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第二个骑士出来与她交手,顷刻被她斩于马下;第三个出来,顿时倒地身亡;第四个出来,被她一矛刺死;第五个出来,被她一剑夺命;第六个出来,被她削下首级;第七个出来,被她送入黄泉;第九个出来,中她一剑,登时人仰马翻;第十个……就这样,小安塔拉一连杀死了侯迈尔部族的二十五名骑士,只见死者的鲜血将黄沙染成了红色,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
侯迈尔人眼见不到一个时辰的工夫,自己的二十五名骑士丧命在盖达阿部族的一个骑士的剑矛之下,于是一起策马向着小安塔拉扑将过来。
就在这时,小安塔拉的舅舅阿慕鲁·祖·凯勒卜带着一百名骑士冲来参战,其余的骑士则留在原地看守骆驼。小安塔拉冲在骑士们的最前面,高声喊道:
“侯迈尔人,你们听着,我就是挥剑杀敌的猛狮,我就是斩杀顽敌的英雄!”
小安塔拉没有再说下去,立即像青天霹雳或无敌死神一样凭空而降,冲向侯迈尔部族的骑士。随即,她又对自己的手下骑士说道:
“骑士英雄们,冲啊!不要埋怨,不要责备!要让敌人的鲜血把你们的铠甲染红!”
说罢,小安塔拉纵马直向侯迈尔人扑将过去,手起剑落,敌人的首级落地,长矛刺出,顿见对手胸膛洞穿。随着她一起冲杀的盖达阿部族的一百名骑士,个个是英雄,人人似雄狮。和他们一起冲杀的还有阿慕鲁·祖·凯勒卜,只见他冲入敌群,似烈火在敌群之中怒燃。小安塔拉心比铁坚,侯迈尔部族的骑士们在她的面前瑟瑟发抖;她的长矛刺出,敌人纷纷落马倒地,血染黄沙。
阿慕鲁·祖·凯勒卜眼见小安塔拉所向披靡,敌人相继倒地身亡,禁不住内心欣喜称奇。
侯迈尔部族的骑士见小安塔拉及其伙伴所向无敌,个个惊恐不安,人人争相逃窜,像牲口一样四下逃散。盖达阿部族骑士共有三千人,留下五百人赶着骆驼离去,其余的人则追击逃散的侯迈尔部族骑士,直至追到看不到敌人的身影,并拆除了他们的帐篷,将他们的家园洗劫一空。
侯迈尔部族骑士惨败溃逃的消息,终于传到女族王泽尔卡那里,因为她住在那片大地的一角,离发生激战的地方较远,约有一法尔萨赫的里程,当时她正与部族中的头领们一起聚谈吃喝。众头领一道吃喝玩乐,把忧虑完全忘到了脑后,分不清白天与黑夜。有道是兴尽悲来,不多时逃散的骑士来到他们的面前,把骆驼被抢、骑士遭杀、族人溃逃的情况一一讲给他们听。
女族王泽尔卡听到这个消息,急忙问道:
“来袭击我们的是哪个部族的?他们为什么来洗劫我们?”
骑士们说:
“女族王大人,洗劫我们的是盖达阿部族人,他们约有五千人马,其中有一个黑肤骑士,实在厉害无比,所向披靡,简直就像死神,杀死了我们的许多人,赶走了我们的许多峰骆驼,还杀死了你的外孙阿萨德。”
女族王听后,一时分不清左右。她对骑士们说:
“你们知道那个骑士叫什么名字吗?”
“她在进攻我们时说‘我是阿慕鲁·祖·凯勒卜的女儿小安塔拉!我是猛狮,海伊珐是我的母亲!我是野狼!’其实她是个女的,正是她杀死了阿萨德·侯迈里,并给我们的人马带来巨大的磨难。”
泽尔卡女族王听到这番话,顿觉眼前一片漆黑,摔掉手中的酒杯,连连批打自己的面颊和头,致使在座的众位头领茫然不知所措。她对手下人说:
“快把我的马牵来,把我的武器全拿来!”
