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皮皮下车之后朝着爷爷“嘿嘿”坏笑了一下，上石阶直奔院子。而带着忐忑的心情进村的文敬佛和凤野鹤，看到在门口靠着土墙麦垛，拿着烟锅子吸烟的老人，下了车之后，就跪了下来。老人站起身来，走到文敬佛跟前，举起烟锅子抡下去的刹那，文皮皮拎着一根棍子，骂骂咧咧的就奔着文敬佛而去。文敬佛站起身来撒腿就跑
。这是父子两人在nm的某天晚上定下来的计策，用文皮皮那天训斥文敬佛的话说就是：你又没有受虐倾向，咱们父子俩演一出戏，让村里看一场笑话，也胜过你的大光头上留下一块疤。计策再好，但是文三耕早就看了出来。自己的孙子他最了解，小时候就是个演员，明明会说话还要装哑巴。这十年来每次从qd回来弄得村里鸡飞狗跳，面对这么一位八面玲珑的孙子，自己也不再苦守庄稼人的淳朴厚道，开始和自己的孙子勾心斗角。比如藏茶叶的的地方，项御马至今还不知道，而他早已了然。文三耕看着跑远的父子二人，摇头笑了笑，弯腰把跪在地上的凤野鹤扶了起来。
“爹，儿子不孝，给你磕头了！”文雁斜看着苍老的老爹，就想让孔晨青把自己从轮椅上搀扶下来。
文老头听到这一声“爹”，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满头白发的自己的大儿子文雁斜，突然感觉自己后背轻松了很多，就如同卸掉了一块万斤巨石，但是却怎么也直不起背来。这一声“爹”叫得自己内心无所束缚，却不能承重。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大儿子小时候，喊着“爹”带着弟弟妹妹向着自己跑来，仿佛看到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儿子喊着“爹”向自己跑来，然而，那个身影却是越近自己身前，越变的模糊。老人眼眶湿润浑浊，用袖口拭了一下眼角，自言自语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背着手走进了文家大院，那驼背身影，让在场的人看着一阵心酸。
一行人进了院子，风茶、风娇娇、文施沉、孔晨青收拾屋子，给众人安排住处，典雨梧和何沁妃帮忙，忙完之后，两位小美女各自回家，凤野鹤在后面跟着。而此时的文敬佛和文皮皮则是坐在打麦场的木头上吸着烟。
“你让我买的那本书，我亲自给了小贺姑娘，你对这姑娘是不是有想法？”
“没想法！”
“恩，以前这种女孩子就是戏子，歌舞伎，那小茶和娇娇呢？”
“也没想法！你想说啥？”
“想让你爷爷赶紧抱上重孙子呗！你过了年不是要去国外么，我这次倒是给你找了个陪读，多扔点钱，就什么都陪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文敬佛，你整天脑子里想的啥，脸上自己抹点灰，我用棍子在泥巴里搅一下，给你印上几道印，显得狼狈些，咱们回去吧！”
“你有没把握瞒过你爷爷，我的衣服就别作践了吧？”
“你又不缺这点钱，衣服脏了还可以再洗嘛！”
“嘿，你这孩子，干嘛真抡？”
“我不是怕爷爷检查么？嘿嘿，快点回去吧，我怕你不在，典姨和小七虞显得尴尬！”
两人并肩，沿着村里的青石板路向着文家大院走去，文敬佛一路上边走，边给村里的老少爷们寒暄递烟。文皮皮则是表现的很不耐烦的催促着，这边一走过去，后面就议论上了。
“嘿，瞧瞧，皮皮这孩子还真敢揍他爹”
“不光揍，你没听骂驴草的……”
