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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底蕴

门打开一瞧,敲门的竟然是一名身高刚到自己胸口的小女孩,大约七八岁。

乌黑的发丝散披在双肩,用花枝编制成的环圈,箍于额头束着。小脸圆圆的,脸颊处有一对微凹的小酒窝,想来她笑时必定甚是可爱。

身着黄褐色麻布衣,一根带叶的藤蔓作腰带,系在腰间,好似山间的野雏菊。

“爷爷有要事想与你相商,你快点去吧!”声音甜腻腻的,板着小脸,装作大人模样。

可是严肃的神情与稚嫩的脸,两种糅合在一起,让天仇忍俊不禁。

小姑娘似乎生气了,撅着嘴,一双灵动的,如泉水般清澈的大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有什么好笑的?”

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天仇旋即收住了笑声,亲和的问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姑娘很记仇,哼了声,不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

弯弯曲曲的羊场小道,两侧野草芬芳。偶尔穿过石块垒成的巷弄时,小姑娘故意加快脚步,化作一道清风,令她失望的是天仇总是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

她本天资聪慧,又获族像赐福,得惊世传承,与自身紧密契合,修炼神速,远超同龄人,可与族中大哥哥、姐姐比肩。尤其速度方面鲜有人媲美,而天仇的表现隐隐要胜过一筹。一阵气馁后,小姑娘释然了,并在在心里暗暗认同了天仇。

又转过几道弯后,他们便来到一间石屋。还没进门,小姑娘就大声嚷着,“爷爷,我把那个叫天仇的找来了。”

天仇听了,额头一阵黑线,自己怎么变成“那个”了?

老者爽朗地打开木门,笑吟吟地说道:“我都听到了,”转瞬又作生气状,“爷爷耳朵灵光着呢!以后你再这样大声喊,可真聋了。”

小姑娘连蹦带跳的跑到老者跟前,乖巧地扯着他的衣袖撒娇,“爷爷永远不会老的,兮儿今后会听话的。”说着小脑袋往上蹭了蹭。

眼前其乐融融的场面,让天仇心里甚是温馨,对老者的猜忌与防备淡了几分。

心念神游,不由自主地想起阔别多日的凌叔,此时他孤单一个人做些什么,是否还躺在睡椅上暖洋洋晒太阳?

“孩子,今天请你来,是感谢你昨天对我族人的帮助。”老者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举手之劳,没什么。我还要多谢老爷爷您对我的宽容,”天仇说时,甚是诚恳。

同时也想趁机告别,继续他的历练。“打搅多日,这次来也是为了向您辞行。至于经文,我可以口述一份,同时算我领你古元部一份大人情。今后凡我力所能及,且不违背本心的事,必听从吩咐。”

所有一切皆因《超脱经》起,况且根据观察,那老者也不是什么坏人,天仇决定把它交出来。

他一字一句念着,却感觉被神秘力量剥离,自己处在一个封闭的笼子里,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响。别人只看到他嘴微动,喉咙颤颤。

“我还真以为你会说,原来不过做做样子。”小姑娘在一旁冷嘲热讽。

天仇并不辩解,手一晃,长剑飞舞,行云流水般在地板上刻字。可没想到,文字彼此之间共鸣,引灵气暴动,石板砰然碎成粉末,青烟袅袅。

三人皆惊诧,唯独老者抚须思索,似想到了什么,失声道:“天妒,竟然是天妒功法,”旋即一脸羡慕嫉妒看着地天仇。

“爷爷,什么是天妒功法?”小姑娘好奇问道。

“古有惊才绝世之人,创作无上功法,强大逆天,遭天道诅咒,不可说,亦不可视,欲断其传承。然大衍五十四,遁其一,故大道有缺,凡事留一线生机。每部天妒功法出世,必历无量浩劫,生天地异象,诞灵智,待初代主人逝后,会自由择主,如此单脉相承。”

天仇大喜,他本就认为《超脱经》不凡,未想到还有这么大来头,捡到宝了。

可是如此一来,人情就不是那么容易还了,注定要与古元部结下斩不断,理还乱的因果。

老者脸上并未有太多失望,但凡天妒功法得者,皆身具大气运。凭古元部如今的实力拥有它,只能惹来灭族大祸。此时,他心中更加笃定天仇是那预言之人。

现在他需要天仇认同古元部,产生归属感。老者挥挥挥,随意说:“此事就此作罢吧!”天仇很是意外,难道他有什么图谋?

