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侠饶命,贫僧不是坏人。”笨贼见事情败露,当场跪地求饶。
“冲弟,出什么事了。”蜡烛点着,屋子里顿时亮了起来,沈墨林神色紧张地从里屋走了出来。只见一个年轻却猥琐的小沙弥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欧阳冲坐在床沿上手持龙刀利刃相向。
“没事儿,一个小笨贼而已。”欧阳冲翘腿而坐。
“这个年头,嗨,真是的,连和尚都当起小贼来了。”沈墨林连连摇头感叹人心不古世风日下。
“出家人的事儿,能叫偷么?贫僧法号悟空,是鸣沙山莫高窟的和尚,真的不是贼。”小贼狡辩道。
“呵呵,还悟空呢,就你这德性,也配叫悟空?半夜入室,人赃俱获,还不老实,这不叫偷,那什么叫偷?”欧阳冲踢了小贼屁股一脚。
“师父说了,这是救人于苦海之中,那龙刀本是不祥之物,施主放在身边迟早会被其所害的。”
“你师父是谁?可不要胡乱编个名字来骗我。”欧阳冲说道。
“师父法号慧能,本是龙泉寺的主持,因为东厂黄公公构陷被永乐皇帝贬谪,中原呆不下,只能来此偏远地方——”悟空絮絮叨叨说着,倒不像撒谎。再说黄公公这个人欧阳冲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料也不假,对悟空的态度也就好了一些,架在脖子上的龙刀也拿到一边。
“你师父知道这把刀?”欧阳冲又问。
“不光这把刀,还有一把剑,师傅说,据经书记载,这对龙凤传奇至少在大唐贞观年间就已经存在了。不过那时候并不叫这个名字而是叫天朔。”悟空回答。
“天朔?大哥,你听说过吗?”欧阳冲问沈墨林。
“我读过的稗官野史也不算少,但从来没听说过。”沈墨林摇摇头。
“着啊,这么一对神物,必定在江湖中引起无数的血雨腥风,怎可能仅在经书中记载而常人不知?你作何解释?”欧阳冲质问悟空。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了,不过师父肯定知道,我听他老人家说过天朔,哦,也就是龙凤传奇重现天日,这世道怕是要变了。”悟空虔诚地说道。
“这副吸盘也是你师父给你的吧?”欧阳冲问。
“是师父的东西不假,但他老人家哪里舍得送给我,只不过借我用用而已,回去还是要还给他的。”悟空神情沮丧道。
“这老和尚倒也抠门。”欧阳冲笑笑。
“嗯,抠,真抠门,我跟你说,我师父他那真叫一个抠门,上次人家香客捐了一瓶香油,你道他怎么着?打开瓶盖,将一瓶香油倒进了门口的井里了,说什么你我师徒这一辈子不用担心没有香油吃了。嘿,你说说,这算怎么回事嘛——”悟空有点话痨。
“你师父现在哪里?”欧阳冲打断了他。
“在马老爹家里。”
“走,带我去找他。”
有巨鱿吸盘在手,悟空背着欧阳冲很快从上来的路径下去,轻而易举地避开守卫的士兵,来到中心大街上。马老爹的家离盛世酒楼也就三里路,一进门,马老爹便迎了出来,欧阳冲一看,认识,不就是白天卖三泡台的那位么。
“悟空,东西拿回来了吗?”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不光东西带回来了,人,我也给您领来了。”悟空回答。
“他真的来了么?”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和尚一瘸一拐地从低矮的小屋里走了出来。
“慧能大师,您好。”欧阳冲点点头。
“年轻银,你来了,很好,很好。”映着月辉,慧能目不转睛地上下打量欧阳冲,不住地点头而后又不断摇头。
“大师有腿疾,又有脑血栓,可是依然忧国忧民,真的是难能可贵啊。”欧阳冲由衷赞叹。
“老衲腿疾是有的,可这脑血什么栓的从何说起啊?”
“大师刚才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难道不是被拴住了吗?若非如此那又是何故?”欧阳冲奇怪道。
“年轻银,你误会了。老衲没有什么栓,只是观你气宇轩昂,面色如玉,为璞石中玉,日后细细雕琢,定成大器,可惜的是印堂发暗,嘴角发黑,嗯,近期必有劫难,倘若大难不死,将来封侯拜相也未不可也。”老和尚嘴中念念有词,欧阳冲却在心中暗笑:糊弄人的小把戏而已,小爷玩剩的渣渣了,谁信?说什么面色如玉,那是我比你们这几个都要白一些罢了,至于印堂发暗,嘴角发黑,那是小爷我让格尔木那厮上了刑罚,印堂和嘴角的痂渣至今未褪。
“哦,是这样。慧能大师,夜来风大,院里天寒地冻,能进屋详谈否?”欧阳冲道。
“阿弥陀佛,施主请。”慧能报一个佛号,佛指幷伸为礼。
欧阳冲却见不得这些俗套,大大咧咧地进屋,慧能一见,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亦趋亦步地跟在欧阳冲的身后,竟是丝毫不敢僭越半步。
“大师,这么晚了,别的不说了,我呢来您这儿,就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龙凤传奇的事情的。”欧阳冲开门见山。
“悟空,你和马施主一起先行休息吧,这种事情并不是你们所能接受的了的,所以还是不听为妙。”慧能大师下了逐客令。悟空尽管不情愿,但还是跟着马老爹睡觉去了。
“年轻银,若果说天朔,哦不,是龙凤传奇,它们是有生命的,你信么?”慧能的眼睛盯住欧阳冲眨都不眨。
“这个我信,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龙刀凤剑有生命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欧阳冲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么,老衲再问你,如果一个银八百年来都是十五六岁模样,你信毛?”慧能说这话的时候,舌头有些不太利落,显然是非常激动。
“也不奇怪,宇宙这么大,有个外星来客之类的也在小概率范畴之内。”欧阳冲波澜不惊。
“阿弥陀佛,老衲果然找对人了。欧阳施主,老衲这就带你去一个地方找一个银。到时候你就全明白了。”老和尚拉着欧阳冲的手便要往外走。
“大师这是要带我去往何方?”欧阳冲问道。
“罗布泊,地下鬼城。”慧能大师回答。
罗布泊,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地点不就在那儿吗?离这儿有好几天的路程呢,怎么说走就走?后天可就是香妹的加冕大典了,我怎么能离开?