“这就对了，皮皮这么聪明凌厉的孩子，从小没爹妈在身边，看着就可怜，当爹妈的哪有这么狠心的？”
车队进山，鸟不拉屎的地方立刻热闹了很多。大街小巷上都在议论文家大院，夸风水好了，怎么能飞不出金凤凰大蛟龙呢？两人回到大院，文敬佛让跟着来的五六个人开一辆车回市区呆着，倒是留下了何沁妃。一是怕自己的妻子典雨梧闷得慌，可以有人陪着说说话，另一方面还可以先帮皮皮预热。在文敬佛心里，何沁妃也就是个给皮皮暖暖床的丫环。即使伺候好了，也没有纳成妾的打算。安排好一切，这才领着典雨梧和文七虞走进老娘风颜在屋里请安。
典雨梧喊了“爹妈”，两位老人都简单的“嗯”了一声，态度不冷也不热。也并没有因为文七虞的模样俊俏可爱就多看两眼，风颜在只是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一个玉佛摘了下来，递了过去。
“老娘，使不得！”文敬佛瞪了刚想接过来的闺女一眼。在他记忆里，这块玉佛就一直没离开过老娘的身边。心里却想着，老娘虽然态度显得冷淡，但是心里还是抵不过小七的粉嫩可爱，直接把陪了自己多年的宝贝拿出来。
风颜在一拍桌子，骂道：“你给我滚出去！一看见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熊样，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文敬佛支支吾吾，老爷子站起身来，说道：“你陪我出去走走。”
说“走走”其实并不需要走，而是留点时间给自己的老婆子和儿媳妇说话的时间。父子两个直接来到了文雁斜的房间。看到孔晨青、文施沉，皮皮、风四象都在，老爷子坐了下来，文皮皮嬉皮笑脸的上去给老爷子捶背，风四象则是拿出来在京城带回来的大前门烟，拆开抽出一根，给自己老爹点上。一根烟的功夫，看着典雨梧走出正厅，说道：“去我们那屋吧，咱们开个会！”
一群人出了这门进那门。遇到了刚从凤野鹤家归来的项御马老爷子，项老头去了主要是做风娇娇的思想工作，这十几年来，徒弟的闺女怎么也是自己看大的，自己说的话还能听进去。也算是应了对四象说的那句话“人老了，不就给这些孩子们擦屁股的么？”
房间里一字排开，除了文皮皮直接爬到了矮榻上，其余的辈分分明的坐了下来。文雁斜靠着老娘，孔晨青挨着，接着是文敬佛三口，文施沉，风四象最后。文皮皮能够上榻，一是源于两位老人对这位孙子的格外溺爱，而是本身文皮皮就是个胆大妄为的孩子。而这矮榻，下面坐着的几位都没这个荣幸上去坐一坐。一群人不禁想：就看这，就知道文家谁是宝贝了。
老太太看着坐在身前的老大，伸手轻轻的抚了下儿子的满头白发，叹了口气说：“当初怨我，给你起名雁斜就太书生气，小名又叫不五，谐音就是武夫的武，当时就不该指望你读书光耀门楣，就该把你送到你项叔那里学武去，现在想想，功名利禄都是身外之物，活着，活蹦乱跳的才是最重要的。斜儿，老娘对不住你！”
说着，老太太有点呜咽，就开始拭泪。孔晨青和文施沉也开始流泪。
“既然都回来了，以前的事情就翻过去了，我和恁（你们）老娘都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你们只要是敢回来，回来看看恁老娘，难道我非得砸断你们的腿，别忘了，我们两个还指望着老得走不动了，你们在旁边伺候呢？但这十几年，你们谁回来看过？是不敢，还是根本就想不起我们来？呵，五难，要不是皮皮给你打气，估计你这熊玩意现在还不敢吧？老四小沉我就不说了，至于老三，和你们不一样，若是见了他，就说我文三耕还是那句话，藏好了，别让我知道了地方，我出不去，他项叔就住在文家大院里。”
