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来德说:
“波斯大军去了沙姆,这个消息准确无误。波斯军能够战胜基督徒大军,因为有一个叫艾卜杜哈的青年人投靠了他们,为他们打开了大马士革城门。艾卜杜哈是沙姆王海尔斯·本·加萨尼的亲侄子,他爱上自己的堂妹、沙姆王的女儿。波斯大军将要攻下大马士革城时,受到了安塔拉·本·舍达德的抵抗。因为当时安塔拉及其弟弟马兹尼、儿子迈赛拉及数百名阿卜斯骑士作为俘虏被关押在大马士革城。艾卜杜哈想占领大马士革,得到堂妹,不期堂妹哈莉麦带着妇女们去向安塔拉求助。安塔拉一口答应为妇女们提供保护,妇女们立即为安塔拉及其伙伴们松绑。安塔拉及其伙伴们挣脱桎梏镣铐后,妇女们又把武器还给他们。他们立刻出战,安塔拉杀死了艾卜杜哈,并把敌人赶到了旷野上,然后向波斯大军发动进攻,并击垮了波斯军,波斯骑士们纷纷四下溃逃。易雅斯败退到伊拉克,把波斯军溃败情况报告给波斯科斯鲁。易雅斯说:‘要不是那个安塔拉·本·舍达德出战,我们早就占领了沙姆大地。’波斯科斯鲁一听,不禁勃然大怒,立即召集众大臣进行商议。大臣们对国王说:‘大王陛下,只有大王亲自率兵征讨,我们的江山才能稳固。我们要把呼罗珊的骑士及他们的儿子们全部集结起来,由大王带领,御驾亲征希贾兹大地,将安塔拉及其伙伴一举击垮,使他们的妇女变成寡妇,孩童沦为孤儿,继之捣毁麦加天房,打碎所有偶像,让所有敌人全部沦为大王的奴仆。’安塔拉得知此事,立即派探马外出探听敌情。我们已经获得准确情报,突厥人和波斯人已经集结在一起,敌人就要攻打我们这个地方了。”
阿卜杜·穆塔里布听杜来德这么一说,面色顿改,哈希姆、阿拉伯人的豪情在胸中涌动,怒冲冲地说:
“他们口出狂言,不自量力,满怀空想!凭安拉起誓,我一定要熄灭他们的火焰,捣毁他们的家园,将他们连根全歼!”
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走去问候安塔拉和努阿曼国王的弟弟们,感谢所有前来麦加的阿拉伯人,感谢哈尼及舍伊巴部族人,请他们全都上马,带着他们前去禁谷,那是阿卜斯部族的宿身之地;原来,阿拉伯的每一个部族都有自己的一个长期安身之地。
阿卜杜·穆塔里布对杜来德说:
“杜来德长老,你稍稍休息一下,然后骑上马,带上安塔拉·本·舍达德、族王盖斯及其随行的众头领们到裁决堂一坐,以商抗敌之策,也好写信给各部族阿拉伯人,把情况及时通知阿拉伯人,不管他们住在什么地方,都要通知到。”
杜来德长老一口答应,保证及时赶到。
阿卜杜·穆塔里布回返自己的住处,想到波斯大军入侵,禁不住怒火满腔。
次日一早,杜来德、努阿曼国王的兄弟、族王盖斯、安塔拉及阿拉伯各部族头领一起来到天房,绕行天房七圈,大家一齐向安拉顶礼膜拜,在偶像前摘下自己的头巾,以期更加亲近安拉。这些礼仪都是大家所知道的,也是《古兰经》中所提到的。伟大安拉在其真经中说道:“真的,应受诚笃的顺服者,只有真主。舍真主而以偶像为保护者的人说:‘我们崇拜他们,只为他们能使我们亲近真主。’真主将判决他们所争论的是非。真主必定不引导说谎者、孤恩者。”引自马坚译《古兰经》第三十九章“队伍”第三节。安拉想以此让那些崇拜偶像的人知道,他们崇拜偶像的目的在于为了更加亲近安拉。因为古阿拉伯人缺少智慧,处于蒙昧阶段,故史称******教诞生之前的阶段为“蒙昧时期”。
