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骑士们听后,对呼达文德说:
“大王陛下,你不要把我们看得这么无能。你不要只看我们死伤的人马多,其实他们死伤的也不少,我们已经伤及了他们的大部分人马,他们没有什么力量与我们对峙了。明天拂晓,我们要尽全力与他们拼杀,因为我们知道他们都是在希贾兹大地长大的,他们的力量不过如此,简直可以说已经用尽了。我们必须调动更多人马,向他们发动猛烈进攻;如若不然,我们就难以将他们征服,也就解不了心头之恨。”
呼达文德听后对他们说:
“你们说得对!”
此时此刻,呼达文德心中的怒火也平息了。波斯大军各回帐篷休息,等待次日天明决战。
阿拉伯大军回到帐篷,忽见一位老者像一只公鸵鸟那样乘夜色朝他们飞快走来。他们立即派一名骑士迎了上去,想弄清那位老者从何处而来。当骑士走近那位老者时,方才知道那是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派来的差使,是来向阿拉伯骑士报告女眷们被劫持的消息的。差使来到阿拉伯骑士将领们面前,大家急不可待地问麦加的情况。差使对他们说:
“诸位骑士英雄,你们有所不知,正是伟大主神救了你们,替你们制服了敌人,使蒙面人苏伯阿遭遇了巨大磨难,成了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手中的俘虏。蒙面人手下的骑士也都落在了长老的手中。”
杜来德·海斯阿米听差使这样一说,既感到高兴,又觉得奇怪。他说:
“阿拉伯头人,请你下马,慢慢把麦加发生的奇妙之事给我们详细讲一讲,但期它能够熄灭我们心中的怒火。”
麦加发生的事情真是古怪离奇极了,列位听官,听我按顺序详细道来,让大家一饱耳福。让我们先为亲爱的先知祈祷祝福。亲人思念亲人时,应该首先为先知祈福;只要为先知祈福,愿望一定可以实现。身在异乡为异乡客者,思念故乡之时,亦应该首先为先知祈祷祝福;只要做到这一点,自己的愿望就不会落空。
原来,蒙面人苏伯阿带着拜火教徒穿荒野,越沙漠,终于来到了麦加附近,当时正是日挂中天。他随即命令随行者向那里的孩童和骆驼牛羊发动突然袭击。那时候,妇女和姑娘们正在草原和溪水边游玩。蒙面人是乘留守的骑士们不备之机发动突袭的。前面已经谈到,阿拉伯各部族的骑士带着眷属来到了麦加,麦加妇女与她们相聚在一起。各部族妇女感到麦加的一切都是那么新奇,于是大家聚集在草原和溪水边游玩嬉戏。麦加妇女与从也门、希贾兹来的妇女在一起聚会,相互祝福,互相讲些奇闻轶事,或者吟诵一些诗文,兴趣盎然,其乐融融。
留下保卫妇女和孩子的那些骑士在沙漠上玩比武游戏,正玩得起劲时,忽见波斯骑士向着他们冲来。他们看到波斯骑士,十分担心妇女和姑娘们受到波斯骑士的伤害,于是向着波斯骑士冲杀过去,走近一看,发现迎战他们的是蒙面人苏伯阿及其率领的三千名拜火教徒。双方一相遇,激战立刻开始。蒙面人策马冲入阿拉伯骑士队伍中,挥舞利剑,大杀大砍,未等天色黑下来,便有多名骑士被斩杀在蒙面人苏伯阿的马前。不过,留守天房、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的大部分骑士死于中箭。拜火教徒骑士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封住了去往各处的道路。就在这时,蒙面人策马直驰到波斯科斯鲁呼达文德的侍卫官泰哈勒面前,对他说:
“侍卫官,呼达文德正急切等待听到我的消息,想知道我们这里的战况。依我之见,我们应该派人马上把这些女人送到国王的面前,让她们尝尝受屈辱的苦头。我们留在这里捣毁天房,把那里面的偶像运到我们的祆祠里去。”
侍卫官泰哈勒听蒙面人苏伯阿这么一说,觉得很对,回答道:
“你的主意很好,无懈可击,就照你说的办。”
随即,拜火教徒骑士们向着阿拉伯骑士的女眷们冲了过去,抓了八十名妇女,其中包括安塔拉的妻子阿卜莱和老族王祖海尔的女儿、努阿曼国王的妻子穆特吉黛。蒙面人让侍卫官泰哈勒把她们带往呼达文德那里。
随后,蒙面人带领其余拜火教徒开始包围天房和守卫天房、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的阿拉伯骑士。阿拉伯人眼见自己没有力量抵挡拜火教徒的攻势,立即走去报告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听后,只觉眼前一片昏黑,心中闷闷不乐,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说:
“我们无处可逃,没有地方避难,只有向至高无上的伟大安拉求救了。因为安拉才是这个地方之主,安拉有能力保卫妇女和孩子的安全,你们将她们带到天房里去。”
时值夜晚,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去看妇女们,对她们说:
“你们各自抱着自己的孩子,摘掉你们的头巾和面纱,到主神面前,祈求主神保佑,祈求被安拉所选所爱的先知的佐助,让主神和先知为我们祛除眼前这场灾难吧!”
