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唐城起床洗漱,乐进寻来,将他迎进屋子,笑问道:“情况如何?”
乐进施礼说道:“果真如同大人所想,今早天还未亮,李景同就寻了个理由,出了宫门,宫中侍卫与他们之间有些纠葛,虽现已经归至某手下,却也不敢现在使用,因此牟文杰已经跟了上去,过不了多久,应当会有消息传回。”
唐城点头道:“恩,做的很好,待牟文杰回宫后,要他来见我。”
乐进领命退下。
唐城沉默半响,复而一笑,正要出门吃点早饭,却见远处几道身影向着此处赶来,为首一人自然是刘协无疑。身后随他之人,尽是宦官,人手提着一个盛东西的小盒子,不过一会儿,已经来到面前。
望着面前只达到他胸口的刘协,唐城脸上毫无表情,冷淡问道:“不知殿下此来,有何事情?”
对于唐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刘协丝毫不在意,拍了拍巴掌,身后的宦官得到指示,不等唐城答应,就进了他的房门,将手中小盒尽数放在桌上,接连取出数盘瓜果糕点,又有几样精致小菜,然后回到刘协身后,躬身道:“殿下,请用膳。”
刘协伸手相邀道:“我知你刚刚入宫,对皇宫不怎么熟悉,怕你饿着肚子,特来与你一同用膳,不知唐统领肯不肯赏脸?”言语含笑,却是颇为诚挚,又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若不是唐城本就是腹黑之人,恐怕此时早就被他的作为所感动。
目光深深望着刘协,唐城沉声说道:“某只是一小小将领,又有何德何能,能够与殿下同桌共餐?还请殿下将饭菜收回,莫要让他人看去,还道是我们之间有何不可告人之目的。”
刘协看着唐城,突地洒然一笑,环首四顾,说道:“只是一起吃顿饭而已,唐统领莫要多想了。我与你之间,还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唐城肚子实在有些饿了,转身望着房内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沉吟一番,不由说道:“既然殿下盛情相邀,某也不好推脱。”说着径自进了房中,见刘协立于房门之外,笑道:“殿下却是不坐么?”
刘协轻笑一声,命宦官在房门外等候,独自一人进了门中,率先坐于主座之上,唐城见状,施施然与他迎面坐下,取过糕点吃了一口,不由大赞道:“甜而不腻,清香扑鼻,此乃上品糕点。”说着埋头吃了起来。
见唐城吃的爽快,丝毫不做作,刘协不由笑道:“若是统领喜欢,本宫每日命人送来些,也好让你吃个够。”
唐城并没有答话,抓起馒头埋头痛吃一番,直到将肚皮填饱了,这才说道:“吃惯了粗茶淡饭,偶尔吃一些倒也无妨,若是天天吃的话,恐怕也会吃的厌倦了。”说着看向刘协,笑道:“殿下怎的不吃?”
刘协看着满桌的狼藉,犹如被猪拱过的菜地,早已倒尽了胃口,哪还有心思吃东西?闻言只得尴尬道:“哦,呵呵,本宫在**中已经吃了一些,此时却是不饿。”
唐城看了他一眼,满足的打了一个饱嗝,说道:“多谢殿下的盛情款待,某吃饱了,要去巡查宫殿,还请殿下自便。”说着起身施礼,就要离去。
刘协见唐城就要离开,终是忍不住小孩心性,疾声问道:“你为何不想与我讲话?难道本宫是吃人的妖魔,让你如此惧怕?”
唐城身形一顿,没想到对方连这点沉稳的气度都是没有,着实是太过年轻了啊。嘴角闪过一抹弧线,头也不回的说道:“皇太后身体可是安康?”
听到唐城询问,刘协不明其意,回道:“皇太后自然身体强健,你问此事作甚?”
唐城转过头去,说道:“殿下可知我平日最讨厌什么?”
刘协摇头道:“不知。”
唐城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某最厌恶那些自作聪明之人,自以为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却是不知,自己在他人眼中,还不是一场笑料?”
刘协思虑一番,复而大怒起身:“你敢言辞污蔑皇家之人!好大的胆子!”
唐城摇头:“并非污蔑,殿下,你的养气功夫还是不到家啊,若是你的皇奶奶在此,定然不会如此急迫的要我表明立场,有些事情,你还是不懂。”说完轻笑两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房中只留下刘协一人,见唐城言语无忌,着实气坏了,一把将桌上的饭菜推翻在地,摔碎的碗碟四散飞溅,门外的宦官惶恐进来,跪伏于地,惊恐道:“殿下息怒。”
刘协深乎口气,将心中的烦躁压下,冷声道:“回**。”
却说李景同一路出了宫中,骑马快速向着将军府而去,却不知早已被牟文杰跟在身后,来到将军府,下马命人通报过后,径自走了进去。
何进见到他,问道:“事情如何?”