杜来德及随之而来的众头领在天房行过礼,然后到了裁决堂,见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坐在那里,身旁坐着多位天房守护者,面前站着许多仆佣。杜来德及众头领向阿卜杜·穆塔里布问安致意,继之一番赞扬,然后向天房的守护者们施礼。只见他们一一站起,向杜来德及其伙伴还礼。阿卜杜·穆塔里布让大家坐下,杜来德及其伙伴们便求阿卜杜·穆塔里布给阿拉伯各部族写信。他们说:
“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我们没有别的意见,一致同意给各部族头领写信。”
阿卜杜·穆塔里布令一仆人取来笔墨和纸,然后对杜来德说:
“你来说各部族的名字,我来操笔。”
杜来德边说阿拉伯各部族的名字,阿卜杜·穆塔里布边写,未过一个时辰,给三十个阿拉伯部族的三十封信书写完毕。信中写道:奉渗渗泉主之名,万赞归于创造白天黑夜的主,掌控人生死的主。
拜火教徒及石窟里的居民对我们产生了贪婪、觊觎之心,他们已从阿姆河和锡尔河以南的广大呼罗珊地区调集来由突厥人和代来姆人组成的大军,决计进攻阿拉伯人,企图俘虏我们的妇女和孩童,捣毁天房,使之变为祆祠。他们还要破坏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
尊敬的阿拉伯同伴们,请你们在几天之内务必做好准备,抛开相互之间的仇恨,决心一致对外。骑士英雄们,你们要团结得像一只手一样,共同抗击敌人,才能取得胜利;如若不然,波斯人的马蹄就会把我们踏在脚下,把我们的女人掳去,去给他们当奴仆,我们也由自由人变成奴隶。意志坚强的弟兄们,你们要立即行动起来!胸怀豪气的骑士们,你们千万不要怠慢!美好的时光就要到来,为我们指引正道的先知穆罕默德就要出现!你们为迎接先知的出现奋力战斗吧!你们要全力保卫阿拉法特大地。
尊敬的头领们,你们相见的日子已经不远。你们要把你们的女人和孩子、牛羊和骆驼全部带来。
向紧握主动权、晓知此话分量的人致敬!书信写毕,信使们立即出动,把三十封信送往各地去,所有的阿拉伯人都进入等待状态之中。
第二天,所有的人都来朝拜天房,如此一连数天。有一天,他们正在绕行天房时,忽见原野上荡起一缕烟尘,他们立即迎了过去。走近一看,原来是哈瓦津、吉仕姆两个部族的十万人马,带着妇女、孩子、家仆们来了,行进在队首的是海法夫·本·奈德白、杜萨尔·本·里兹格和阿巴斯·本·米尔达斯。杜来德急忙走上前去,感谢他们回应迅速,来得及时,并把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写信给各部族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两天过后,各个部族相继到来,先到的是阿米尔部族人和卡拉卜部族人,但见人马布满荒野高原,为首的是阿密尔·本·图非勒和长矛大王埃什姆·本·马里克。接着到来的是基里什部族人和沃基德部族人,走在前面的都是彪形大汉。族王盖斯、安塔拉及努阿曼的弟兄们迎上前去,然后把他们安排在最好的地方住宿。
其余各部族人相继到来:阿慕尔·本·穆阿德·叶克里卜率领的是祖贝代和木拉德两部族的骑士,人山人海,布满大地;阿特拜·本·舍哈卜带领的是叶尔布阿部族的骑士;继之各部族骑士先后到来,顿见漫山遍野旌旗招展,剑矛林立,构成了骑士的山峦和海洋。
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眼见众多人马到来,心中的怒气平息下来,知道各部族骑士都已到齐,即令传令员向各部族骑士传达命令:
“明日一早,全体骑士到裁决堂广场集合,有要令发布。”
[0554]诗伴征途
