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唐城命令,马钧带人径自去制造排灌水车,唐城见无事可做,遂挽起衣袖,与百姓一起投入到建设村落当中,一时间挥汗如雨,却毫无怨言。
百姓见唐城降身帮忙,顿时士气高昂,更有甚者拜地大哭曰:“大人事必躬亲,实乃百姓之福耶!”
诸位将士经过几日磨练,也早已脱去平日之懒散痞性,有了一副军人模样。
至入夜时分,唐城与众百姓共同吃饭,此时百姓中有一淳厚老者上前拜曰:“禀大人,村落即将事成,小老儿与众位百姓商议后,还请太守大人赐名。”
唐城忙将他扶起,温言笑道:“吾本年幼,当不得老者一拜,若说赐名,就称之为‘朝阳村’如何?意欲明日之朝阳。”
老者热泪盈眶,泣不成声道:“百姓能得太守大人照拂,对将来也多了些期盼。多谢大人赐名。”
将老人送回,唐城不由心血来潮,登临高台,左右子龙、霸岚立于身后,环首四顾道:“某不才,能得老幼百姓之爱戴,实乃侥幸,某身为济南郡之太守,深感责任重大,奈何城中兵将,因连年灾荒,愈加稀少,若将来有变,恐无法护持百姓之身家,遂于此地祈求百姓,若家中有正值壮年之男子,还请招他进入为兵,保护百姓家园!”
数万百姓听得此话,细细思索,如今已有田地家园,又闻得太守命人制作排灌水车用于浇灌良田,太守大人处处为百姓着想,当响应他,莫要伤了他的心。遂接连响应,更有身强力壮者大呼曰:“待得村落建成,某当入军,为大人分忧!”
唐城大笑,对有志于此之人,欢迎之至。一时间军民同乐,非其他地方可比。
待回到府中,已是深夜,王薄随唐城一路赶回,笑道:“大人此次讲话,已将百姓向上一面调动起来,某服侍三任太守,还未曾见过此等良好氛围。先前太守,哪个百姓不惧怕,未有几人对其拜服,未成想某之心愿,竟是被大人完成,实令人感慨颇多。”
唐城来至围栏处,观望夜色,只见空中繁星点缀,又有弯月将明辉洒落大地,园中虽静谧,却独有一份悠远之境界,长叹开口道:“百姓受欺压久矣,某若再行那不知廉耻之事,岂不更让百姓受伤?天下间谁最好哄?实则百姓也。又为何最好哄?只因其目的纯良,需求不高,不必大鱼大肉,只需一日三餐,粗茶淡饭,又有老人可养、妻儿可膝。如此简单要求,却因时逢乱世,每日朝不保夕,只能过那刍狗之生活,徒叹奈何!吾现虽无力救济天下,只求先让治下之百姓生活自在,待得将来有了能力,再照拂天下!让世间百姓皆老有所依、少有所养!”
王薄听闻唐城之志向,心中恍惚一下,望向唐城之眼神也是意味深长,躬身道:“若大人有此志向,某愿做马前卒,一世效劳。”
唐城见王薄之表情,顿知讲漏了话,又佩服王薄之心思细腻,竟是将自己话中寓意猜测出了九分,遂遮掩道:“某只是无端发些牢骚,王主事是否想多了?今日为时已晚,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
王薄笑道:“就此别过,还望大人莫要忘记某今日之言。”说罢,转身离去。
唐城望着王薄之背影,心中着恼道:“这老匹夫,竟是比我还要猴急。”想罢失声笑了出来,连连摇头,踱回房间睡下了。
第二日晌午,一排百十多辆马车驶入济南郡,护卫兵士皆盔甲鲜亮,马匹精神,城中百姓夹道观望,交头接耳,不知发生了何事。唐城得知后却是大喜,马上派人前来接应,将物资卸下后,设宴款待众人。
宴毕,众军士不待唐城挽留,上马回了洛阳。
唐城将他们送走后,问王薄道:“可点清物资?”
王薄喜道:“粮食一百五十斛,金银钱币共计二十万,即使灾年,也足以应付来年之开销。”
唐城听后眼冒精光,忙将赵云、霸岚唤来,吩咐道:“如今钱粮皆备,立刻大肆征兵,购买马匹。”
赵云担忧道:“如此大肆行事,恐朝廷闻后不满,该当如何?”
