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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舍布卜说:

“情况我全知道。你将看到一切如愿。你父亲很快就会带着基拉德家族的勇士们到你这里来。”

穆塔维阿离开他们走去。夜幕降临之后,穆塔维阿给他们送来满盘子的饭菜。他们吃过饭之后,穆塔维阿又给他们送来酒。

人们进入梦乡之后,穆塔维阿走来,先为舍布卜解开绳索,继之被俘的人相互解绳松绑。穆塔维阿把马匹及武器所在的地方告诉舍布卜之后,迅速离开囚帐而去……

[0683]引狮离林

安塔拉及其手下人等到天明。太阳从东方升起,照亮了山川大地,见牧人将骆驼赶往草场之时,只听安塔拉一声令下,基拉德家族的骑士们立刻策马,冲向草场,边赶骆驼,边挥矛舞剑驱逐牧奴。

消息传到村里,萨阿赛阿族王得知有人抢驼杀人,不禁心如刀割,立刻飞身上马,催促手下骑士冲向牧场。萨阿赛阿边挥鞭策马,边吟诵道:保卫阿拉伯,吾本英雄汉。

策马挥长矛,心中常恋战。

常令敌血肉,祭我刀与剑。

与我交手者,倒地伴土眠。

建业立功名,卫民保家园。

救邻脱困境,舞剑攻克坚。

萨阿族长老,勇气代代传。

一日赶战场,劲敌必逃窜。

赢得荣誉归,族人争相赞。

头领感谢我,众愿得成全。萨阿赛阿吟罢,一路策马前行,众骑士后面紧跟。当他们与安塔拉面面相对时,双方骑士英雄立即策马挥矛舞剑,对攻起来。剑矛相撞,铿锵作响;人喊马嘶,剑影刀光;火星四溅,彼攻此防;胆小鬼失魂落魄,滚滚黄尘遮住阳光;激烈拼杀令双方惆怅倍增,屡见灵魂离开躯体,不时有死者倒在地上;直杀到骑士们手臂疲倦,胆怯者真希望立即停战,各回营帐。安塔拉精神抖擞,挥矛直刺敌人的胸膛,同时高声呐喊:

“我是背信弃义之徒的克星,喝令对手缴械投降!我是埃苏布、迈赛拉、埃杜班的父亲,名扬各处的骑士之王安塔拉!”

继之,安塔拉吟诵道:埃杜班之父,今日临沙场。

吾乃骑士王,惯向死海闯。

单凭青锋剑,业载功簿上。

迈齐奈部族,识吾志高强。

我乃安塔拉,独胆战漠荒。

力挥矛与剑,敌血沙土淌。

舍生赎子命,一意斩敌王。

冲散重兵阵,救儿出囚帐。

欲知我战绩,且问众兵将。

定教此战火,越烧越狂旺。战马飞奔,烟尘腾空,矛刺胸穿,血染沙红。激战一直进行到日挂中天,忽见迈齐奈部族家园当中荡起一缕尘烟,顷刻铺天盖地。见此情景,战马停蹄,人欲离鞍,纷纷把目光转向那缕尘烟。

片刻后,尘烟下闪出四个人影,有一个人走在那三个骑士的前面,奔跑如飞,活像妖魔之子。他们齐声大喊:

“阿卜斯人,冲啊!阿德南骑士,冲啊!”

原来那三名骑士是迈赛拉、埃苏布和埃杜班。跑在前面的那个人就是舍布卜。

埃杜班呐喊道:

“歹徒们,安塔拉的儿子们来与你们决战啦!”

埃杜班骑在马背上,摇头晃脑,得意洋洋地吟诵道:挥剑斩敌王,只在此园中。

矛刺穿贼胸,血淌一命终。

迈齐奈族人,逃散待天明。

何尝未见我,激战展雄风?

