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秋白冷眼带着不屑,没有穷小子倒霉时的求饶讨好的神态,王二虎却存在一丝忌惮,殴打书生罪责不小,纨绔子弟打架闹事是家常便饭,但在书院中规规矩矩的。
但王二虎也不会收手,唐秋白不就是一个穷小子,没胆子把事情闹大,抡起袖子准备殴打一顿,心想:读书人就是嘴巴硬了点,可没有拳头硬,教训讽刺侮辱找个爽快,替主子出口恶气,此事也就过去了。他为恶奴,没少干过殴打他人的事,很有经验能做到恰当好处。
“小子放心吧,宵夜会好好伺候你的。”三人气势汹汹的逼近。
背上大捆柴火放下,唐秋白冷笑道:“你们这些狗奴才,今天打错了主意,今天遇见我,算你们倒霉。”
三人好像听到天大笑话一样,顿时乐不可支,背后一位家丁故意喊道:“小子,我好怕呀,你饶了我吧,王老大,我们走吧!”
王二虎笑弯了腰,小山似的肚子摇摇摆摆,故意咳了一声,拉长声音说:“我们好好伺候你的,放心吧,不会很痛的。”流露出仗着主人威风的狗奴才的卑鄙样子。
唐秋白脸上的怒气一闪而逝,不再和这些恶奴啰嗦,一捆柴火砸出,劈头盖脸朝背后两人飞来。
之后,加速冲到王二虎面前,拳头砸到面门。
动作干练利索矫捷,没有任何犹豫,似乎是经常性的打猎。
打柴打猎让他的反应比起一般更加快,远远超过常人的力量全部宣泄而出。
王二虎和平日一样,看着两位仆人出手殴打唐秋白,等着看好戏作为娱乐。事情突变,之间唐秋白饿虎一样凶悍扑过来,脸上的蛮横得意没有消退,顿时惨叫一声,鼻子被拳头砸的移位,嘴角冒血,成为一个猪头。
唐秋白左手拽住王二虎的领口,右手握拳悬浮在脸侧,怒斥一声‘住手’。
背后两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几分儒雅之气的唐秋白,竟然堂而皇之的把总管大人打得面目全非,还悬着拳头赤裸裸威胁!
这太快了,发生在他们倒下爬起来的瞬间。
此时的唐秋白很霸道凶狠,居高临下制住王二虎,怒气冲冲的,大而有力的拳头随时可能落下来,多了几分平日没有的威严。
王二虎骇然发现唐秋白变成一个野兽,衣服领口被拽住,两个指头卡住喉咙,脖子生硬的疼痛,怒气震惊全部被压住了,他是跟潘璧嚣张惯了的家奴,善于察言观色,看出了唐秋白和以前被收拾人不同,被人都胆小怕事白白挨打,作为县首富潘家家仆被人大这是第一次,竟然有些害怕。
两人看这王二虎恐惧,蛮横气势生生逼了回来,不敢对唐秋白发作.
“回去告诉潘璧,不要以为我好欺负,下次我不介意撕破脸皮,他如果没有什么顾忌的,为什么挑选这个小路,到时候在书院,他有钱怎么样,老夫子还是责罚他的,这还关系到秋闱的资格。”
唐秋白毫不客气的说,书生的地位很高,书院老夫子要求很严,打架闹大的话,关系到名声秋闱资格,即使潘家有钱也得掂量。
王二虎鼻子上的血,顺着留下也不敢擦,一副求饶的摸样。两位立刻慌了神,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无助的望向王二虎。
“走,唐秋白,这次我任栽了,以后不会找你麻烦了。”
王二虎鼻青脸肿,捂住半边脸气愤说道,不甘心的带着两人快速消失了。
夕阳依旧照在枣木上,投下稀疏条条影子,一阵清风吹来,撩动唐秋白的发丝,褐色长衫没有卷起衣角。出身造就的怯懦的性格不会改变,他伶仃孤苦,没有任何家势依仗,下手很有分寸,免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由得叹息一声,夹杂三分无奈,三分自嘲,三分快意,回荡在原地。
第二天回到书院,潘璧小心的远望,恶毒蔑视的一瞥,唐秋白若无其事的坐下认真听讲,似乎没事人一样。
就这样,两人心照不宣的选择沉默。
放学后,王二虎殷勤跟着离开书院,准备乘马车离开回到镇上。昨天办事砸了被潘璧劈头盖脸大骂,他小心翼翼伺候潘璧上马车。
刚坐到驾辕位置,王二虎立马赔笑道:“少爷,咱们富贵之家,何必和穷小子一般见识,显得咱们没文化,轻微教训一下就好了,今天我准备好几个姑娘,等着少爷去快活。”
马车中穿着大红金花短褂的潘璧,靠在雕龙金凤矮榻上,堆满赘肉的脸装阴沉,明明就是孩子赌气,偏要扮作泰山压顶,听到有姑娘快活后顿时斥骂:“该死的奴才,快点回去,这个书院真心烦。”心中在猜想,准备的上等货色是何等美妙动人。
王二虎是瞒上的主儿,顿生喜色,马鞭狠狠抽在马背上,发泄昨天霉头似的。
路是开阔的官道,直通山下的镇子,他心情很愉快,不觉得抽打马儿,让跑的更快,生怕耽误主子正事。
忽然马儿嘶鸣一声,受惊似的急速右拐,王二虎脸色大变。
整辆马车急速倾斜,驶出官道撞在路旁的树上,王二虎挣扎的从马车地下爬出来,奔出来救主子。
路上驾车离去的书生,见潘璧的马车侧翻,顿时围上去,慌张的拉潘璧出来。
第二天,唐秋白坐在后面拐角处,见潘璧空座位时,心中一番快意,嘴角挂起笑意。“潘璧,老子让他人如美玉,才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没想到是窝囊废,仗着家中的钱财胡作非为,这次是报应。”
前天潘璧找人收拾他,他咽不下这口恶气,故意把铜鱼溪水倒在左边车轮转轴上,行驶后强力凝固粘合的车轮,马车翻到主仆二人摔的不轻。
作为这场事故的‘元凶’心安理得的上课,之后打柴回家,任谁也不会想到,马车子安然无恙离开,行驶途中突发事故是唐秋白做的手脚
得到铜鱼后,他慢慢发现自己变得耳聪目明,看书也不觉得累。“铜鱼是神奇之物,带有灵性,滋养自己身体,带来这点益处也不足为奇,这更好帮助我读书。”他这样解释道。到底是少年读书人,一来二去的,一心想到秋闱,认定考取三甲是探囊取物的事。
书院,房子,打柴,读书是全部的生活。
时间像一把无情的枷锁,拴住了学子们的身体,乖乖的在仆人左右伺候中,呆在书山书海中。
复习完一整天功课的唐秋白没有疲惫和乏力,相反双目有神精力,漫条斯理的把一本线装书落在高高的书垛上。他掰着指头算日子,自己钱粮很充足,安心读书没有问题。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我出生寒微,自小伶仃孤苦,打猎卖樵为生,苦读数载,为的是博取功名在身,鱼跃龙门改变地位,不再受人下人之苦。”
唐秋白嘴角裂开弧度,挂起自信微笑,幻想自己高中以后,骑高头大马身披红花,衙役开道,无数人夹街相应,投来尊敬和羡慕眼光。
看简陋的房子思绪回到了现实,再次埋头书堆,发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