在座的人听到老爷子一席话，都无比动容。
听完老爷子的话，文皮皮还是觉得一片模糊。虽然他问过自己的老爹，但老爹只讲了一段老爹老妈的浪漫史和自我吹嘘的流亡过程中的发家史。他并不知道他想知道的另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自己纳闷的看着爷爷文三耕，希望能找到一丝的蛛丝马迹。但是爷爷却已经没了下文，说道：“老婆子你还有什么事，你说吧。”
风颜在接着说道：“皮皮上学的事情，斜，你给我好好说下，是什么个情况？”
文雁斜拿了三根烟，递给皮皮一支，递给文敬佛一支，点上之后，说道：“是隔壁的张念黎老爷子安排的，张老头的背景我自己没理出来，让青门去请教过皮皮他舅舅，四维说是皮皮他外公的至交好友，放心就是了。为什么安排出国，因为同一批出国的这些人有一半是从中－南－－海的一六一中学出来的，有领导的公子，也有大领导的公子，算是提前帮皮皮铺下路。我相信颜老爷子的眼光。”
文皮皮当然知道“大领导“指得是中－－央－－政－－治－－局－－委－－员，不是常————委就是地方大员，大伯经常给他讲官场上的故事，官阶官位，从中央到地方无所不及。他和四象叔去逛过故宫，也知道那所一六一中学。他没想到自己留个学竟然还是自己的外公给自己设定的。怪不得张念黎老爷子对自己这么好，原来是受外公所托。
风颜在笑道：“前几年皮皮回来，就听到他提到过这位老人，没想到还是他外公安排的，这么多年，还是觉得咱们教育的不好啊，对了，五难，跟着你的那位小白老师，我听说是房兴船的学生，御马老弟，你看咋样？”
项御马听到房兴船，沉思道：“当年，老哥哥让我去接皮皮，是我断了他一条胳膊，其实老房心还是好的，只不过……”说到这里，他心里不无遗憾，一个武夫对付一个文人，总是觉得心中有愧。
文敬佛知道老娘这是在给自己提醒。并没说什么。而项御马的话仿佛又在提醒他不必为这么一位年轻人担心。家庭会议没再说的事情，而是让文敬佛三口去村西头那边住着。最后老太太留下了自己的老大和老二，询问了一些事情。
临近年关的这段日子除了文皮皮拉着风四象进山打了两次猎，算是毫无波澜。风娇娇和她爹的关系在一群人的作用下，也算是有所改善。
一家人欢天喜地回家过大年自不必表。
转眼阳春三月，草在长莺在飞，猫在叫人思困；站在山里看世界，天不高云不阔，但天很蓝云很白，和泛绿的林子平分神采；溪横于桃园间，蜿蜒消失于岸边农田。八百里行云山系，山脉连绵起伏，有高有低。这一天，太阳西坠，晚霞映山林，站在最高峰行云山放眼望去，山林一片搽了粉底的青黛，薄雾蔼蔼悬于山腰，但仍掩不住群山高俊；山脉蜿蜒向东，无突兀之山峰，如一条薄雾笼锁沉寂休憩的卧龙，和山间溪流齐头而行，饮水桃花源，遍赏暮色景；但这条卧龙不甘沉沦，于北辰山处抬头，直入云层。北辰山只是在众山之中突兀而出，才会入了人们的眼睛。可以说是山上山，如同挺拔枝条顶端拱出的新芽，让人眼前一亮。山脚下一片开阔，住着几百户人家，而远看，他们的家园则是悬于山腰，本来破落的房子连成一片，倒像极了空中楼阁。话说，每一处绝美山水都会孕育出一条苍龙，泛起涟漪，翻出波澜，腾云驾雾，最后呼啸云端，这行云山应如是。
这几天，北辰山下的村民从地里干完活回家，总会看到文家老爷子站在村口的高坡土丘上。两位下地干活准备回家的农夫看着这个消瘦的身影，感慨万千，受风不素的影响，说话都会拽文。