背信弃义者,害人将己坑。

埃杜班来也,救人脱险情。

胯下有宝马,进退任驰骋。

阿卜斯骑士,个个逞英雄。

与你们为邻,难得求安生。

与我为邻居,坦然无灾病。

今我返故地,雪耻意满胸。

猛狮伸利爪,报仇建奇功。埃杜班吟罢诗,挥矛舞剑策马,向着迈齐奈部族骑士冲杀过去,势如排山倒海,无人能抵挡得住。长矛刺到之处,必有敌人胸穿落马;利剑削及之处,定有敌人首级滚地。战火炽燃,人喊马嘶,致使迈齐奈人自知大限来临,性命难保,大错铸成,日后必被世人嗤笑。整个战场简直就像沸腾的大锅一样,无处躲藏,难以脱逃。埃杜班像巨人似猛狮,只杀得迈齐奈骑士辨不清方向,不知该向哪里逃跑。安塔拉的攻势更是无人能够抵挡,多少敌人倒在他的马前,多少迈齐奈骑士的头颅落地,鲜血将黄沙浸染。迈赛拉、埃苏布及阿卜斯骑士们挥剑斩杀敌人,敌人的死尸将大地盖满。

厮杀一直继续到红日西沉,夜幕降临,双方人马这才分散开来。

安塔拉见到自己的儿子,欣喜难抑,上前亲吻埃杜班,祝贺他平安回转,终于挣脱了灾难。安塔拉命令阿尔沃·本·沃尔德担任巡夜任务,大家各自休息就寝。穆塔维阿来见阿卜斯骑士,祝贺他们战胜了敌人。安塔拉知道儿子们正是借穆塔维阿之妙计脱险的,因而连声感谢穆塔维阿的鼎力相助。

安塔拉对穆塔维阿说:

“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你看我们与迈齐奈人打的这一仗如何?”

穆塔维阿说:

“主公,凭安拉起誓,你真是晴天霹雷,忽然而至,势不可挡,草木皆霜。不过,这些部族人都是堂兄堂弟、远近亲戚;相互拼杀,死的也都是兄弟、亲人哪!”

安塔拉说:

“你将看到我怎样让他们躺满这块大地!凭主神起誓,我一定要在这里创造奇迹,不论骑马的,还是步行的,一个也不留。穆塔维阿,我想让你告诉我,如果他们逃走,他们会向哪里逃?”

穆塔维阿说:

“阿卜斯卫士,我知道了你的目的何在。依我之见,你们应该向帖哈麦大地转移。不过,我对那个地方不大熟悉。虽然如此,我还是可以为你们带路的。”

舍布卜说:

“你不大熟悉,那不要紧。我知道那个地方,我可以当向导。”

舍布卜望着安塔拉,说:

“胞弟,在帖哈麦大地的前面,有一个水源丰富的地方,名叫‘赛哈拜勒沙漠’,那个地方离这里很近。依我之见,我们就到那里去,在那里落脚,占领那里的水源,尽全力不让他们接近那里,即使他们的所有人马都在那里,我们也不怕。”

穆塔维阿说:

“这个主意好!保证你们如愿以偿。”

安塔拉立刻命令大家当夜起程。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他们开始跨荒野,越丘山,赶到了那个水源丰富的地方。阿卜斯人感到高兴,把骆驼全部赶到了那个地方。

迈齐奈部族人听说阿卜斯人趁夜色赶着骆驼离去,便把情况报告了萨阿赛阿·本·阿瓦姆,都认为阿卜斯人回自己的家园去了。

萨阿赛阿听后,决计带人追击阿卜斯人,但族中长老们对他说:

“族王,最好还是让他们离我们远一点,免得我们再遭受他们的攻击。凭安拉起誓,假如不是天色黑下来,双方人马分开,我们的老老少少连一个人也活不下来,都会丧命在这荒野上的。”

迈齐奈人都以为阿卜斯人已经返回自己家乡去了,因此感到宽心高兴。一夜安睡。天亮了,出乎意料的是,迈齐奈人看到阿卜斯骑士大军向着迈齐奈人的家园开来,但见他们人人披坚,个个执锐,欲与迈齐奈人决战。

人们立即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族王萨阿赛阿·本·阿瓦姆,说阿卜斯人占领了水源,大队人马开来,要与迈齐奈部族人决战;冲在最前面的是安塔拉及其儿子迈赛拉、埃苏布和埃杜班,紧跟其后的是舍布卜及其儿子海德鲁夫和大批阿卜斯骑士,他们像大鹰一样俯冲而下,杀气腾腾,十分可怕。