“等等,大师,此事还须从长计议。”欧阳冲不干。
“唉,现在的年轻人总是被世俗所累,我看欧阳施主还是出家皈依我佛的好。”慧能素来以知人闻名,久有伯乐的盛誉,如今发现璞玉,还不时刻动员。
“大师的好意,欧阳冲心领了,不过我还想娶妻生子呢。”欧阳冲笑道。
“哦,皈依我佛与娶妻生子并不冲突,悟空这劣徒,窑子可没少逛呢。”慧能微微一笑。
我擦,这都什么和尚啊,还他妈什么龙泉寺的主持,我看黄公公把他踢出北京城算是干了一件好事呢。
“那么龙刀单独使用会不会有风险呢?”欧阳冲试探着问道。
“这要找到它真正的主银才会知道。不过,据我所知,龙刀凤剑不可单独使用,出,必成双成对,否则的话,祸害无穷。”老和尚闭目答道。
“怎么个祸害无穷?”欧阳冲惊道。
“那只有去罗布泊找到那个银才能知晓咯,老衲时日无多,不知哪天便要面见佛祖去了,莫如这样,欧阳施主先拜我为师,以后便继承老衲的衣钵,法号我都替你想好了,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造化,正应了一个能字,便叫悟能如何?”
“我擦,悟能?还不如叫八戒的好。”欧阳冲撇了撇嘴,知道不随他去鬼城这老和尚不会再告诉自己任何事了。再问也是徒劳,弄不好还真让老和尚发展成了佛教会员,不行,还是离开吧。哦,且慢,临走前还要麻烦悟空小师父一件事情。
事情刚刚交代明白,便听“哒哒——”外面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紧接着是一阵喧闹声,持续了近半个时辰。
什么情况?格尔木的军队到了吗?欧阳冲心中暗想,不对,他们要对付王明唐的人就要等他们行动之后再相应采取措施和军事行动。看来应该是左相王明唐的人马,奉女王之命保护女王和公主安全并保证加冕大典正常进行的武装力量。
行军队伍过去之后,又有一小队骑兵在大街上来回跑动,锣鼓齐鸣,将人从睡梦中惊醒。
“敦煌的老百姓听好了,后天上午女王陛下在鸣沙山下的月牙泉为女儿香香公主正式举行加冕仪式,观礼者可免费领取一袋青稞面。大家都听好了,后天上午女王陛下在鸣沙山下的月牙泉为女儿香香公主正式举行加冕仪式,观礼者可免费领取一袋青稞面咯——”
“妈的,还叫不叫人睡了。什么?免费领取一袋青稞面,这可不赖。”
“波姬赖在这里不走,还要为她女儿加冕,看来是看上敦煌这一亩三分地了。”
“后天加冕,是个好日子,有面相送,反正咱们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热闹呗。”
被惊醒的人们听到有东西发放无不支楞起耳朵,迅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不去白不去,一来娱乐,二来领面,何乐而不为之?
与此同时,盛世酒楼,天字一号,女王行宫,一个黑衣人从窗口跳了进来。
“你来了?”女王问道。
“波姬当了女王,废话也多了。”那人冷冷道。
“你还是那么冷酷。”女王并不介意,媚然一笑。
“说吧,什么任务?”
“杀一个人。”
“谁?”
“欧阳冲。”
“给我资料,事成之后钱送到老地方。”
“资料就不必了,后天,他会出现在香香的加冕会场月牙泉,届时,就看你的了。”女王上前,将手轻轻搭在那人的肩膀上,柔声道:“怎么,不打算留下来过夜吗?”
“如今的波姬已经今非昔比,相对女人来说,我更喜欢杀人,哈哈——”那人没等笑完,双臂展开,跃出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这两天敦煌人民茶余饭后最大频率提到的话题就是:香香公主加冕大典。是啊,自大唐以来,敦煌好久没举行这种国家级别的庆祝活动了,公主加冕,什么样的公主?听说有沉鱼落雁之容,羞花闭月之色,那一身的香气更是胜过绿洲的玫瑰花,这样一位公主头戴桂冠走在月牙湾畔柔软的大红色毛毯上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多少人拭目以待,单等那一刻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