“看老爷子这气派，豪情万丈的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行云山河”
“一辈子的老农民了，还老骥伏枥呐？一把老骨头了，扶犁耕地都费劲了”
“哎，最近总看着老爷子站在这看满林青翠，有什么心事？要不就是……”
“别胡说，老爷子身体好得很，再说了，儿女除了那阴里阴气的老三，都回来了，四象这么有出息，考上了名牌大学，听说皮皮那牲口还要出国，能有什么心事？啧啧，你说风不素那呆子和凤野鹤那莽夫，怎么这么有眼光，都把自己的闺女压在了文家大院上，哎！”
这些话进不了老人的耳朵，若是听到，估计就得骂他们和老娘们一样，喜欢在背后嚼舌根子了。老人照样看这群山环绕的一切，一阵风吹来，山林起伏，松涛阵阵，老人衣衫，胡须飘动，如倔强的骨头，巍然不动。老人站在北辰村口的土丘上，看这一片山水，就如同在欣赏自己屋里挂着的北宋屈鼎的《夏山图》，入眼一片青翠，入心则深得雅思。看到那些来踏春的城里人，不禁邹起了眉头。老人步履蹒跚，左腿有点瘸，拿着烟锅，走下土丘，土丘上卧着的一条锦州红的大狼狗，此时也抖了抖暗红的毛发，跟在老人后头，昂着头，一人一兽，向着北辰村唯一一家青砖细瓦的院落走去。路上和村里下地干活，劳作一天的乡邻打着招呼，踏着青石板路向着文家大院走去。
院落里，一棵三人合抱才能抱过来的槐树居中，槐树下两张藤椅，中间一个枣木小桌，放着古色古香的一套茶具。紫砂壶壶身如扁葫芦，线条柔美，朴实无华，但不失淡雅之风，上面镌刻古诗：
切脉扁鹊行
悬壶华佗风
刻铭和印章都为“石霞山人”。据说是康熙年间的紫砂大师陈鸣远为表达对当时风家老爷子的医德医风，专门做的这么一个葫芦状的紫砂壶。传说只是传说，紫砂壶中是否有乾坤，人们就不知道了。
院落里另一位老人坐于一张藤椅上，在那精心研究茶道，刚煮好一壶。这位老人六十多岁，看到比自己大岁五六岁的老人进院，笑道：“老哥，过来喝杯茶吧，年前皮皮从山里取出来的新鲜茶叶还有点，趁院子里清净，咱老哥俩品品茶，聊聊天，话说这行云山茶用冬泉泡起来更好点，可现在是夏天，而冬天又没了新茶叶。”他说着，摇头表示遗憾。
老爷子走过来，坐在藤椅上，喝了口茶，开始往烟锅子里放烟叶，点上，吸了一口。眯起了眼：“这行云茶就有一个好处，放再多的茶叶也是一个清淡，不用担心喝了之后睡不着觉啊。”老人长眉一挑，看了一下桌上竹盘里放着的泛绿的茶叶。接着说道：“御马，你自己留着喝，反正都是你采回来的，皮皮只不过替你把新鲜茶叶保管了一下。我不喜喝茶，还是好这一口，咳咳”老头说完，指着烟锅子咳嗽了两声。
研究茶道的项御马，听到文老头说话，点头笑道：“这行云山茶本来产量就少，还要特供京城，现在连咱们这一片也纳入了茶园规划，以后会越来越少，还是皮皮办法多，这几年夏天在山沟沟里鼓捣着培育，我今天去看，倒是活了不少呢，不过，每年夏天他存在山上的茶叶我还是找不到，不知道藏哪了，你说也奇了，每年冬天拿出来，那茶叶还是不变色，和我刚半发酵完之后一模一样，还是那么青翠。”
老人笑道：“我给你说个地方，你肯定能找到！”
“还是别说了，这游戏我和皮皮玩了十几年了，这就是乐趣所在，你说了，以后我还指望什么活着，呵呵”项御马笑着，接着说道：“老哥，昨天晚上你把皮皮喊你们屋里去呆了一夜，把以前的事情都给他说了，也不怕他消化不了？”
老人点头微笑，与其说自己的孙子皮皮聪明机灵，不如说是城府深比较恰当。从小他就觉得以后会有大出息，但年前退学一事，让他气恼，跑到村西头把自己的老伴骂了一顿。没想到还是自家老伴和老大有办法，没几天就要送这孩子去外国读书了。想起年前，自己看着跪倒在地的十几年没回家的二儿子，想砸下烟锅去的时候，皮皮直接从院里拎了一根棍子出来，一边骂着一边把他爹五难撵得满村乱跑。他不禁哑然失笑。
