。前排女生后排男生,个子由低到高,学生们按照老师要求依次两个女生两个男生走进教室。教室里的桌子也被改变了格局,紧挨南墙一张桌子一列,中间三张桌子并在一起作为中列,靠北墙一张桌子是一列。莫汶坐在了中列第六排的中间桌子的右侧座位,左边同桌是刚才站一起的女生。让莫汶没想到的是自己前桌竟然是那个唱着老掉牙革命歌曲的月牙眼男生,他左边同桌是莫汶的初中同学好像叫林子明来着。莫汶想坐在靠后的位置不假,可也不能在个子高的男生后面吧?这听课看黑板得时候多费劲!
调完位班主任离开,剩下的时间加一个晚自习的时间,新座位前前后后的同学算是小有认识。莫汶同桌女生叫丁春英,和自己还是同一个宿舍。七八天的时间她竟然没有认全同一个宿舍的女生!莫汶前桌那个一直被她暗称为老掉牙的月牙眼男生叫安辰羽,他左边同桌确实是叫林子明,莫汶没有记错。
晚自习莫汶没有再像下午似的和左右前后的人聊天,照例延续这些天的习惯,拿出日记本准备写日记。前桌的几个男生女生聊得热火朝天手舞足蹈。莫汶看看左边的丁春英,人家也和她左边的同桌聊天聊得巧笑连连。整个教室里就像是有着亿万只蜜蜂一样嗡嗡作响。莫汶笑笑低头拿本书竖起来挡在日记本前。几乎成了习惯,写日记就拿本大书竖起来遮挡,自己趴在日记本上,阻挡周围一切可能探索目光。以前的座位周围空隙还是蛮大的,可是现在学生和学生之间的空隙太小了,没有任何隐私可言。
翌日上午班主任老师喊走几个男生搬来了课本,将课本下发到学生手中。班主任倒背着手在班里慢悠悠转了几圈,嘱咐了些主意事项又走了,这一天剩下的时间全都是自习。莫汶闲来无事就捧着日记本写写日记,似乎总是有写不完的事和记录不完的心情。
午饭时间在食堂南面的开水房有供应热水,不过是限量的,就那么一大锅炉水,接完就没有。军训期间还好,几乎等不到正点下课时间,大家就解散打上热水,也不耽误买饭吃。现在和高二高三一起下课打水,人虽然不是太多可也挤满了水房前的那片空地,而且没人排队,就拥堵在那里,由里面的人打水递出来,外面的人再送进去空壶。几个人几乎就长时间占在水龙头那里接水,直到他们自己的和认识的人没有水壶不需要打热水了才走开。等前面的人打完热水走开,后面的同学好不容易挤过去接不了几壶就又没水了。莫汶拎着空壶愣愣地看着那滴着水滴的水龙头渐渐趋于停流状态。郁闷!莫汶低头拎着空壶回宿舍,又拿饭盆去打饭,来到食堂一问什么菜都没了,就剩下点粥,这粥稀的连个玉米渣都看不到。莫汶拎着空饭盆返回宿舍,拿出泡面跟人借点开水泡面吃。
哎,苦闷的高中生活啊!军训结束,意味着高一新生们进入到真正的高中生活学习中来。开学第一周的周日下午半天假时间,莫汶一路走回家,在家吃了顿午饭,跟母亲抱怨说不喜欢现在的这个畜牧四班。母亲说要不要找找人,帮着调一下班。莫汶说:“那多不好意思,见了班主任,发了书,这个时候调班不明显对老师有意见吗?”
莫汶在家里看了会电视,没在家待太久就骑自行车回到了学校。有不熟悉环境的同学想让她带着出去转转。莫汶带着两个女生走出校门,边走边介绍:“出了学校大门向东一直走到第二个十字路口向北走,那附近是镇上的集市,每逢阴历五和十有大集。其实集市在那条街旁边一个很大的市场内,不过照样有很多人把摊位摆在那条街上。”莫汶带着女生停在学校东第一个十字路口:“这条街向北直走就是火车站和汽车站,向南直走就到了老百姓的田地。向东下一个路口就是我刚说的集市附近,向西百米左右就是我们学校。这条南北街上集中了许多衣服店、饰品店、鞋店、眼镜店等等。等周日下午半天假可以出校门时,你们缺什么就到这里来找就行。如果半天假正好赶上大集,就可以往东走一走去赶集,那里东西更全,应有尽有。”她们从农村来到城镇看到什么都很兴奋地前去看一看。莫汶陪女孩们逛着街,突然听到不知哪家店里传出来的一首许茹芸的《如果云知道》。让她想起了之前的暑假,在县里少年宫的时日。好像在军训期间貌似见过一两个暑假在少年宫一起练舞蹈得男生,难道他们也上这所高中?