老者话风一转,自嘲地说道:“这次暗翼狼部强袭,你是不是感觉我古元部不堪一击?”

天仇神色尴尬,低头不语,像是默认了。

“无怪乎别人有如此看法,甚至连我们的部分族人也这样悲观认为。”老者短叹一声,接着又精神大振,红光满面,“想我古元部传承万载,香火不灭,即使昔日的猛虎病瘫了,怎么会畏惧区区一匹野狼?而他们不过是主人的摇尾巴狗罢了。”

忽地老人神情怏怏,“可惜暗中的敌人太强大了,迫使我们掩藏那份力量,从而示弱麻痹他人。兮儿,你带他去看看我族底蕴!”

兮儿很不情愿地再次充当导游,而天仇欲拒绝,可望向老者坚定的目光,不情不愿地尾随而去。

没过多久,天仇便随着她来到一座高耸古朴的塔楼下。塔楼呈圆锥形,有九层,千丈高。每层开八扇门,皆有青蓝色金属铸造的凶兽镇守。

虽是死物,天仇望向它们时,心里产生莫名产生危机感,似乎下一刻它就会猛扑过来。

就在他打量的这会儿,小姑娘从怀中慎重的掏出一面古意盎然,镌刻精美花纹的青铜宝鉴,对着古塔射出一道白光,如霜雪覆盖在火山,抚慰熔浆的暴戾。瞬间,天仇便感觉那无形的压迫卸去,化作清风拂面。

轻轻一推,坑坑洼洼的木门转轴发出“扎扎”声,似是垂朽老人的咳嗽。

塔里很亮,也很开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塔里的灵气比外头浓了几分。墙壁上凿出两百五十六个孔洞,里面各点着一盏油灯,火光明耀,正下方依次有一人闭目盘坐,皆是气血旺盛的年轻人。

似乎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到来,如石塑般一动不动。中央处,布满复杂玄奥纹路的菱形玉石围成圆环,其内缕缕流光悠然漂浮,一眼望去,深邃如星空,不知尽头。

天仇好奇的用神识探寻,却被神秘的力量吞噬,似断线的风筝,杳无音讯。损失了一道神念,天仇顿时闷哼一声,红润的脸添了一分苍白。

小姑娘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就猜出发生了什么,在一旁幸灾乐祸的说道:“呵呵,叫你不懂规矩,随便乱看,遭罪了吧。这就是笑话我,上苍对你的惩罚!”

天仇苦笑,小姑娘真记仇。凌叔说的对,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虽然她还是个孩子。

出了这口恶气,小姑娘很快恢复了活泼烂漫,好心介绍道:“这是传送阵,蕴含空间奥义,若不得开启之法,贸然闯入,会跌落时空乱流,葬身茫茫虚无。它的作用是可以瞬间把你传送到塔内的任意一层。”

他们就这样逐层观看着,每层人数是上一层的两倍,越往上他们身上的气势愈发强悍,可气血逐渐黯淡,而灵气更加浓郁。

从五层起,阴气沉沉的,仿佛进入森罗地狱。一个个瘦如骷髅,气息全无,天仇甚至能感觉他们身上盘绕的死气,令人一阵毛骨悚然,兮儿已虽陪同爷爷参观一次,但还是下意识地靠近天仇,好像这样多些底气。

塔楼无风,空荡荡的,不时传来阴测测的声响。油灯残火,摇曳恍惚,晦暗不明,两人心里咯噔不停。

终于熬到了八层,这里灵气如水雾,每吸一口,天仇便感觉修增进一分,真是一处修炼圣地啊!

此处只有两具晶莹雪亮的骨架,散发圣洁的光辉,无丝毫死气。此时天仇颤颤巍巍,大气不敢喘一下,殊不知那是低阶生命对高等生命天然的畏惧。

上方的油灯寂灭,捻子处隐约有点点火星。两具骷骨表面依稀可见流动的血管,他们二人的出现,骤然引起空洞洞的窟窿眼里幽幽蓝火闪烁,甚是唬人。

可最后一层却无法登上去,据兮儿讲,从来没人知道第九层有什么,带着遗憾天仇结束了这次塔楼之旅。

现在,天仇总算对古元部的实力有了比较确切的认知,可这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对于老者的做法他甚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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