至于昨天晚上给皮皮讲的陈年旧事，他倒并不担心这孩子有什么莽撞的举动，一是自己儿女的前者之鉴，二是皮皮打小就跟着自己老伴学习运筹帷幄，想当元帅。若是想当将军，早就跟着这位武术宗师学功夫了。
他抽口烟，说道：“放心吧，出不了什么事情。”他之所以如此坚定自己的想法，是因为昨天晚上自己的孙子至始至终没说一句话。什么事情先自己消化，并不急于表达自己的想法。
项御马笑了笑，背着手走出了院子。
“皮皮要一走两年，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他回来？”文三耕自言自语道。
“这孩子哪天不陪着聊天，下棋，还专门给你弄来几张京剧唱片，知足吧你！据说还想着陪你去京城找个茶馆听戏去呢？”风老太听到这句话，从房里走出来。
老人点头微笑，笑道：“皮皮这孩子，年前一群人一块回来的时候，怕我揍他爹，我烟锅还没举起来，他就拎着哥棍子出来了，就算让村里人看儿子撵老爹的笑话，也不愿让他爹挨揍。他从小就会演戏装哑巴，还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呢，这熊孩子，他想让我去京城，不怪乎让我和他外公和好，这点心思我还是知道的。”
天色渐黑，文施沉走进院门，帮着孔晨青做饭。至于风茶和风娇娇则是能够闲下来，和风四象三人在打麦场上跟着皮皮学开车。凤野鹤为了讨好自己的闺女，也是在旁边伺候着。而项御马出门，也是来看自己的大徒弟和关门弟子。风四象为了陪马上要出国的皮皮，请了两个多星期的假。至于白玉，则是和文雁斜、风不素三人，天天窝在风不素的屋里，下棋，看书，谈古论今。有人聊天，被称为“书痴”，“闷葫芦”，“三脚踹不出来个屁来”的风不素这段时间过得很愉快，整天在家里摆宴喝酒，连门都懒得出。若是他知道了白玉受凤野鹤所托，帮着风娇娇出谋划策对付自家闺女，不知道会不会摔了酒杯把这位小白老师轰出门去？
一夜相安无事，第二天是文皮皮出发的日子。文皮皮起了个大早，跑步上山。虽然他自小在山里呆的时间比较少，但是和自己的爷爷一样对这片山林情有独钟。前天晚上爷爷给自己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他从头到尾一声不吭，并不是在消化吸收，他并没不太看重故事本身，而是在想，爷爷文三耕为什么要给自己讲这个故事。他从故事中听到，这片山林看似虽小，却发生过惊天动地的事情。有山野农夫不甘命运奋起的抗争只身创天涯；有世族大姓隐姓埋名只求一平安；有朋友之间的分道扬镳因爱生恨；有嫉妒羡慕扩展成隔代仇恨，这才有了一位老人的黯然神伤，一家人的离散，有了老太太运筹帷幄，有了一代宗师归隐山林，有了书痴打死不出山。
他在山上站了良久，回去吃了早饭，拿好自己收拾好的东西。拜别了一大家子人，谁也没让送，和何沁妃两人出山。他走上村口的高坡，没回望一眼，他知道过了高坡，就再也看不见后面的村子，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没有回头。因为他想起了那晚爷爷给他讲完故事之后说的一席话：
趁年轻，多走走，是男儿，莫回头；磨心智，少叫苦，是男儿，莫流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