李景同恭敬下拜,眼中忍不住悲痛,将事情尽数说出,复而悲声道:“唐城残暴,只因一场小事,就将泰元武斩杀,还望大将军为我等做主啊!”
何进听了他的诉说,眉头微皱,沉声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们,暂且观望,莫要与他争斗么?尔等不听教化,非要以身试法,我却是如何为你们做主?若以此事参表,唐城只需随意编造一个借口,就可以蒙混过关。岂能对他有丝毫损伤?”
李景同叩首道:“实在是唐城欺人太甚,若非如此,我等岂会与他交恶。”
何进摆手道:“此事暂且搁下,我自有打算,你回宫吧。”
李景同张口欲言,却见何进心意已决,只得长叹一声,愤愤离去。
他却是不知,待他离开之后,何进身后的帐帘内走出一人,对他说道:“娘娘有旨,命你先不要打草惊蛇,还望大将军牢记。”此人声音尖细,又隐没于黑暗中,犹如幽灵,听声音辨别,自然是宫中的太监无疑。
听到他的嘱托,何进不由沉默半响,问道:“我虽然未与唐城有过正面冲突,但以先前的交手看来,此子心机深沉,并不是好想与的人物。娘娘的此法,未免太过想当然了。”
那太监阴声一笑:“究竟好不好用,将军当拭目以待便是。咱家如今已经将娘娘的嘱托告知了将军,此时也该回去复命了。望将军耐心等些时日,自然可以见了分晓。若是能够将唐城拉向咱们,以他为内应,那十常侍也只不过是被拔了牙的老虎而已。”
何进转身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实在是想不通,你身为宫中的宦官,本应追随十常侍才是,却是为何要投靠娘娘?”
被问及此事,太监脸色一沉,眼中露出仇恨的光芒,咬牙道:“我本来可以不做这该死的太监。就是因为十常侍肆意扰乱地方,终使得我家家破人亡,若是不报此仇,咱家一辈子都不得心安!”说着‘喋喋’一笑,双手拢在袖子中,望向何进:“大将军不会是怀疑我是十常侍的内应吧?”
何进并没有回答,而是摆手说道:“既如此,你就在娘娘身边好好服侍吧。”
太监望了他一眼,躬身行礼,告辞离开了。
却说牟文杰正在将军府之外的暗巷中等候,见到李景同出了将军府,正要暗中跟上,却又发现将军府出来一人,赶忙隐藏住身形,待那人离开后,这才露出身子,沉吟一番,跟了上去,发现对方竟然一路向着宫中行去,不由更是疑惑,待对方入了宫门,紧追在那太监的身后,去了**宫门,驻足良久,赶忙去寻唐城。
唐城此时正率领一彪侍卫,于宫中巡视,皇宫广袤,一时间却是寻不得唐城,只得将事情暂且压下,回归本职,去了议事大殿之外守护。见到乐进正在大殿门外一丝不苟的挺立,不由走上前去,问道:“你可知统领现在何处?”
乐进见到他,将他拉去一处无人的地方,说道:“怎的回来的如此迅速?统领有命,待你回来之后,定要飞速通报于他。”
牟文杰苦笑道:“我本想报知统领,却是寻不到他。深怕许久未归,此处出了问题,这才先行回来。”
乐进沉吟道:“此处有我在,况且陛下根本不会上朝,却也没有什么问题,你快去寻找统领吧。”
“如此也好。”牟文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此处,沿途询问侍卫,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这才是找到了唐城,正要将事情告知唐城,却见唐城摆手笑道:“此处不是讲话的地方,先随我回去住处,再讲不迟。”
两人遂回了住处,牟文杰将事情毫不隐瞒的告知了唐城,讲到遇见那名太监,不由疑惑说道:“末将只见他入了**,不知是否是皇后的人?”
唐城沉默一番,点头说道:“能够随意进出何进府邸的人,除了皇后娘娘的人,还能有谁?呵呵,只是不知他们在商议的什么。”说着在房中疾走两步,正要下令,要牟文杰继续监视三名副统领,却听得门外传来尖声长喝:“娘娘有旨,唐城唐统领可在房中?快出来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