第二天一早,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站在裁决堂前广场中央的一个高台子上,高声赞美安拉,尊之为惟一的主神,赞颂安拉独一无二,大慈大悲,济世救人。各部族骑士到齐之后,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开始用安拉赐予他的伶俐口齿发表演说。长老在演说中谈及天房的无量功德和渗渗泉、易卜拉欣立足处的伟大力量,鼓励阿拉伯各部族骑士竭尽全力抗击波斯大军。接着,阿卜杜·穆塔里布谈及世界末日世界末日:基督教教义之一。认为有一日现世将最后终结,所有世人都将接受上帝的最后审判。得到救赎者升天堂享永福,不得救赎者下地狱受永刑。******教则认为世界末日(一说指复生日;另说指人类总死亡的一天),被安拉复活的人们跪在安拉面前,接过记载每个人在今世全部行为的功过薄,逐个地接受安拉的审判。归信安拉为一神并做善事的人永居天园,不信者或作恶者则坠火狱。的可怖及作恶者的后悔;不过,安拉会通过为他们求情的人宽恕他们的。
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讲完话,所有阿拉伯人无不生怕意,纷纷在长老面前摘下缠头巾,表示对长老话语的敬畏之意,相互保证提供保护,消除心底里的怨恨。大家心平气和、自感如愿之后,对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说:
“尊敬的长老大人,请率我们出征与波斯大军交战吧!”
阿卜杜·穆塔里布对他们说:
“骑士英雄们,今明两天做准备,后天踏上征途!”
骑士们回到帐篷,开始按照阿卜杜·穆塔里布的指示做准备。每个部族留下五十名骑士负责保护妇女孩童。
一切准备工作完毕,阿卜杜·穆塔里布带领大家绕行天房七圈,然后向每位骑士授旌旗一面,并命令所有骑士听从年纪最大长者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的指挥。
旋即,大军踏上了前往与拜火教徒作战的征途,但见他们人人骑着快跑赛过飞鸟、鹰隼的阿拉伯纯种马,个个身披铠甲,腰佩利剑,手握长矛,昂首挺胸奔向沙场。
行进在大队人马最前面的是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他就像一只长寿雄鹰。紧跟其后的是哈瓦津、吉仕姆部族骑士,势如波涛汹涌的海洋。杜来德长老回忆起近些年月来的境遇,不禁诗兴大发,慨然吟诵道:杏德莫嫌我,年迈华发生;
志壮胜剑锋,未思罢远征。
纵马入战场,敌血染沙红。
曾克几多难,方才识天命。
寿长感天赐,实托日月情。
弟兄且奋进,却敌宜猛攻。
波斯众小儿,史上无光景。
行走着锦衣,若女不禁风。
激战临头日,惊惶语失声。
矛头力似针,焉抗顽石硬。
出战不畏死,看我骑士勇。
出战像摘果,我为战而生。
伟哉阿德南,出发当救兵:
视死甜如蜜,甘愿献魂灵;
死像苦西瓜,他人心中影。
波斯人休言,欲胜化作梦。
数代科斯鲁,败在我手中!
休思毁天房,溃逃乃事终。
穆达尔部族,骑士皆英雄;
一日现沙场,无往而不胜。
陶与青石比,似人分两种;
相遇陶必碎,当即见输赢。
努阿曼遇害,报仇计实行。
击溃波斯军,剑矛作先锋。
足令科斯鲁,耳聋目失明。听过杜来德长老的诗句,最高兴的要数将门虎子哈尼·本·迈斯欧德,自觉心中豪气难抑,诗情涌动,遵循着阿拉伯人的诗风,随口吟诵道:情火心中燃,倩影梦中见。
酒醉眼蒙眬,美女来眼前:
风拂杨柳腰,轻摇舞翩跹。
亲吻尝涎水,但觉胜蜜甜。
颊呈玫瑰红,前额亮光闪。
建功或捐躯,任我往高攀。
舍伊巴族人,跃马挥矛剑;
功业非易事,奋进莫迟缓!
