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轩中,苏苏正与春萍说着闲话。
“如姨娘这下可是完了!”春萍咬断手中的线头,对着苏苏道:“姨娘才进府没多久,可能不清楚,想当初她仗着生下了大小姐,便处处耍着威风,就是原夫人都要让她一头,端的是厉害无比,可谁能想到十年过后,她却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呢?”
永宁侯赵淮安的原配,早在八年前就难产离世,只留下一个病弱的嫡子,而继承侯夫人之位的则是她的庶妹。
也就是说,这是出小姨子嫁给了姐夫的戏码。
“我看未必!”苏苏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大小姐的亲母啊。”
十二三岁,已是可以议婚的年纪了,若在这紧要关头,亲母弄出了什么不好的动静,她就是侯府小姐的出身,也必会受到影响。
“那是姨娘你不知道侯爷对香景园那边的心”春萍很不以为然的反驳道:“自打白姨娘进府后,侯爷一月之中,最起码会有十日,歇在她那里。剩下的日子,除了有三四天会固定去夫人那,其他的基本上都是独自睡在书房的,要不然如姨娘怎么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她,还不是因为她抢走了侯爷所有的宠爱。”
“是这样子啊!”苏苏露出了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又满是好奇的问道:“春萍,你和我说说这位白姨娘的事吧。”
春萍便道:“白姨娘闺名白蔻之,出身天下巨贾之一的,浙州白家,是在四年前被侯爷纳如府中的,自打她入了府后,侯爷就对其宠爱有加,生生压了府中其他女人一大头,只是这位姨娘身子骨不大好,常年吃着药。而也就是因为这样,她能怀上一个孩子实在是很不容易,而如今孩子被人害了,无论是她还是侯爷都不会放过凶手的!”
苏苏知道春萍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如姨娘,这一次定会完蛋!
然而,她却不这样想。
首先,导致白姨娘流产的原因是那碧梗粥里的莲子末。莲子虽属阴,但只凭那掺在粥里的一点分量,想要让一个已经怀胎四月的女人这样迅速的流产,怕是不太可能的。其次,这次纵然在如姨娘屋里搜出那些子东西,但若是她一口咬定就是有人陷害她,凭着她在府里的年头和膝下的大小姐,想要逃过此劫怕也不难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永宁侯赵淮安的态度,凭借在承德时那段短短相处的时日,苏苏清楚的知道那个男人的心机有多重、心气有多高,这样的人习惯掌控一切,最容不得人愚弄。他只会相信自己亲手查出来的“真相。”
“姨娘……姨娘……”
“嗯?”苏苏回过神来。
“姨娘在想什么?”
“没!”苏苏轻笑着说道:“我累了,洗洗睡吧!”
白姨娘流产的事情整整过去了三天,如姨娘在自个房间里整整关了三天,而事情却在第四天,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丁氏上吊了!
“真没想到丁香兰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但害了白妹妹,还栽赃给如妹妹,实在是其心可诛、罪该万死!”安和园正屋里,沈氏满目寒霜,痛心疾首的说道。
如姨娘闻言,脸色凄苦,嘤嘤泣道:“夫人明鉴,查出真凶,要不然、要不然……呜呜……。”
“好妹妹,这次委屈你了!”沈氏亲自走下座位扶起了她,垂了两滴泪,而后转过头对着永宁侯赵淮安道:“侯爷,此次都是妾身失职,没有管理好府内后宅,还请侯爷责罚。”
永宁侯沈淮安看了沈氏一眼,微一沉吟,说道:“夫人言重了,由你管理府务,本侯是放心的。”
“侯爷……”沈氏闻言,立即泪莹于睫,附身道:“谢爷信任。”
沈淮安点了点头,一双某眸在众人脸上巡视一圈后,叫道:“苏陪,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一遍。”
“是!”苏陪应道。
只见其拿出那日从如姨娘屋中搜出来的“巫蛊娃娃”,对着众人道:“奉爷之命,彻查白姨娘流产之事,奴才第一个,就先从这娃娃说起。此物身上所用的白色绸缎,并不是普通的布料,而是一种很少见的名为雪缎的贡布所做,据府内库房所记,成平二年,此物由内务府赏赐与府中,因物贵,只予夫人使用。”说道这里时,苏培的声音微微一顿。
只听沈氏遗憾的声音,微然响起:“我还记得那个时候,香兰被爷升了姨娘,所以一高兴就赏了她半匹过去。”
苏陪点了点头继续道:“不错!所以这就是巫蛊娃娃身上布料的来源。”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那娃娃是丁香兰做的吧!毕竟沈氏那里也有的。
“除了布料以外,这娃娃身上的针角、字迹、经确认都为丁姨娘所出,而且她身边的伺候的丫鬟,小燕也承认了,是她勾联了如姨娘身边的丫鬟菊儿,把娃娃放进了衣柜之中。”
苏培说着说着又从怀里取出一张单子,展现给众人看:“如姨娘畏罪自杀之前,已经把她曾犯下的罪过全部写了下来,她是如何收买了琴瑟让她往白姨娘的碧梗粥里放莲子,又是如何指示心腹丫鬟把事情嫁祸给如姨娘,上面一笔一划、写的是清清楚楚。”
随着苏陪的话落,整个屋子立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毕竟,这事丁香兰都亲自承认了,也容不得人不信了。
永宁侯赵淮安,在这时开口道:“丁姨娘畏罪自杀,身边伺候过的下人们,全部杖责五十,卖出府去。至于那几个参与此事的丫鬟”他眼睛都不眨的,平静至极的说道:“打死了事。”
“夫人,本侯去香景院看看,剩下的由你来处理。”
“是!”
待赵淮安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后,沈氏摸了摸眼中的泪珠儿,对着众人道:“既然事情已经查清了,众位妹妹便回去吧!只是有一点”她语气转厉道:“希望你们能以丁氏为戒,恪守妇得。不要因为心怀妒意就做出那等伤天害理之事。若是发现,侯爷与我决不轻饶。”
“是!”如姨娘低声应道,只是垂下的脸上,满满的都是嘲讽的冷笑。
“是!”苏苏柔柔的应道,厚厚额发下的小脸儿上,有的只是平静。
因为她知道,沈氏的这些话,其实跟放屁一样。
毫无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