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过一阵。
黄妈妈见主子情绪有了些好转,忙紧地劝道:“夫人,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得有个孩子啊!”
沈氏便哽咽道:“可我就是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啊!妈妈,要不就再等等吧!说不定……说不定老天怜惜,会让我有一个自己的孩儿呢!”
黄妈妈听了却咬了咬牙,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道:“主子何必在自欺欺人啊,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可是不能光顾着现在的苦啊,您得想想以后啊!若没有一个孩子在身边,您往后的日子会更苦啊!”
“妈妈……”沈氏心中大恸,不由怒极的呵斥了一声。
黄妈妈却硬是接着说道:“夫人,侯爷对香景园那边的心,咱们是看的真真的啊!若是有哪日,真的让那个小贱人生下了爷的子嗣,那这永宁侯府内还能有您的位置了吗?”
“放屁!”沈氏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只有我沈逸茹一天还活着,白氏那个贱人就休想生出孩儿来。”
“好!就算白氏她生不出孩儿来。可这偌大的永宁侯府总的有人继承吧!孝哥儿重疾在身,眼瞧着是难以长大的,侯爷总一天会让其他女子诞下孩儿来,到那时您虽算做那孩子的嫡母,可他既有生母又不养在您跟前,这感情能有多少?您不早早打算,以后定会窝囊一辈子啊!”黄妈妈涕泪纵横的说道。
沈氏闻言,心中一凛,脸上不禁露出动摇的神色。
自家事自家知,其实沈氏在很早已经就明白了,自己这辈子怕是难有亲生孩儿了!只是她一直不肯放弃,总想再试一试。
良久后,沈氏收起了脸上的哀容,亲自扶起了黄妈妈。
“逸茹知道你是一心为我着想。”沈氏咬了牙道:“就按妈妈的意思做吧!”
“夫人!”黄妈妈眼中惊喜乍现,不禁连连呼道:“阿弥陀佛,您可终于想通了。”
沈氏叹道:“不想通又如何,早晚的事罢了!”
“那夫人心中可有人选?”
沈氏微一沉吟:“翡翠和珊瑚是我身边最得用的两个,身家性命也都掐在我手里,就从这二者中选其一个吧!”
“珊瑚稳重老实,然,在容貌上却略逊于翡翠,且那丫头最近小动作频繁,怕也是看出来咱们得意图。”
“哼……”沈氏冷笑一声:“既然那丫头有这个心气,那本夫人成全她这一回又如何!”
“夫人放心!”黄妈妈抬起手做了个向下切的动作,狠狠道:“翡翠生子那天,便是她命丧黄泉之日。”
沈氏嘴角勾起的点了点头,轻声道:“那就这样定了吧,你去支会那丫头一声,明儿是十五,侯爷定会来我屋里面,只要她乖乖听话,一个姨娘位子,是少不了她的。”
“是!”
半个时辰后,黄妈妈服侍沈氏睡下,然后去找了翡翠,把意图全数说了个明白。
翡翠听后眼中溢彩连连,强自压下心中的兴奋,她恭敬的跪在地上连连说道:“奴婢的身家性命都是夫人给的,只要是夫人的意愿,无论什么奴婢都愿去做。”
“好孩子,你的忠心夫人自当明白!”黄妈妈笑眯眯的扶起了她:“以后在这侯府后院有夫人给你撑腰,自不会叫你被人欺负了去,只是眼下,还有一紧要当口,明日夫人会设法给你创造机会,可你自个也得争气才是,只有让爷沾了你的身子,这事才算是板上钉钉啊!”
“妈妈……”翡翠身子一扭,羞的满面通红。
秀丽的脸庞更显出了一丝娇艳出来,黄妈妈见了眼中冷光一闪,嘴上却亲亲热热的道:“好孩子,这事姑娘家都会经历过的一遭,你羞什么!”
翡翠低喃道:“我、我不会。”
“所以夫人才派了老奴过来啊”黄妈妈笑的就像是那“醉仙楼”里镶了一口金牙的老鸨,明明是叫人家姑娘从此做那肉皮生意,却硬是往那才子佳人、鸳盟两世上靠,纯纯是唬人的话。
不过可惜,这个世界上从来就不缺那些愿意被唬的人。
翡翠恰好就是其一。
一番这个那个、那个这个、嗯嗯啊啊的面授机宜后,黄妈妈就扭着腰走了。
只留下面色潮红,混不思属的翡翠。
站了好一会儿后,她才脚步轻浮的进了自个儿的房间。
“你回来了!”跟她同一个屋的珊瑚,看着整个人有些不对劲儿的好姐妹,不禁担心的站了起来:“黄妈妈这么晚来找你,是出什么事了吗?”
翡翠闻言看了她一严,那眼中有着一丝丝居高临下的轻蔑意味儿。
珊瑚与她差不多同时晋了大丫鬟的位置,在沈氏身边比她得用一些,所以在平时她是有意交好着她的,不过这一切马上就要不同了,翡翠颇有种扬眉吐气之感,很快自己就要脱离这种看人脸色的日子,很快自己就能做那人上之人了。
看着她的背影,珊瑚本来木讷的脸色先是不见了,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后却只是化作了声轻轻地叹息。
次日,赵淮安果然来到了安和院内。
沈氏闻亲自给他端了杯醒酒茶,笑着问道:“侯爷这是去哪吃酒了?”
赵淮安眼眸微熏,揉着额头道:“今儿从午门出来时,恰好遇见了韩驸马,硬被他拉着喝了顿酒。”
沈氏听了心中便有数。
这位韩驸马不是别人正是庆昌长公主的丈夫。
“说起来,上次长公主大婚,妾身带着兰儿前去,咱们家姐儿可是得了公主殿下的青睐,直夸了她好几次呢!”
赵淮安听了,神色间却流露出微微沉滞之色。
良久后,才微叹的说道:“夫人的意思,本侯明白,只是这门亲事与兰姐儿来讲未必是件好事。”
“侯爷此话怎讲?莫不是觉得咱们大小姐配不上公主幼子?”沈氏眉头微皱,全然一副慈母心肠:“大小姐虽是庶出,可她打生下来起就养在了姐姐身边,要说来也是可以充作嫡女的,再说咱们兰儿,无论品貌言德,那都是上上之选,依妾身看见就是嫁个皇子,那都是绰绰可得的!”
“胡言!”赵淮安皱着眉头道:“当今圣上继位未久,膝下两名皇子才及幼龄,兰儿怎么可能与其扯上关系!”
“不过是玩笑之语罢了,侯爷怎地当真了。”沈氏见赵淮安面露不悦,赶忙转移了话题:“妾身的意思是,庆昌长公主既然有这么层意思在里面,咱们总不能睁着眼睛装瞎子,当做没看出来吧,若是因为这样惹的长公主不悦,怕是连太后都要说咱么不识抬举的。”
当今的圣安皇太后,出自名门谭家,乃先帝元后,一生只孕育了庆昌长公主一女,自然珍之、爱之。
而今上则是一名低等宫妃所生,出生母即役,后由圣安皇太后抚养长大,母子感情甚深,自然对庆昌长公主这个姐姐,也是敬重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