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家在装潢上走清新风格的茶社。透明的落地玻璃幕墙,纯白的木桌木椅,每个桌角上摆放着几本封页细腻的名家著作,有林徽因有张爱玲,有仓央嘉措也有泰戈尔。旁边一盏颈口纤直水色清净的透明玻璃花瓮,里面浸泡着用见返草和車百合精心插配的小盆景。清新文艺而又带着几分出尘的疏离感。
张娴雅之前从没见过见返草,此刻她放下茶杯转过头来,目不转睛盯着花瓮,出神的打量着它。
直到一名高大英挺的男士郑重的坐到了她的对面,她才收回目光仔细的打量着来人。
朗夜淡笑着礼貌的欠了欠身,“张小姐。一别经年,好久不见。”
张娴雅抬起头来直直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出众的男人,岁月冲淡了几分他眼神里的孩子气,却给他留下了更多难以名状却令人心动的东西。这种东西,大概就是穷酸言情小说家笔下常常写到的那种人格魅力罢?她静静的想着。
朗夜却立刻开门见山,“不知道张小姐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张娴雅静静的坐着,两只纤长的细手轻轻搭放在膝盖的手提包上,眉头微微一蹙,没有搭话。
“张小姐找我来,却没有事情打算跟我说吗?”朗夜招了招手,唤过侍者给自己点了一杯金盏乌龙茶。回过头来气定神闲的问。
张娴雅的眉头又皱了皱,却仍然没有开口。
侍者很快就送来了茶水,朗夜端过茶杯心无旁骛的细品着,直到一杯茶已有半杯进了肚子,张娴雅才轻声细语的开了口。
“朗…朗夜先生,”她踌躇着抬起头来看着他,“冒昧的问一句。在你心里,沈悠然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
朗夜顿了顿,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看着她,“请问小姐您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是我冒昧了。”张娴雅面上闪过几分惊惶,“您当然应该是很在乎她的…”
不知是否是因为思绪太过杂乱,她的言语开始有些散碎,“…我看见了电视上关于她的报道了……我很惊讶…不是那样的!”
“那张照片连欧阳佳卿都不知道…那个只有我们知道!…居然出现在报纸上了……这不可能!那个只有她才有!…悠悠一定知道是她干的…”
“她居然做这种事情!……我前几天还特意去找了她,这不会是真的……她居然做这种事情!”
“你口中的‘她’是谁?”朗夜静静抬头看着张娴雅,“她又做了什么事情?”
张娴雅有些急迫,她一把抓住朗夜的胳膊晃了晃,“悠悠现在在哪里?!我联系不到她了!我要亲自跟她说,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一定很大的。”
“沈悠然…”朗夜低着头紧紧盯着面前的茶杯,眼中浮现几丝难以名状的小情绪。
见他不回答,张娴雅更心急了,“你误会她了!不是那样的,……那照片有问题!哎~也不是照片的问题啦!这照片不是只有她一张,这是有完整的一整套的。”
见朗夜仍不搭话,张娴雅终于暂时抛开了顾虑,伸手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你看了就会明白的,现在原片都在我这里!”
朗夜看着摆在面前的手机,有些犹豫却又坚定的伸手摸了过来,两指轻轻一划打开了相册,然后就怔在了那里。
朗夜见过网上流传的那张照片,他也的确曾被那种感觉颠覆过,短暂的时间里甚至大脑一片空白,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不真实的。但当他静下心来时,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反应过度了,沈悠然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了。那是他想要维护的人。况且这照片在他看来漏洞百出他根本就不相信,他曾经私下里替她设想过一千种理由,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介意再一千零一次的原谅她!甚至是站在她的身旁去背叛这一整个世界。但当事实真实万分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却让人如此的恍然大悟却又哭笑不得。
“是你们一起出去玩时在宾馆房间里拍的吗?”朗夜抬头问。
“嗯嗯!”张娴雅肯定的点了点头,“那是我们第一次集体出去旅行,大家都很兴奋。在下榻的酒店里也闲不住,悠悠洗完澡裹着浴巾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正赶上我们撩着窗帘在左拍右拍的。她还边梳头发边笑说赶紧给我删了删了啊,你们这是想给我招‘艳照门’啥的是嘛!莹莹说我才不删!哪天你发达时不理我们的话,老娘给你留罪证!我当时还权当她在开玩笑…”
“呵呵。”朗夜一阵冷笑,“没想到闹着闹着却一语成谶了是吧?”
“这…这只是个意外!莹莹她平时不这样的……”张娴雅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偏偏,说来我也见过不少这样的……意外。”朗夜淡淡的说。
事实居然如此简单,简单到如此的荒谬。所谓的黑幕,所谓的把柄,其实就只是这样而已?!现实世界发生的故事每每总是让人哭笑不得。
但朗夜此刻却也笑不出来。
因为他实在清楚,越简单的事实,往往越伤人。
沈悠然离开的时候掰掉了她自己手机的电池。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想听。一句话也没留下,就这么离开了。
他想,那时候她一定感到失望透顶,众叛亲离!