曾战迪卡尔,波斯军败惨。
虽见大军至,如海怒涛翻。
穆罕默德名,助我胜敌顽。
敌尸铺荒野,鸟兽得饱餐。
波斯众小儿,快与我交战!
我率众将士,剑光若闪电;
人喊马嘶鸣,惊雷亦长叹。
昔日役中矛,你们亲眼见;
剑刃上敌血,尚且未曾干。
剑矛叫你们,黄沙上永眠。
神圣天房在,破坏谁人敢?
可怜拜火徒,只堪跪火前。
主神助我力,灭敌只等闲。哈尼·本·迈斯欧德吟罢诗,听者中最感兴奋的是阿慕尔·本·穆阿德·叶克里卜,只听他当即唱和道:靓女莱米斯,明眸藏利剑。
青年不惜命,争相一眼观。
有幸得回眸,不期心病患。
窈窕女翩至,身若杨柳绵;
不高亦不矮,轻似惠风还。
面容像圆月,高挂夜中天。
风吹秀发飘,粉红面颊现。
眼睑涂黛墨,神色添亮点。
细腰托****,丰臀摇且颤。
前额皓月样,云遮明复暗。
双臂夜下抱,吮涎香又甜。
百病从此消,吻抱双相欢。
怀抱意中人,只嫌夜过短。
天明她发问,为何君跨鞍?
我答别时到,出征不容缓;
唤声莱米斯,后会期复还。
女闻含泪笑,口出叮嘱言:
莫忘欢聚夜,求主保平安。
听此感慨多,不禁泪潸然。
何时归期至,当归莫迟延!
挥鞭示别意,泪水未曾干。
策马回头望,紧把大军赶。
浩荡威风在,执锐并披坚。
黄尘遮天日,难掩智勇全。
弟兄齐奋进,灭敌赴前线。
可恨科斯鲁,焉堪与我战!
剑刺波斯兵,血滴黄沙滩。
坐骑惊嘶鸣,勇士战犹酣。
观我骑士壮,群敌眠荒原。阿慕尔·本·穆阿德·叶克里卜吟罢诗,众头领一片欢腾,最高兴的要数安塔拉·本·舍达德。只见他在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即投入厮杀激战之中,好为努阿曼国王报仇雪恨,心中欢情难抑,顺口吟诵道:思乡情缠心,不禁泪潸然。
问眷属何去,何日方回返?
遥念阿卜莱,庭院已离远。
舒尔拜高地,泪将你浇灌。
春水遍流淌,绿草披丘山。
夜抱童贞女,梦乡沐欣欢。
晨起拜朝日,黑暗尽流散。
唤声阿卜莱,不必把心担:
何惧敌势众,制胜须臾间。
死神像大树,矛是枝与干。
明战波斯军,令其尝苦难:
矛刺婴发白,剑舞将头断。
策马冲敌阵,数敌化飞烟。
众敌血与肉,落得狮口餐。
唤声阿卜莱,知我意志坚:
死神若招手,命丧我马前。
我与挑战者,有来无归还。安塔拉吟罢诗,大军豪气倍增,旌旗着意飘扬,将士诗情涌动。杜萨尔·本·里兹格即兴吟诵道:我若遭剑伤,休息理正当。
却见一淑女,来到我身旁:
苗条婀娜姿,天仙人间降。
我言剑与矛,歼敌在沙场;
作证有尘烟,激战敌失狂。
扬鞭马驰骋,挥剑敌难防。
妖魔遇见我,畏惧心亦惶。
敢令波斯军,命断伴大荒。杜萨尔·本·里兹格吟罢诗,众将士欢欣鼓舞,海法夫·本·奈德白当即和道:诸位抒情爱,我心受感染。
醉卧征尘下,我亦钟情汉。
各享一份爱,闻言负担减。
我乃一骑士,威风激战现。
冲入波兵阵,手挥印度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