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剪不断理还乱

沈悠然参加过好几次的校级辩论大赛，口才算得上是一流的。所以如果被呛到，一般问题都不是口才，多半是头脑还没反应过来。就比如这次一口酸梅汁喷到桌子上，完全是因为手机那头一本正经地那句“你的简历我已经帮你投过了。看情况，你多半要来帝都面试。”沈悠然瞪着眼睛坐在奶茶店里发呆，脑子里搅着浆糊。心说难道人与人的差别真就那么大么？凭什么他大大咧咧的不自觉，什么文件视频都敢往她邮箱里发，她还得担惊受怕的帮他藏着掖着，遇上什么还没发行出版的东东。即使她再喜欢，他一句话，她该删的咬牙就删。而应他的好意，发过去的新鲜到还没出炉的简历。他连知会她一声都没有，就擅自帮她投了自家公司。还兴冲冲的打电话过来邀功报喜。敢情在对待朋友的原则问题上，他俩从来都没想到过一起去过。这边电话里‘喂喂喂’的喂了好几遍才缓过神来。要是在以前，换了除她爸以外别的男人，沈悠然现在铁定拍着桌子就开始翻脸。你算老几？说投就投？这样无视我的意志，还指望我去面试？做梦吧你！但事实证明，沈悠然的某些原则在遇上朗夜时，总是会无条件打折扣的。至少她说话的口气，就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嚣张。沈：不是就叫你帮我修一下么，你怎么给投了？朗：写简历不就是为了投的么？难不成，你的简历是留挂那儿供着的？沈：话虽如此，但我压根就没想着要投你家的公司啊。朗：那你想投哪家？我没拦着你啊！你可以继续投啊。投简历不一向是‘广撒网’的吗？沈悠然听完，皱了皱眉头。权衡再三，才把这段时间心中所想一股脑儿倒出来。沈：其实吧。我一点儿也不想进公司，哪家都不想去。上次去了大美人的小店，觉得那才叫生活。但我又很纠结。她可以为了经营她的小店，连毕业证拿不拿都不在乎。我却不可能疯的那么彻底。所以为了毕业证，总还是要找家公司去实习实习的。朗：你们毕竟不一样，总不能事事都强求一致。倒是你，明明是一副入世的材料，还没真正被投到尘世里经历煎炸烹炒，就已经冒出个出世的心态来了？沈：什么‘煎炸烹炒’的，说的我好像条鱼一样！朗：‘今方人为刀俎吾为鱼肉’，我哪句说错了么？沈悠然心头一沉，笑着皱眉头“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跟我说这些的嘛！”朗：我不说，你就遇不上？照你说，反正你就没打算进公司，横竖拿个实习成绩单就落跑。白白的给人家试用三个月。与其让给别人欺负，倒还不如留给我使唤。你说呢？沈悠然再一次傻眼，她又一次被抛在相对论的漩涡里。按照朗夜的思路想，她感觉自己眼前好像出现一幅画面：漆黑的山路上，自己一身血染的红衣，披头散发拼命的奔跑躲避着一群刺客的追杀。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突然一位朗眉星目的英俊侠士横空出世，只见他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的解决掉所有刺客后，一步一个冷笑的向着自己走过来，一轮硕大皎洁的圆月当空。她被逼退到悬崖边上险险站定。他上前一步信手一挑，剑尖已直直抵上她的喉咙口。“现在选吧！”他挑了挑眉“杀手死了这批还有下批，你逃不掉的。不如跟我走，本大侠我怜香惜玉，至少绝对能保你一命！”朗：喂！喂？你在不在听我说话？你到底来不来面试？沈：大侠饶命啊！小女子我跟你走。朗：大侠？你在说什么？！沈：哦，我是说…谢谢你的古道热肠。也对，好歹还有个熟人照应，我去我去！可是，我在帝都没有同学朋友，万一真要是面试成功了，是不是还得租房子住？你们公司有职工公寓么？帝都的租金贵么？你知道哪里能租到房子么？朗：你要是真来了，那我多少要进点地主之谊嘛！哪还有让你烦心这些事的道理？沈：知道么知道么，认识你这么久。我第一次发现你还是能帮上点忙的。说！是不是帮我开后门了？朗:你就贫吧你！这些又不归我管，管也不帮你开！自己等面试通知去！沈：就知道你这个臭脾气。没开我就放心了，不然丢死人了，我才不去！朗：来时记得给我打电话，如果有空我就去接你。沈：好的。其实对于这件事情，就算是接了那通电话，沈悠然也没抱多大的希望。毕竟星宇虽然不算大，也是家正儿八经的上市公司。听从前那些学哥学姐们说，但凡是有点资质的上市公司，招新的标准都挺苛刻。特别是那种金字塔式管理结构的企业，多少有点专制的味道。招新的标准不可谓不变态，要博士还是小学生，全凭顶尖人一句话。T大虽然是所百年大学，文化底蕴深厚。但终究也算不上中国第一流的大学。她自己在学校里也算不上是数一数二的那种学生。这样一份简历投出去，就算朗夜说是‘多半’，在她看来最多也只有‘一半’。所以当她在宿舍里真的接到面试通知时，确实有种天上掉馅饼的快感。这两天黄梦莹见她一个人住在学校里挺可怜，加之自己的简历撒出去这么久又总没什么回音，正发善心回学校里住着陪她。看见沈悠然接到通知满面笑容的样子，忙问是怎么回事。搞清来龙去脉后脸色却直直冷了下去。穿上高跟提起包包什么都没说一摔门就走了，直到半夜也没回来。沈悠然的好心情顿时就去了七八分。一个人窝在空荡荡的宿舍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其实作为女生，沈悠然不可谓是不敏感，她多少也能感觉到每次提到朗夜时，娴雅多半皱着眉头沉默是金，莹莹也总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只有卿卿一个还算坦然淡定。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忍着莹莹这通无名之火，还觉得心里欠着她似的。从前纪姐光明正大的偏心给她开后门，她都接受的心安理得。怎么朗夜帮一个小忙，自己却接受的这么小心翼翼。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纠缠了她好几天。直到坐上去帝都的火车都还有点怏怏。下了火车首先就找了个旅馆下脚。想着朗夜的话，好几次拿起手机想打给他，最后都没情绪放弃了。想着明天下午才要正式面试，到时结束了再打给他也不迟。现在天色还早，正好边逛逛街边去摸摸公司的地址，每次考试前一天去看看考场是她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推开门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阴沉沉的天空气压还有点低，坚硬的路板发旧的路牌。这种灰蒙蒙的色调让她想起黑白片里的伦敦，然而在故事片中，这种阴惨惨的天气里，多半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