“这照片什么时候拍的?”朗夜面色平静,淡淡的问。
“…大一。”张娴雅有些畏缩的嗫嚅道,“我实在没想到她没删…”
“只有这一份了吗?”
“是的是的,就剩这一份了。”张娴雅连忙保证,“所有的全都在这里!”
“距离网上莫名其妙的蹦出那张照片已经过去很久了。你应该是看到第一眼就会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朗夜抬起头来目光炯炯的审视着她,“可你却现在才拿着它来找她?”
“我…我…如果澄清的话,必须登出我们的合照才行…可我实在不想被牵扯进来…”张娴雅低下头有些难言,“…我实习的那个单位有规定说…”
朗夜却忽然大手一挥止住她尚未出口的原因,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了。
“首先,我真的很感谢您!感谢您的勇气和正义感让您亲手把这些资料送到了我的面前来。”
“其次,我想提醒一下,如果您的勇气和正义感能再多那么一点点,或许您四年来的大学室友就可以不用承受这不恶意扭曲的重伤。况且她还清楚的知道,这伤害是来自她所信任的,朋友。”
张娴雅又垂了垂脑袋,内心的自责又加深了一点,“她现在在哪儿?我想见见她。”她有些无力的说。
“我不知道。”朗夜又顿了顿,沉声道,“或许我们重重顾虑,最终都让她感到了失望和伤害。她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她走了?走去哪儿了?!”张娴雅十分诧异,“我还一直以为她在你这里!那你什么时候找她回来?”
朗夜沉默着喝完杯中最后一点金盏乌龙,身手摸过张娴雅的手机,翻出相册来把沈悠然一张一张的删了个干净,淡淡扔下了一句话后礼貌的微微颔首告别,双手塞进风衣的口袋里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这间茶室。
张娴雅静静的坐在位子上怔住了,她静静的思考了半天也不理解朗夜最后这句话的含义。
他说,“我为什么要找她回来?”
((阳台上啪的一声闷响。)
某菇凉:哦!不好了!阿廖我把你的芦荟宝宝砸碎了?!
“嗯?嗯…”我正在敲各大上市公司股票的调研小报告,不觉探出头来一瞥,“没事没事,你别管它了。先扔一边好了。”
某菇凉:不行,这地上乱七八糟的我得收拾一下。
我:哦,好,你收拾吧。别别别!碎瓷片不能用手来捡啊!沾到洗衣粉的泥土不要了!不要也不能往下水道里捅啊!那些不是泥土那是碎头发啊!!!别!你别收拾了,我来我来!”
我连忙推开电脑捋起袖子……十分钟后,我收拾好了。
某菇凉抱着杯热茶晃悠悠的凑上来,“阿廖我把你的芦荟宝宝砸了,这要怎么办?”
我挥了挥手,“算了算了~”
“不行!”某菇凉大义凛然,“我帮你重新种好它吧?”
我抬眼看了看她那塑料小破盆,盆里小半盆搀和着洗衣粉和碎头发的泥土,又看了看我那摔歪了茎的芦荟,“算了算了!让它自生自灭好了!”
某菇凉忽的瞪大了眼睛,“这是你养了三年的花哎!你怎么能这样残忍?!”
你也知道这是我养了三年的花啊?
“…这土不好,栽了可能养不活了…”我不知怎么解释。
“那你下楼到花园里挖点新土来呗!”
“楼下那个是草坪,不能挖!”
“那你把它种到楼下去呗!”
“园艺师会把它拔了扔一边去的!”
“那你就不管它啦?!”
我狠了狠心,“不管啦不管啦就这样吧!”
某菇凉撇撇嘴,“你好恨心,好歹这也是一条生命哎~”
我很无语的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儿,某菇凉又凑了过来。
“哎,要不我赔你一盆呗?”
“谢谢,不用了。”
“哎呦,你就让我赔嘛!不然人家心里过意不去的啦~”
“那好,你就去再买一盆吧。”
“那我买什么?还买芦荟吗?”
“那你买绿萝好了。”
“绿萝?绿萝你会养吗?不会养死了吧?”
“那你还买芦荟!”
“可你会养芦荟吗?看看这盆都已经这样了!你也不伤心。”
“谁说我不伤心了?我很伤心的好不好!”
“你伤心吗?”某菇凉好奇的瞪大了眼睛,“我怎么没看见你哭啊?!”
所以,这个完整的故事就是善良正义的白雪公主成功的让一盆受到老巫婆荼毒了三年的芦荟宝宝刎颈自杀了之后,老巫婆还要痛心疾首悔不当初嚎啕大哭是吗?!你摔了我的芦荟就是为了我嚎两嗓子给你听是吗是吗?!日常生活里好多奇葩的啊,但我以前好像从不把这些写到故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