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又赶到云南,笑天这个血气方刚的男儿也有点体力不支,马儿换了第五匹,这一匹怕是也不行了,嘶叫着,突然没了声响,前腿一跪,口吐白沫,翻了白眼。
“没用的畜生!”笑天跳下马来,轻轻踢了马儿一脚,
又大叫道:“哥,等我。”
已经跑出去十丈开外的叶景升赶紧扯住马头,往马肚子上一踢,折身回来,他低头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笑天,苦笑道:“怎么?还要哥背你上来不成?”
笑天从嘴角扯出一丝笑容,道:“哥,实在跑不动了,又跑坏一匹。”边说边指着已经不动的马儿。
“照你这个跑法,汗血宝马都能给你累死。”景升说得没错,杨笑天每换一匹马就没日没夜地赶,水不给喝,草不给喂。
“那不是着急找你的心上人。”笑天埋怨地望了景升一眼,见他脸色一沉,嘻嘻笑着,伸出手去,“哥,拉我一把。”
“过了这个山头,咱们就进大理城了。”景升给了马儿一鞭子,冲着身后的笑天道。
大理府不像昆明,四季如春,临近晌午,景升、笑天二人才趋马疲累地来到城区,天气炎热,昼夜温差极大。
二人又渴又饿,在集市上胡乱扒拉点东西,又换了两匹马儿,拉着在集市里瞎转。
大理府大概四分之一南京城大小,但要在这里找一户北京来的蒋氏人家,还真不容易找。
“哥,你说吟歌会不会没到这儿来。”笑天擦了擦额角的汗道,“或者,蒋夫人和她女儿已经回去了?吟歌没找到,就……”
“可能吗?”景升打断他的话,“你可以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能不相信锦衣卫的耳目。”说到锦衣卫,景升压低了声音。
从山东与无双她们分道扬镳,他和笑天一路追到北京,追了一半,收到锦衣卫一个兄弟的线报,说江吟歌到北京寻人不成,折路西南,找寻蒋夫人母女去了。
景升兄弟俩又追到云南,已是四月下旬,跑坏数匹马儿,才赶到了大理城。
寻了两日,大理城问了个遍,向一个到城里买药材的小和尚问出了一点消息,大理寺常年接待的俗家客人中,有一位年过四十的女人,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
景升、笑天立身趋马赶往郊外大理寺,临近傍晚时分,远远看见大理寺沉沉地隐没在初夏的夕阳里,顺风而来,隐隐地嗅到一阵阵血腥的味道。
景升与笑天沉着脸,马鞭挥得更快,马儿跑过,树林子里竟然一只鸟儿也无。
“啊!”大理寺的门内飞出一人,景升从马背上跃身而起,凭空抱住,落地低头一看,那人低垂着脸,满是血污,景升拿手用力一抹,竟然是蒋府的大总管蒋耀威!
阿威瞪着眼,看见景升,惊恐着就要挣脱,笑天也下了马,一把抓住他,低声道:“怎么回事?!”
阿威见逃不掉,一张口,竟然哇地一声吐了一身血,他忽地想起什么,一手抓住笑天的手臂,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哑声求道:“少,少侠,救,救我家小主人……”
“小主人……是谁?”笑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要再问,阿威已经瞪着眼,没有了动静。再一抬头,景升已经腾身冲进寺庙里去。
“吟歌!”景升亮声吼道,震得寺庙里嗡嗡作响。几个和尚听得声响,纷纷执棍在手,景升顾不得他们,施展轻功,一个厢房一个厢房地疯找,角落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人,面目不清。
“哥,别找了!”笑天跟着,冲进东厢房来,一把抱住景升,“全是蒋府的家丁……”
景升心里也有数,躺着的清一色都是藏青色服饰的蒋府家丁。
“哥,你看!”笑天用脚钩过一具面向下的尸体,面门正中,亮闪闪地嵌入一枚紫荆花型暗器,那正是青凌圣宫统一配发的独门暗器。
“阿弥陀佛!”门外沉沉一声佛号,“罪过罪过。施主,如此大开杀戒,老衲无力阻止,正是罪过至极。”
那和尚正是大理寺掌门住持。
“大师,可知一个小女孩哪儿去了?!”笑天抓住住持的手臂,吼道。
掌门住持一直低着头念着佛号,听他称小女孩,抬头望了一眼,面无表情道:“施主,你是小女孩的什么……”
“她的哥哥!”笑天急急接话。
住持松了口气,面色稍缓,查看了一下四周,低声道:“请二位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