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的年节,劳累属于做奴才的。碧姚一大清早领着房里几个下人,围着偏院里里外外地清扫礼炮制造的垃圾。
除夕守岁,又叫赵淑娴闹了一晚不安宁,人人疲累,主子管事们正在休息补眠,而做奴才的,当然是要清扫装扮府邸,偏院住的是二姨娘同一些管事,管事福气哪有做粗活的道理,正好和二姨娘在同个院子,打扫的活自然悉数落在二姨娘房的奴才身上。
几间小屋子不用花多少时间清扫,整个院子忙碌下来却要许多工夫,奴才们原本就吃苦活重,这下更是怨言载天。二姨娘一天不得霖王宠爱,以后被欺负的日子还要多着。
“听说昨夜平南王气得不轻,还下令关淑娴郡主禁闭,几个月里是来不得王府了。”一个小丫鬟嚼着舌根,少掉淑娴郡主王府是清净舒心,放松下来她的话也变得多。
“那是,昨夜郡主是将平南王府的脸面丢尽,再叫她来王府串门,怕是连亲事都没法成。”除夕夜闹得阖府不宁,平南王是要好好教导女儿,女子名誉不佳直接影响到婚嫁,要是遭到霖王府退亲,赵淑娴怕是一辈子嫁不到有名望的归属。
几个下人小声地啐着闲话,当是打发困意,领事的碧姚听见立刻板起脸,朝他们训排斥:“大清早嚷嚷什么,仔细做好分内活,屋子里还有个挨板子躺着的,想学她不成?”
偏院虽然离其它屋子远,但隔墙有耳,有心人是多远的话都听得进去。二姨娘不得王爷喜爱,做下人的更要屈着膝盖做事,一朝犯小错就是挨打的命。
如果夏荷是其它房的人,哪有福气只是去做浣洗工作?碧姚气这些奴才的不懂事,说淑娴郡主闲话,是要命的事。
和柔坐在窗户前,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自己,再也没有子离的怀抱。外头人们说的话,她自然是听见。
碧姚的眼睛扫过来,和柔低头缝手上的破旧衣服,动作轻巧自然,又揉揉眼睛叹口气表示劳累,好似整个清晨都在认真缝补,碧姚才转过去盯其他人干活。
昨夜,碧姚急忙地跑回房里,开门是见到子离拥着她阔谈风花雪月,一副不该出现的唯美画面,三人差点吓傻。碧姚最先平静下来,说是来取七少爷的福帽,又将赵淑娴大喊抓狐狸精的事情简单讲明,最后一句是霖王正在阖府寻找世子。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如果发现子离在黑屋与和柔抱住一团,二姨娘一整房的人都要受牵扯,首当其冲的是和柔。碧姚说当作没见到他们,叫和柔自己想办法解决。
千言万谢后,和柔同子离偷溜到后院,一小番计划推他进枯井,子离的手脚划出几道伤痕,他嫌不够还拿藤条往脸上招呼,和柔没法阻止他,自个心疼着跑回黑屋。
当霖王搜到后院时,见到的是浑身伤痕受惊得抽泣的子离,他一口咬定赵淑娴推他入井,赵淑娴百口莫辩,狐狸精的言论再无人相信。
平南王定女儿禁闭三月,多番赔礼道歉才将霖王的怒气平息,只受皮肉伤的子离知道可以三个月不用见赵淑娴,乐得差点蹦跳欢呼。
这些,和柔都是从碧姚口中听到的。
如果碧姚没有回房,和柔付出的恐怕不止禁闭。碧姚来得太合时机,到底是二姨娘的意思还是真的巧合?她什么都看见,会帮忙是怕受牵扯,具体心思谁都猜不准,以后和她在同一个屋子里,处处要谨慎才是。
由于还负伤,和柔许多活都不用干,平白叫干活的人不服气,粗重活对伤口不好,和柔去寻了破旧衣裳来缝补,算是尽分内活。
她手艺轻巧做事认真,常用花纹掩盖破裂口子,针线打得细看不到缝补痕迹,所以经她手的衣裳总能变得如同新做,得到许多人赞好。
赞好归赞好,还是有人不待见她,因为夫人赶她出房总是有原因。和柔吹吹气,原想偏院困可以得到短暂的安宁,结果麻烦事多到她脑筋酸疼,想在二姨娘房里过平静的日子,她还得花上心思。
“和柔妹妹醒了?”见和柔坐在窗前,碧姚没理下人进屋和她客套,“你伤刚好身子弱,吹风是要落病根的,做奴婢的要学会照顾自己才能照顾主子啊。”
嘴上说着,碧姚将门窗关紧,和柔的神经随着绷紧。
旭日东升,哪里有寒风袭骨,刚想着在二姨娘房如何过日子,人就到了。碧姚是在找借口和她说私密的话,昨晚才得到她的帮助,竟快得今天就是报恩的时候。
“妹妹住得还习惯不?妹妹是从夫人房里过来的,可别嫌偏院冷清,我们院子常年如此,一个年头王爷来不了两回,没夫人屋子热闹,常年下来是习惯。屋子虽冷人心却暖和着,妹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尽管开口。”碧姚是大丫鬟,没理由跟和柔客气,招呼都没打就坐下闲聊,好似感情颇深的姐妹。
“劳碧姚姐姐挂心,和柔住着一切都好。”是敌是友尚未明确,和柔不敢随便回答。“到底姐姐见识多,和柔是平常人家出身,瞧着王府一片气派,到姐姐眼里却是冷清了。”
“负着伤哪里算是好,妹妹真是见外了。我们房里也没什么好药膏送你,好在夫人待你恩厚,赐你名贵的‘凤丹露’,才不至于委屈了妹妹。”没想到和柔如此回话,碧姚含笑,随手拿起茶杯沾口,“唉呀,这粗茶水怎么会放在妹妹屋子,不是委屈妹妹吗?”
原以为昨晚助过她与世子,和柔定是恭敬万分,好心大清早抽空过来,却发现是个不识趣的丫头。
好一张利嘴!和柔敢怒不敢言,碧姚在心里断定她是勾引主子的狐狸精,一言一行无不在讥讽,可惜找错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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