周日半天假很快就结束,吃完晚饭,大家陆陆续续来到教室,莫汶去得稍微早了那么一点点,教室里没几个人。她坐在座位上,翻着之前发下来的课本,语文数学都是那种比32K大又比16K小的课本,化学物理是32K大小,英语是16K大小,专业课本是差不多32K大小的厚厚的两本。
陆陆续续到来的学生逐渐把教室填满,莫汶被后面的笑声吸引地回头看去。只见她正后方的男生,短发大脸,脸上斑斑点点的有些小麻子,笑起来露出得牙齿让莫汶一个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他的两颗上门牙很小,而且离的还不近,下门牙三颗小牙拥挤在一起。看着他的样子,莫汶突然想起小时候跟着爷爷一起听过得评书《白眉大侠》里面的房书安。房书安一出场那震撼的哼哼声和瓮声瓮气地说话声,一直让她印象深刻。她后桌的声音虽然跟单田芳说得评书里的房书安不是很像,但后桌长得就像莫汶想象中的房书安,那种感觉很像,非常神似!莫汶捂嘴转回头,被后面男同学拿笔戳了戳后背,又转回头:“干嘛?”
房书安眯起眼睛问莫汶:“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听你们说得好笑。”莫汶装傻充愣,才不会真的说出自己为什么而笑。
“哎,你是不是叫莫汶?”房书安热络地问。
“我是叫莫汶,怎么了?你叫什么?”莫汶伸手揉揉脸。
“我叫曹衣林,听说你家是镇上的啊?”他拿着笔在手指间转了几圈。
“嗯,我从小都是在这里上的小学、初中,没想到高中还是在这里上。”莫汶有点不是很甘心,她一直想走出这里。
“那多好啊,周末放半天假还能回家。”他羡慕地说。
“那倒是会比你们好一点。”莫汶承认,她至少一周还能回家一次,而他们这些外地的学生周末都要在校园里度过。十几岁就离开家,只能一个月放两天假的时候回家。这种离开家在陌生环境里内心的孤独感惶恐感,确实是她现在不能够体会到的。
莫汶自从住校后,才深深体会到这个在她眼里不值一提的小镇,一直想离开的小镇,在别人眼里却是个顶好顶好地方。
晚自习结束后,莫汶随同女生们一起步出教室,从教室前向东离开。路过高三4班的教室前,看到他们教室的窗玻璃内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男生人头,还有出来早的站在教室门前,目送这些高一女生离去,场面可谓壮观。
莫汶在走下高三四班教室前的台阶后,在砖路上竟然遇到几个在县里少年宫学舞蹈时认识的几个大男生,他们都是高二,莫汶认识和熟悉的几个基本在一个班里。其中有个叫卫克伟的大男生,曾经和她一起逃过课,买了煮花生一边吃一边散步绕了很远的路,聊过很多,关系比其他人更近一些。莫汶的录音机不太好用,正好遇到他就问他有没有录音机,有的话借过来用几天。卫克伟很爽快地答应,让莫汶在原地稍等片刻,他回宿舍立即取来给她。
自己班的女生都走光了,只剩莫汶一人,站在高三教室后的小路上。高三教室后种了许多的桃树,莫汶尽量站在树下不起眼的地方。晚自习后,男生们大多都会走两排教室之间的砖路回宿舍,必定经过莫汶所在的地方。男生宿舍就在教室的北面,也就是说高三教室和莫汶班级教室后面就是男生宿舍,不过东面一排高三教室后就几件空屋子。莫汶现在站的地方就在这几间空屋子前和东排高三教室后,这里是莫汶她们回宿舍的必经之地。男生们三五成群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如果不是很仔细看,应该看不到莫汶的存在,只不过莫汶心里很别扭,怕别人看到自己。
等了一会儿,莫汶感觉天都快要亮了,卫克伟才拿着录音机跑过来,交给莫汶也没多说什么就回宿舍去了。莫汶也迅速向东穿过拱门和操场回到宿舍,以最快的速度洗漱躺床上,塞上耳机听着歌曲睡觉。熄灯的时间一到,宿舍里的灯就被熄,学校统一,到时间就断电,都不用大家关灯。
另在这所高中学习和生活着的莫汶最最不适应的就是打开水的时间,上午课结束的时候就是开水开放的时间。大家要迅速奔回宿舍,拿水壶去打热水,不迅速可以,不用热水就行了。男生离宿舍近,每次都是男生能早早的占领水龙头打水,如果一个人占位后,帮许多人打水,那个被占的水龙头,就不要盼望你赶过去的时候还有热水。
而莫汶熟悉的人不多,认识几个女生,但女生能挤进去打水真是痴心妄想。而男生认识没几个,也基本在水房见不到。所以莫汶每次都痛苦地站在外围,焦急地等待,盼着前面的人赶紧接完热水走人,千万别不停地接外面送进去的水壶接起热水来没完没了的。往往天不随人愿,很多时候莫汶打不到热水,或者好不容易能挨上,接不了多少就没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