手下人立即从命,顷刻把女族王所要的一切送到了她的面前。女族王即刻披挂完毕,飞身跃上马背,高声呼唤道:
“骑士们,跟我来!”
所有骑士纵马跟着女族王离去,马蹄飞奔,大地震荡。村中的妇女和孩子喊叫起来,恐怕遭到外人劫持。五千名全副武装的骑士跟在女族王的马后,直奔战场而去,以便观看女族王泽尔卡如何刺杀,怎样与敌人交手。
女族王泽尔卡是当时的奇勇女杰。只见她边扬鞭催马,边高声呐喊,不多时便追上了盖达阿部族骑士和女骑士小安塔拉。女族王亲眼看到盖达阿人给侯迈尔部族人带来的巨大灾难和折磨,将村庄洗劫一空,致使村上的人们惊恐不安,纷纷逃离,而战争之磨不停地转动,战马仍在嘶鸣,骑士们在高声呼喊。小安塔拉和她的舅舅阿慕鲁·祖·凯勒卜确乎做了一件令天下后人永远记起的大事。
女族王泽尔卡眼见此情此景,不禁勃然大怒,对盖达阿部族骑士喊道:
“歹人之子,你们抢了我的钱财,杀了我的手下人,赶走了我的骆驼,我今天就要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随后,女族王又对自己的手下人喊道:
“喂,族人们,难道你们就甘心败在这帮盖达阿人的手下?他们都是些没有根基和教养的贝杜因人,你们为什么怕他们呢?如果你们一齐向他们发动进攻,定能把被他们抢去的骆驼夺回来!我是泽尔卡,我今天就要让他们尝尝我的利器!”
女族王泽尔卡对自己的手下人斥怨一阵之后,向着盖达阿部族骑士冲了过去。盖达阿部族骑士立即迎战泽尔卡及随之扑将过来的侯迈尔部族骑士。冲在最前面的是小安塔拉及其舅舅阿慕鲁和母亲海伊珐。两军相遇,对仗登时激烈起来,但见矛飞剑舞,剑劈矛刺,战马驰骋,黄尘腾空,骑士们的头顶上空被烟雾笼罩,太阳失去了光辉。双方骑士挥矛对刺,舞剑对砍,战马左右飞奔,大地剧烈震动,死神在沙场上徘徊,大限近在咫尺……
[0947]女王被俘
女族王泽尔卡带着五千名侯迈尔部族骑士向盖达阿部族骑士发动进攻,而迎战他们的盖达阿人只有两千五百人,其余的五百人在原地看守抢到的骆驼和牛羊,因而未来参战。
如前所述,小安塔拉冲在最前面,给侯迈尔部族骑士造成的重创超过了她的父亲安塔拉当年给敌人造成的损伤,一连二十五名侯迈尔部族的骑士倒在小安塔拉的马前,使侯迈尔人大惊失色。盖达阿骑士坚持与侯迈尔骑士拼杀,而侯迈尔人自信人多势众,一心要将盖达阿骑士全歼。小安塔拉识破侯迈尔人的贪心之后,向着侯迈尔骑士的头领冲杀过去。
女族王泽尔卡纵马冲杀在侯迈尔骑士大军的最前面,攻势凌厉,所向无敌,盖达阿骑士纷纷纵马躲避逃离。泽尔卡继续前冲,终于在战场中心与小安塔拉相遇,二人开始挥矛舞剑,激烈拼杀,顷刻尘烟飞扬,遮住了人们的视线。二人对搏一个时辰之后,泽尔卡发现小安塔拉膂力非凡,自己不是她的对手;与此同时,小安塔拉觉察到泽尔卡只有招架之功,已无还手之力。就在这个时候,小安塔拉佯装懒散乏力,使得泽尔卡顿时野心勃发,向着小安塔拉发动猛攻,想一举将对方拿下。小安塔拉见对手贪心忽生,立即振作起来,调转矛头,向着泽尔卡猛冲过去,用长矛杆朝着她的前胸戳去,泽尔卡顿时人仰马翻,重重落马,仰背倒地,一时失去了知觉,小安塔拉纵身跳下马背,扑了过去,解下腰间的绳索,将泽尔卡手脚捆绑起来,然后把她交给手下骑士拖走。紧接着,小安塔拉飞身上马,挥舞着宝剑,向着其余的侯迈尔骑士扑将过去,就像她的父亲安塔拉那样,使得敌人备尝苦头,死的死,伤的伤。
侯迈尔骑士见小安塔拉攻势无人可挡,又见女族王泽尔卡被俘,无不感到心惊胆战,自感无力对抗,于是纷纷夺路逃窜。小安塔拉一面策马紧追逃敌,一面吟诗道:
侯迈尔骑士,遇我多丧命。
谨凭主起誓,敌难挡我攻。
族王泽尔卡,诚然一雄鹰;
即被人餐之,片爪不留踪。
侯迈尔族人,上阵莫贪生!