族王萨阿赛阿听后,立即飞身上马,带人出庄观看,果见安塔拉带着大批人马朝着迈齐奈部族家园开来。

安塔拉将手伸出甲衣,骑在马鞍上,趾高气扬,慨然吟诵道:日日见激战,童子白发生。

沙漠遇骑士,个个是英雄。

初战迈齐奈,劲敌多命终。

马踏尘漫天,艳阳失光明。

敌见势难挡,惆怅缠心灵。

阿卜莱见此,定有思情动。

当想狼扑羊,羊夺路逃命。

阿卜莱莫怕,夫君握青锋。

敢教敌血洒,不知何所从。

主神助我战,有求必应声。迈齐奈部族人见此状况,纷纷上马向着战场奔驰而去。冲在最前面的是族王萨阿赛阿,但见他骑着一匹高头黄毛大马,边策马驰骋,边吟诵道:唤声众歹徒,雄狮抵大军。

吾本狮子王,统领猛狮群。

来求必答应,保佑众里邻。

告之阿卜斯,识我威严神。

此勇父祖传,膂力盖世人。

群英可作证,威风定乾坤。

任凭战火急,雕鞍仍坐稳。

吾乃萨阿王,出战灭敌军。

何惧安塔拉,皆杀概莫论。萨阿赛阿族王吟罢诗,在帅旗下停站下来,高声鼓励手下骑士勇敢出战。忽见一名迈齐奈部族骑士拍马冲向战场,边纵马左右驰骋,边顺口吟诵道:骑士多惯于,拔剑削敌首。

手挥罕图矛,洞穿胸折寿。

阿卜斯族人,来与我交手。

吾乃族卫士,大名享春秋。

骑兵一声唤,策马壮志酬。

定将劲敌灭,尸食鹰狮狗。

此间水草肥,岂容敌拥有!

我军皆雄狮,敌来去难求。那骑士吟罢诗,勒马而站,大声叫阵道:

“喂,阿拉伯游牧人,希贾兹骑士们,如果你们懂得如何交战,那就出阵与我拼杀吧!我今天只与你们的头号英雄交手,请让你们那位所向无敌的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出来与我一决高低吧!你们不要以为我出身低微!我是族王萨阿赛阿的胞弟、沙场英雄哈济姆……”

[0684]族王落泪

哈济姆确乎是一位勇敢善战的英雄。

哈济姆话音未落,安塔拉便拍马冲到了他的面前,对他说:

“阿拉伯狗,胆小鬼,低贱的双角王,自称英雄的无耻之辈,来与我拼杀吧!今天我就让你晓得自己是个胆怯的低贱之徒!”

说罢,安塔拉步同韵和诗一首:唤声哈济姆,你若是对手,

何苦发狂叫,急与我交手?

阿卜斯骑士,剑拔敌丧首。

身经数百役,众敌失领袖。

白哈依之战,侯泽法断头。

你们敢应战,尸必食禽兽。

当忆努阿曼,害我设阴谋。

科斯鲁助战,皆败自惭羞。

沙姆遇奇险,敌若云烟散。

尔今犯雄狮,蒙尘悔长久。安塔拉吟罢诗,像发怒的雄狮似的冲向哈济姆。哈济姆急忙应战,二人对搏开始。安塔拉忍耐不住,挥舞着青锋宝剑猛刺过去,只见哈济姆顿时身首分家,头颅滚落在地。

迈齐奈部族骑士见哈济姆的无头尸倒在血泊之中,自感灾难沉重。族王萨阿赛阿冲着手下骑士大声喊道:

“英雄们,向着安塔拉冲杀呀!快冲啊!”

迈齐奈部族所有的骑士一齐向着安塔拉扑去,同时高声喊着: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霎时之间,黄尘腾空,天昏地暗,剑矛飞舞,杀声震天。埃杜班纵马朝迈齐奈部族骑士群横冲直撞,但见敌人的头颅频频落地,敌方骑士个个惊惶。埃苏布和迈赛拉策马挥剑出没于尘烟之下,只见敌人一五一十地倒地身亡,许多迈齐奈部族骑士无酒自醉,马失前蹄,人仰马翻,悔不该参战。

萨阿赛阿族王仍在帅旗下放开嗓门呐喊:

“迈齐奈骑士们,为我弟弟哈济姆报仇雪恨!冲啊!”