唐城笑道:“吾早已写信送往洛阳,言济南之地多有土匪山贼,劫持来往客商,乞求增兵,朝廷也已回书同意,师兄不必担忧。”
赵云这才点头道:“如此甚好,还请大人立刻贴出告示,某这就回去准备。”
几人商议过后,分散开来,各自动身。
却说唐城将告示贴于城头,其言道:“今钱粮已足,流民也尽数安置妥当,遂贴告示于城头,却闻周遭匪患横行,百姓客商皆不敢行于山路之中,遂渴求精兵良将,尽数投军,待训练过后,当兴兵讨伐,还百姓公道。”
百姓闻之,皆口口相传,群起响应,更有其他州郡者,听闻此事前来投靠,不过三日,已征得一万,尽数威武壮汉,赵云、霸岚各领五千余人,自是喜上眉梢,言语间兴奋异常。
征兵完毕,唐城留王薄坐镇城中,自顾去了大寨,观寨中壮士演武,阳刚之气弥留寨中,又见赵云、霸岚悉心教导,并无丝毫不耐,遂喜道:“如此,才是军营之景象也!”
赵云待吩咐兵士自行演练阵法搏击之道,拍马赶至唐城面前,下马笑道:“大人,你怎的来了?”
在公共场合,赵云不顾唐城劝说,一直以‘大人’称呼唐城。既有武力又有头脑,精通阵法之道,唐城能得此良将,实在欣喜,见赵云过来,忙拉着他手臂笑道:“吾今日特意前来探望,几日未见,不知师兄训练的如何了?”
赵云道:“现今还是初步磨练,阵法之道并非一日可练成,短则一月,多至三月,定能成军。”
“哈哈哈!公子,几日未见,你却是又长了些许。”不远处,霸岚大笑着来到唐城身侧,言语调笑道。
唐城无奈望向身高九尺的霸岚,假意恼怒道:“汝言语挑衅长官,岂不知军中有法?就不怕某治你个不敬之罪?”言罢,轻笑出声,又扶额叹道:“吾实不知你是如何长的,过了这么多年,竟还是比我高出一头。”
赵云听罢大笑,对唐城道:“此人好吃懒做,一顿饭能食十几碗米粮,岂有不长之理?”
霸岚怒道:“你如此说,岂不是将我比成了猪崽儿?赵子龙,莫要以为吾武力不及你,就能欺压我!”
赵云撇头看向他,嬉笑道:“莫非你的皮肉又痒了?想要让我给你松动筋骨?”
霸岚闻言垂头丧气道:“吾不及你。”
唐城大奇,这才知昨日霸岚想要与赵云对战,相斗不过百十回合,就被赵云一枪挑落马下,摔了个灰头土脸。遂对赵云颇有怨言,言赵云在众将面前不给他面皮,闷闷不乐。
唐城开解道:“汝两人乃我麾下爱将,莫要因些许小事坏了面皮,某之麾下,不容许内斗。你也莫要小气,只是切磋而已。”
霸岚撇嘴道:“属下并非小气,某与子龙确实相差不少,知道不敌他,只会勤加苦练,怎会以小人之心不满之?”
赵云揽过他的肩膀,对唐城大笑道:“大人,你且莫要劝说了,霸岚乃心思粗犷之辈,某与他甚为投机,况且如今军中气氛良好,比试切磋只为取乐,并不会为此小事而反目。”
霸岚哼道:“就你知我。”
唐城见两人着实未有嫌隙,心中自然满意,脸上却苦笑道:“如今你们两人倒是成为了兄弟,我成了外人耶?”
赵云两人听罢,愣了半响,见他脸上的酸意,这才大笑道:“大人岂是外人?乃我两人之再生父母也!”
唐城也未有在此事上不依不饶,刚刚此说只是说笑,三人转身观望军中演武,直觉气势磅礴,不时伸手点评着拔尖之人,暗中记下,待来日有机会,再行升迁。
时至中午,烈阳烘烤,赵云恐军士身着盔甲中暑,于是下令休整,正在此时,有一莽汉踏步前来,至赵云身前,大声问曰:“某得知军中有‘挑战上官’之规定,今特来挑战,不知做不做数?”
赵云笑问道:“你是某麾下何人?且先报上来历名号,某再与你打斗不迟。”
那人闻言笑道:“某怕将来历说出,汝不敢收我。”
赵云将他仔细看去,好笑道:“有何不敢?只要你如实讲出,某定当为你做主,将你留下。”
那人遂言:“吾名典韦,陈留己吾人,为同乡人报仇,灭造事者一家老小,身为被追缉之人,你可敢收留?若是不敢,某自当离去,恐尔等也是留不住我。”
待典韦讲完,只听‘哐当!’一声响,唐城手中碗筷落地,惊问道:“你就是典韦?”
众将不知唐城为何如此惊诧,恐其中有事,忙刀枪上阵,将典韦围于中间。
典韦深入重围,却面不改色,大笑道:“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汝想将我斩杀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