小安塔拉在,令众骑命终。
侯迈尔骑士听小安塔拉吟出那样的诗句,更是惊恐万分,争相纵马逃命,惟恐暴死在逃生的路上,魂飞魄散,觉得天地狭窄,只嫌胯下坐骑跑得太慢。
女族王泽尔卡被小安塔拉俘虏,侯迈尔骑士败逃,盖达阿骑士回到营帐。小安塔拉下令把俘虏带上来,手下人立即照办,发现被俘的侯迈尔骑士竟有一千五百名之多,其余的人都逃往荒野去了。之后,盖达阿骑士将侯迈尔人的村庄洗劫一空,什么也没有给他们留下。
随后,盖达阿骑士带着俘虏踏上返回圣地之路。行进在大队人马最前面的是小安塔拉及其舅舅阿慕鲁·祖·凯勒卜和母亲海伊珐。母亲看到女儿那样勇敢、坚强、干练,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小安塔拉无所畏惧,奇勇善战,回想此次战斗,心潮起伏,诗情冲动,随口吟诗道:
赶着群驼归,解困报凯旋。
今遇侯迈尔,祭我矛与剑。
生擒泽尔卡,绳捆索绑还。
吾族多豪迈,劲敌落低贱。
家父阿慕鲁,水陆皆善战。
母亲海伊珐,勇不让强汉。
盖达阿部族,常有吉星伴。
功名和尊荣,与日俱增添。
小安塔拉吟罢诗,泽尔卡听得出小安塔拉豪情满怀、洋洋得意,朝着被俘的本族人投去憎恶的一眼,禁不住泪水簌簌下落,模糊了双眼,真希望自己未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叹息道:
“族人啊,我怎么落入这么一个容貌奇丑、出身低贱的女子和这些歹人的手中了呢?”
随后吟诗一首:
吾名扬四方,今被敌俘获。
曾征战各地,族王皆畏我。
大战波斯军,敌阵颓于我。
感念当年勇,不禁泪成河。
小安塔拉听过泽尔卡吟诵的诗句,又看到她那屈辱的模样,对她说:
“好一个低贱的女人,你还配吹嘘自己的战绩和当年勇吗!你的一拃并不像你的一虎口,你还是向你自己重复你的那些话,掂量掂量你自己的本事吧!你看看俘获你的人是谁吧!俘获你的是阿拉伯骑士门下的一位小姑娘,年纪虽小,却成了盖达阿部族的头领。她的父亲征服过阿拉伯、波斯和代来姆的众头领,杀死过众多骑士英雄,砍倒过多面帅旗,其战绩已经载入史册;他就是这位阿慕鲁·祖·凯勒卜。”
泽尔卡听小安塔拉这么一说,得知她是将门虎女,后悔不已。
阿慕鲁·祖·凯勒卜一行人马带着大批战利品经过十二天的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圣城自己的住地,各回自家歇息。
小安塔拉下令竖起四根铁柱,将泽尔卡捆绑在那里,对她严加折磨,直至远近都能听到她的叫喊声,开始要求付赎金换取自己的人身自由。她对小安塔拉说:
“尊贵的女头领,无论你要多少赎金,请你派人到我的部族去取,无论要多少金钱或骆驼,定会满足你的要求。”
列位听官,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那些溃逃的侯迈尔骑士的情况。
那些侯迈尔部族骑士逃回家园一看,只见家园变成了一片废墟,乌鸦在那里翻飞,野兽在那里横行,饱食那些被杀死的头领们的尸骨,当地全都成了猫头鹰和乌鸦寄栖的地方,不见一个男女,一片凄凉景象。骑士们见此情景,不禁对泣落泪,互相说:
“弟兄们,你们的妇女、孩子被劫持,哭有什么用呢!我们理应立即去找苏伯阿·本·哈尔斯,赶快把他姑姑泽尔卡被俘的消息告诉他,好让他为你们报仇雪耻。”
大家都认为这个想法正确,于是立即派人去向苏伯阿·本·哈尔斯报告女族王被俘和家园遭破坏的情况。
蒙面人苏伯阿·本·哈尔斯得知姑妈泽尔卡被俘和她的外孙阿萨德·侯迈里遭杀,以及侯迈尔部族与盖达阿部族之间所发生的战争、家园遭破坏的情况,顿时忧虑满怀,怒火中烧。他对来人说:
“谁把我姑妈俘虏去了?世上还有如此胆大位高的族王?”
来者说:
“俘虏我们女族王的不是什么有地位的族王,而是一个小姑娘,名叫小安塔拉,她是阿慕鲁·祖·凯勒卜的女儿,勇敢非凡,武艺高强。她把你的姑妈带到圣城去了。我们听说她把你姑妈捆绑在四根铁柱子上,对她大加折磨。”
蒙面人听后,顿觉眼前一片漆黑,大喊道:
“多么大的灾难,多倒霉啊!凭阿拉伯人的良心起誓,我定把盖达阿人杀个鸡犬不留,为我姑妈报仇雪耻!”
说罢,蒙面人苏伯阿对周围的侯迈尔人呼喊道:
“立即准备出征!凭惟一的主神起誓,我定把那盖达阿人全歼,一个不留!”
侯迈尔骑士们立即行动,披挂上马,跟着蒙面人苏伯阿踏上了征途。
[0948]麦加决策
列位听官,让我们回过头去看看阿卜斯人的情况。
阿卜斯人聚集在麦加天房,自感安全放心,不再会遇到什么危险;正如前面所述,泽海尔·本·盖斯就在其中,他成了阿卜斯人的头领,大家都听从他的指挥。
有一天,泽海尔·本·盖斯和阿卜斯人一起议论族人们所经历的灾难和痛苦,大家无不悔恨交加。泽海尔·本·盖斯对大家说:
“族人们,听我说两句,你们看看我说的有无道理。我们曾是贝杜因人的头领,炙手可热,远近的人无不敬重我们。如今,我们竟落到这种地步,备受屈辱之苦,离开了亲人和朋友。因此,大家不要低头,宁可高贵而死,决不屈辱而生!”
泽海尔停顿片刻,又说:
“依我之见,我们应当回去与我们的敌人交战,不过,要等与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商议之后,把我们的处境向长老说个明白。”
随即,他们向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那里走去。他们把情况向长老说明之后,等待长老答复。阿卜杜·穆塔里布长老思考之后对他们说:
“你们千万不要再挑起部族之间的争斗了,不要再去杀人,不管是骑马的还是步行的,尤其是人类的导师、黑暗中的明灯、安拉的使者、阿德南人的头领就要出现的时候。这位导师将恩施天下,砸碎偶像,明说何为合法与非法。”
泽海尔·本·盖斯和阿卜斯人听长老这么一说,只觉得更加痛苦难过。泽海尔·本·盖斯对大家说:
“族人们,我们只有用自己的手去报仇雪恨,谁也不能帮助我们消灭敌人。”
阿卜斯人说:
“头领,你是说得对,就照你的想法行动吧,我们全跟着你走,谁都不会违抗你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