妇女们听后立刻行动起来,抱起自己的孩子,走到天房前,围着天房转起来,边转边祈求主神保佑,只见她们披散着头发,口中振振有词,虔诚向安拉求助。孩子们的哭声此起彼伏,妇女们听后也难过地哭了起来。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登上讲台,开始发表演讲。长老首先赞扬万能的安拉,一番祈祷之后,说道:
“万赞归主,无始无终的主,仁慈伟大的主,无所不知的主,至善至美的主,世人的伟大之主,只有你能保住自己的天房,只有你能保卫你的至友易卜拉欣重修的天房。伟大的主,你保天房免遭暴虐之徒的破坏吧!世界的主啊,你是不会容许那些歹徒伤害这天房的尊严的。因为天房比世间的一切存在都要贵重,那是你的奴仆们聚会的地方,你是不会听凭歹人任意践踏的……”
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不住地祈祷,妇女们从四面八方赶至天房。突然间,风自高天刮起,顷刻吹遍大地,继之一片红云遮天,绕着天房旋转,继之电闪耀眼,惊雷轰鸣,直劈波斯大军的头顶,掀翻了他们的帐篷。拜火教徒们眼见大灾临头,纷纷逃往荒原野岭。第二天,人们发现那些拜火教徒骑士都像干枯的枣椰树干一样,死挺挺地躺在荒野上,他们骑的马也都横躺在地上,人和马的身上各有一支箭,看上去都是因为中箭而死去的。人和马暴尸荒野,无人理睬。
对于麦加来说,那是一个奇迹之夜,直到世界末日来临,人们都会聚而议论之。******教的长老们说,那是天房、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显灵,预示着当年先知穆罕默德——愿安拉赐福给他——的诞生。
[0558]缚蒙面人
穆罕默德出生后,为他哺乳的是哈丽麦·赛阿迪娅哈丽麦·赛阿迪娅:先知穆罕默德的乳母。据《穆罕默德传》记载:“为了使婴儿长得聪明伶俐,从乡村找乳母是阿拉伯人的习惯。他们认为在城市养大的孩子会愚钝、懒散。当时,赛阿德部族有的妇女进城寻找需要哺乳的孩子,赛阿德部族艾卜·朱阿伊布的女儿哈丽麦·赛阿迪娅就做了穆罕默德的乳母。哈丽麦的丈夫名叫艾卜·凯布什。后来,古莱氏人曾戏谑地说:‘穆罕默德是艾卜·凯布什的儿子,喜欢谈天论地。’哈丽麦为穆罕默德哺乳打四年之久,在此期间,她的家喜事频至。”。每当哈丽麦把穆罕默德高高举起,敌人必有灾难临头。因此,安拉的使者穆罕默德说:“我是赛阿德人,毫无浮夸之嫌;我是第一个嗅到大地芳香的人,这也不是浮夸。”有人对他说:“安拉的使者,你把自己看作赛阿德部族人,而抛弃了自己的哈希姆部族人身份,是吗?”穆罕默德回答道:“是的。因为我到了任何一个哈希姆部族女人那里,她都立即呵护自己的孩子,把自己的右乳给自己的孩子吮吸,而把左乳给我,只有哈丽麦·赛阿迪娅把我看得比自己的孩子还重要,让我吮吸她的右乳,而把左乳留给她自己的孩子。”有人问穆罕默德:“安拉的使者,你还在哺乳的时候就能辨认左右吗?”穆罕默德回答说:“诸位在座者,正是如此。当我还在母腹中时,天使就教我辨认左右了。我还听到笔在安拉保护下的木板上划动的声音,那是伟大安拉创造的奇迹之一。”
让我们为我们的尊贵的先知祈福一番之后,还是回来继续讲我们的故事。
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及妇女们无不感到高兴,感谢伟大安拉显灵,惩治了敌人,为他们报了仇。
次日天明,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和麦加人骑马外出一看,发现拜火教徒丢下了许多财宝。那天夜里,蒙面人苏伯阿及少数同族骑士因为及时盛赞天房、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而没有遭到灭顶之灾。那些同族人本想跟着蒙面人苏伯阿从波斯科斯鲁呼达文德那里弄些财宝,但当他们来到天房,眼见伟大安拉显灵,自己将要受到折磨时,对自己的作为深感后悔,知道天房有主神守卫,人是无法将之捣毁的。因为他们生怕世人之主发怒,于是慌忙向着旷野逃去,可恶的蒙面人苏伯阿也跟着他们落荒而逃,而且连连呼唤大慈大悲之主,求主宽恕自己的狂妄行动,深表忏悔之意,百般祈求安拉宽容。伟大安拉有意推迟了蒙面人苏伯阿的死期,以便让伊玛目替圣门弟子及其支持者们将他杀死。
蒙面人苏伯阿刚一逃亡到旷野上,便遇到了扑面而来的顶头风。麦加的骑士策马追去。拉比阿·本·齐亚德追上了蒙面人,因为拉比阿是留下保卫妇幼和钱财的骑士之一。拉比阿一眼便认出了苏伯阿,对手下骑士们说道:
“这就是蒙面人苏伯阿。正是他带领拜火教徒来袭扰天房、渗渗泉和易卜拉欣立足处的。”
骑士们立即一涌而上,将蒙面人拉下马,只见蒙面人像醉汉一样踉踉跄跄跌下马背,阿拉伯骑士们立即将蒙面人及其所有伙伴用绳索捆绑起来,然后将他们一起带往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那里。
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将蒙面人等俘虏交由手下人看管之后,对大家说:
“我们应该写信给各部族骑士,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们,好增强他们战胜敌人的意志和决心。我知道被俘的那些妇女到了他们面前,他们必定忐忑不安,心急如焚。”
随后,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派差使登程上路。差使立即策马跨荒野越高原,一路快马加鞭,行至骑士们所在的地方,在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的大帐中见到了众位头领,把蒙面人及其随行的拜火教徒被俘的情况告诉了他们,说那三千人马失去了家园,见不到自己的老人和孩子,也见不到炊烟。接着,差使向骑士们讲述了安拉为他们报仇雪恨的情形。在座的人们听后,无不翘首望天,盛赞创造光明和黑暗的主神显灵。他们对差使说:
“阿拉伯头人,凭安拉起誓,那片红云也来到了我们这里。”
接着,他们把狂风骤吹、乌云压顶的情景向差使讲述了一番。他们都见识了那非同寻常的一夜,惊赞安拉创造的奇迹,因此与波斯大军战斗的信心倍增。最为急躁不安的还是那些眷属被波斯人劫持的骑士。骑士们问到被俘的妇女和姑娘的情况,差使如实相告,并说马立克的女儿阿卜莱也被波斯拜火教徒劫持去了。
安塔拉听说阿卜莱被劫持,大声喊道:
“好猖狂的拜火教徒啊!凭行云降雨、呼风鸣雷的伟大安拉起誓,我不惜性命也要把波斯科斯鲁呼达文德的帅旗砍掉,即使我永眠在山谷之中,也要把拜火教徒歼灭!”
那些眷属被劫持的阿拉伯骑士们异口同声,重复着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的豪言壮语,表示坚决消灭波斯大军。
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听他们那样一说,担心他们会遇到什么不测,于是说:
“说真的,我真担心你们遇上什么灾难。如果他们不用弓箭与我们作战,他们就没有力量与我们正面交战,而且坚持不了几天。依我之见,明天天一亮,你们就向波斯大军叫阵,要他们在战场上与我们交战。但期他们答应此事,我们就能凭借大慈大悲的安拉护佑,把他们打败,实现我们的目标。波斯人害怕你们,你们每一位骑士足以对付一群拜火教徒,可以直取呼达文德的帅旗,之后,你们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了。”
族王盖斯说:
“明眼公,这是个远期目标,需要数天时间,一时难以如愿以偿呀!”
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说:
“你有什么高见请讲,但期安拉助你成功。无论如何,我们会听你的意见,因为你是族王,定有好计谋说出。”
族王盖斯说:
“依我之见,你们不等天亮,就把牧场上的骆驼全部赶回来,一峰也不要剩,然后派牧人们和部分骑士一道到旷野山冈,要他们每天割一满袋草和冬青槲回来。你们知道,我们有一千多峰骆驼等着吃草。他们把草带回来,就放在我们的阵前,然后放出骆驼,用长矛锋奋力戳骆驼屁股,骆驼就会拼命向前跑去,争着去吃草,让骆驼把我们的敌人踩死在驼蹄之下。”
骑士们听族王这么一说,异口同声喊道:
“族王大人的主意妙!”
随即,大家分头通知牧人把草场上的骆驼全部赶回来,然后按照族王的意见安排骑士与牧人一起去割草。
次日天亮,红日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大地山冈。阿拉伯骑士决计出战,走上前去向波斯大军叫阵。但是,阿拉伯骑士发现波斯人没有任何动静,好像没有任何交战准备。见此情况,杜来德·海斯阿米长老说:
“看来波斯人想休息一下,因为他们遭受的灾难太沉重了。既然如此,你们也休息一下,等骆驼回来,两军就可以见高低胜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