族王萨阿赛阿有个儿子,名叫“萨拉姆”,是一位骑士英雄。埃杜班知道萨拉姆是萨阿赛阿儿子,闪电似的拍马朝他冲去,未等萨拉姆握住马缰,一剑劈去,将萨拉姆劈成了两半,登时落在马下。

沙场之上,乱马交枪;此拥彼挤,战激异常;童发变白,话音消亡;英雄奋力冲杀,胆小鬼胆战心慌;死神在人们的头上徘徊,迈齐奈部族骑士报仇心情依然高涨。战斗一直进行到夕阳西沉,双方方才分手,各自返回营帐。

迈齐奈部族骑士吃过晚饭,准备歇息,但见族王萨阿赛阿来查军帐。一番清点人数之后,发现有两千人马命捐沙场,伤者更是难计数清,众骑士深陷于一片忧伤。

安塔拉回到营帐,一番清点之后,发现自己的手下骑士全都安全退出了战场,一个不缺,只是阿尔沃的手下人损失了三名骑士,伤者不过二十名。安塔拉走到受重伤的骑士身边,听到他们的呻吟声,心中甚为难过。埃杜班对父亲说:

“父亲,凭创造人和妖的主神起誓,这些骑士勇敢无比,真是世上难寻啊!明天一早,我定第一个出战,尽全力与敌军拼杀,彻底挫败敌人的攻势!”

安塔拉说:

“孩子,好样的。你只管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安拉默助你成功!”

族王萨阿赛阿惆怅难眠,想到弟弟哈济姆和儿子萨拉姆命丧沙场,悲伤难抑,吟诗悼念:眼泪不住淌,是喜还是悲?

灾难临头日,精英安转危?

醒来思双将,泪水颊上垂。

状若断线珠,心急血伴泪。

自失哈济姆,似天整日黑。

可恨阿卜斯,将我命根摧。

舍达德之子,果敢诚可畏。

青锋手中握,所向一风吹。

无双哈济姆,命丧尘埃里。

大难降吾首,念之心欲碎。族王萨阿赛阿哭泣、叹息不止,直到东方透出黎明的曙光,眼见太阳徐徐升起。迈齐奈部族骑士披挂完毕,纷纷跃上马背。阿卜斯骑士同样披坚执锐,飞身上马,奔向沙场,高声叫阵。

迈齐奈部族骑士阿塔夫·本·贾里尔满怀怒火,第一个冲入战场,高声喊道:

“阿卜斯人,今天是靠挥矛舞剑赢得光荣的日子……”

阿塔夫话未说完,埃杜班已经策马冲到了他的面前。阿塔夫说:

“骑士小伙子,揭开你的蒙面巾,露出你的真面目,让我们与你拼杀一番,看看你的实力所在吧!”

埃杜班说:

“喂,卑贱之人,我乃当代英雄、实力之主埃杜班。我的父亲是阿卜斯、阿德南部族卫士、骑士之王安塔拉·本·舍达德。你既然认为自己也是骑士英雄,那就与我较量较量吧!”

阿塔夫听后,立即拍马向埃杜班发动进攻,并顺口吟诵道:自诩作恶者,听我一言劝:

放弃此较量,莫再提决战。

吾本善家后,曾灭众强悍。

志坚制顽敌,单凭矛与剑。埃杜班听后,即步同韵和诗一首:唤声阿塔夫,且招此利剑。

你乃一只羊,身现狮眼前。

我是奇勇士,大名四方传。

沙场令对手,人仰又马翻。埃杜班吟罢诗,二人开始策马驰骋,挥舞利剑,相互对攻。双方谨慎小心,惟恐被对方刺中。二人挥剑不止,直到手臂疲惫,自感难以支撑。这时,埃杜班满怀仇恨,像精灵一样朝着对手直冲,一剑劈中阿塔夫的头顶。只见阿塔夫摇摇晃晃摔下马背,一命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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