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钟青和金瑾夜在雪洞中靠着喝雪水度过了三天,金瑾夜是习武之身,比之手无缚鸡之力的宋钟青,倒还是过得去,只是为了帮宋钟青,他自身也消耗了不少内力,此时的脸看上去也是苍白得没有血色,只是比那天心疾发作要略微好点。
“你别浪费自己的内力了,你自己有病的,不是吗?”宋钟青闭著眼睛缩在金瑾夜怀中,三天下来,两个人也不顾及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只是相拥而眠,相拥而起,图个暖和罢了。
“只是小病而已。”男子抚了抚女子的前额,又向她的双掌握去。他知道她很虚弱,比他更需要温暖。
“你还说小病!”宋钟青听了猛地跳起来,睁大眼睛地看着金瑾夜,瞧他说的话,他不知道那天他有多吓人,像具尸体似的,浑身冰冷又僵硬。他这么说,也算是藐视了她辛辛苦苦把他背到洞里的事情,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狠狠白了他一眼。
金瑾夜装作没看见似的,瞧了瞧雪洞门口,像是有透视眼似的说了句:“雪好像停了。”
“哪里?哪里?”她挣脱了他的怀抱,兴奋地朝洞口望来望去,发现什么也看不到之后,又狠狠地用食指戳了一下金瑾夜的肋骨。
“这不是眼睛问题,这是智商问题。”
“你说什么?”她气急败坏地拼命地用食指把他胸前戳了个遍,把金瑾夜痛得抱膝呻吟。
三天的相处,让两个性格迥异,各处天涯一角的两个人从冰隔三丈,到这般亲密无间。或许离开这个冰洞之后,这种细腻柔情将会烟消云散。
“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金瑾夜说完,抽身出去,匍匐着挨到洞边,轻轻敲打着早已密封成冰的雪门。
随着最初的孔隙到后来越来越大的洞眼,愈来愈多的金辉挤着洒进洞穴里来。原本冰冷清寒的雪洞,被光亮照得热乎起来。
宋钟青眯着眼睛,看着投到自己手臂上的光辉,有些不敢相信地来回抚摸,直到感受到了那缕阳光带给她的丝丝热气灌入体内,游窜到心窝里。
“煜寒??”她惊喜地看着手中越来越多的光亮,从手心一直延伸。
金瑾夜利用掌力把雪洞化开,迎着万丈金光,走入外面的世界。
像是春暖花开般的变迁,那刺骨的寒意早已荡然无存,有的只是被照耀得莹莹发亮的雪。
“太好了!”一个俏丽的身影快速地旋转到阳光之下,像是幽谷的精灵,其灵动秀美之态,与莲花可比,与白雪可比,与日月可比。
金瑾夜静静地看着那女子,眼睛像是被磁石吸引住似的,有人声传出竟也不曾发觉。
“快来人啊,看那边有人!”远远的,能听到一个男声传来,将两人惊的回头。
只见一大波黑色打扮的男丁从白色雪山后面冒出头来,这黑白相应,显得更加显眼。
“来人了!煜寒,你看!”宋钟青指着那些人大喊。
“嗯。”金瑾夜默默地应着,心中却划过一丝忧伤。这是解脱,却也是灭亡,比如他和这个女子短短三天相处积累下来的温情,那种相拥不弃的温情。
“柳风!”宋钟青对着远处一身貂裘大衣的男子挥舞着双手,“柳风————”
她向柳风飞奔而去,猛地扑向了对方的怀抱,将柳风震的连连后退散步。
“你个丫头!”柳风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宋钟青把头深埋进柳风的怀抱里,泪珠止不住地落下来,沾在柳风地衣衫上,“你好坏!这么晚才来找青儿!”她抬头叫喊着,“你知不知道青儿差点就死了!”
“我知道,对不起。”柳风把宋钟青的头拨到自己的貂裘内,试图让她取暖。这次,他是失误了,他不该让她一个人待在容音阁里。
柳风心痛地紧紧搂着她,眼中也渐有湿润。都是他的错,是他的粗心差点把自己的青儿送上了黄泉。
“柳玉风,好久不见。”
柳风这才注意到青儿后面的男人,面色一厉,“是你?”
金瑾夜双手负于背后,冷冷地看着搂着青儿的这个男人,“金某恭候多时了。”
“即使如此,那真是柳某的过错了。”
回去的路上,金瑾夜骑马,宋钟青坚持和柳风一辆马车。
“你怎么认识他的?”柳风搂着宋钟青,眼睛微微有些出神。
“他呀!你知道吗?我们可是患难兄弟!”
柳风捏了捏她的鼻子,“还兄弟??你们这几天怎么过的?”
“跟你说哦!”宋钟青神经兮兮地带着怪腔,像是什么好秘密似的凑近柳风的耳朵,“我们可是在一个雪洞中被困了三天哦!”
柳风眉毛一挑,“这还了得,你个清白大姑娘的名声就这么被玷污了。”
宋钟青闻言嗔道:“你才被玷污呢!没有煜寒,我老早就被冻死了,还等得了你来救?”
“煜寒?”
“是啊!我还以为你们认识呢!”
“嗯,认识。”柳风心里暗暗想到,这般警惕,倒真是你金瑾夜的作风,忽而又笑着说:“这么说,我们青儿还要以身相许来报答人家了?”
“什么话!”她生气地重锤了柳风的肚子,然后气势汹汹地说道:“我才不是那种跟男人乱搞关系的女人!”
“好好好,我的青儿最纯洁了!”柳风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心中却又想到了他处。
刚进屋,宋钟青就见一个丫鬟飞奔而来,大大地给她一个熊抱,“小姐!”
“苏琴?你怎么在这里?”她愣愣地看着苏琴满脸泪花,带着鼻涕地朝着她身子靠。
“呜呜??小姐!你可把苏琴担心死了!”
“别哭别哭,慢慢说!”
苏琴揉着眼睛,蹭掉点泪花,哑着嗓子说道:“自从上次你失踪以后,老爷急得差点把整个京都翻过来。小姐可不知道,皇上差点因为此事掀了老爷的帽子呢!”
“这是为何?”宋钟青疑惑道。她离家出走又管皇帝老子什么事了。
“小姐不知,自从那天宴会以后,小姐就被佑川来的使臣内定为和亲对象了,皇上是应允的,隔日便派人去我们府里接小姐,谁知竟扑了个空,一怒之下把老爷传去骂了个半死!”
宋钟青听了一惊,想不到自己出逃这点事,竟闹得那么大,“那爹呢?”
“还能怎么着,除了日日派人去找小姐,其他也没做得。不料柳公子竟找到奴婢,说是小姐就在他那里,把老爷乐坏了,于是就先派了奴婢来请小姐,看小姐愿不愿意赏奴婢这个脸了!”说完,竟跪在了地上,抽泣不停。
宋钟青忙去扶苏琴,“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好好说!”
苏琴抬着满是泪花的脑袋,“小姐看在老爷的份上,就和奴婢回去吧!老爷年事已高,可再经不起折腾了!”说完磕了响头,任宋钟青拉扯,执拗着不愿起。
“苏琴!你这是什么话!爹爹这般,我做女儿的实有不该!现在定要回去的,你快起来啊!”一面说着,她的眼中也渗出了泪花,止不住地往下掉。
“青儿。”柳风从后面缓缓走上来,轻轻擦拭了她的泪,“别哭了,既然这般,我们就回去吧。顺便也把我们的婚事办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