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刚安抚好那些董事,这里又出这么大的纰漏,恐怕……”
“够了!”叶尚生喝止了项凝眉的话,他站起身,一脸严肃地盯着我和叶靖,沉声道:“我约了程董和萧董后天吃饭,你们这两天就不要乱跑了,乖乖待在家,后天和我一起去。”
我点点头,叶靖也有些不情愿地应了下来,叶尚生又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道:“北河这两天应该不会来,你不要打电话给他,让他把手头上的事忙完再说。”
我讷讷地点头应是,整个人却像猫抓心一样难受,叶氏继新产品研发失败后,又遭到这么大的打击,还连累寿康损失了一个仓储基地,我真的很想问问程北河。可是要问什么呢?我苦笑,大抵就是想知道他的父亲会不会因为这些而单方面取消我们的婚约吧。
说什么从小就喜欢我,一定要让我当儿媳,我可不会信,说白了还不是看中了叶氏的潜力,可一旦有潜力的叶氏瞬间变成烫手山芋,精明的生意人还会说什么喜欢么?
正如叶尚生说的,程北河这两天没有出现,但好在他还会给我发简讯,虽然只是寥寥几句,却让我安心,毕竟他只要记得联系我,那就已经很好了。
叶靖这两天也变得异常沉默,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足不出户,如果不是搁在门口的食物被一扫而空,恐怕我会冲进去看看他是不是又溜了。
药品被烧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他大学刚毕业就跟着叶尚生在公司帮忙,这个大约是叶尚生交给他最重的一次任务了,结果他却搞砸了。
“其实我觉得这件事爸爸也有责任,如果他没有强迫叶靖这么年轻就要定下终生,那么叶靖也不会逃避,自然也就没有这次事故了。”
我窝在房间里把自己的想法尽数发给程北河,他如往常一样的回我一句:“你不要想那么多。”
哎……我看着手机上的日期,转眼就过了两天,我丢了手机,在床上滚来滚去:“啊,好无聊,好无聊,真的是好无聊啊!”
“咚咚。”一阵敲门声,我眼睛一亮,兴奋地跑去开门,结果大失所望:“刘姐啊,怎么了?”
这两天刘姐中午会过来给我和叶靖准备午餐,她看见我的时候一直都躲躲闪闪的,目光复杂地让我难受。
“小姐,这是程先生给你送来的。”
“程北河?”
刘姐点点头,我连忙抓住她问道:“那他人呢?”
“程先生已经走了。”
“我靠!”我大骂一声,待碰到刘姐惊异的目光,我又敛敛神色,一脸悲伤地问:“他什么话都没说么?”
“没有,小姐你把东西收好,我要去准备午餐了。”
我接过刘姐手中的包裹,关了门无力地瘫在床上,心中腹诽:好你个程北河,你竟然跟我玩过门不入!
我抬眼斜了斜那个大大的长方形包裹,还是打起精神去拆它:“先看看你给我送了什么好东西。”
我吭哧吭哧拆了半天,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件深紫色的长裙:“我以为你送的什么好东西,原来就是一条裙子啊,不过看在你特意送过来的份上,我就激动一下吧。”
我边说边拿出裙子,同时也抖落了一张小卡片:期待你晚上穿上它的样子,紫色很适合你。
我这时也忽然反应过来,今天的晚宴程北河肯定也会来,怪不得他给我送条裙子。
老实说我对送礼物这件事并不是太感冒,一条裙子还包得这么牢,老让我觉得自己是不是又网购了,他如果送件婚纱来估计我就会乐晕了吧。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你还真是得寸进尺!”我拍拍自己的脑门,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这么恨嫁。
到了傍晚,我把程北河送来的裙子穿起来,在镜子前照了半天:“好看是好看,就是这发型,哎……”
我摸摸自己那短得过分利索的头发,心中怨念至极。出了房门,碰巧叶靖也出来,他胡子拉碴地倚在墙上看我,半天冒了一句:“哟,小妞穿得这么美出去会情郎么?”
我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打击他道:“小子,你搞得这么邋遢,也不怕出去丢我的人,到时候可别说你是我弟。”
“我乐意,你管不着。”他瘪瘪嘴,吊儿郎当地从我身边走过,一股浓浓的酒臭味在我的鼻腔里抢滩登陆。
我不禁捏起鼻子,指着他的背影怒道:“臭小子,你这几天都没有洗澡啊!”
看着他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下楼,我奇道:“你真的要这样去吃饭啊?你不怕老爸劈死你?”
“我又不要会情人,我的任务就是去吃,吃个东西那么讲究干嘛。我……”
叶靖的话戛然而止,我跟了上去,看到了满眼怒火的叶尚生,他阴沉着脸瞪着叶靖,怒斥:“你还嫌惹得麻烦不够多么!去,给你二十分钟,把自己收拾收拾!”
叶靖不说话,转过身又啪嗒啪嗒地上了楼。我看着愤怒不已的叶尚生,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丢下一句连忙逃走:“我上楼看着他。”
我牵起裙角,在叶靖的房间里小心地跨着,好不容易找到一块整齐的地方,我站在那抱着胳膊睨他:“你是不是应该让刘姐帮你把房间打扫打扫了?”
叶靖躺在床上不说话,我走到床边,一把拉开遮掩着的窗帘,再推开窗户,风带着清新的空气窜了进来,叶靖不满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我。
“你不打算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么?”
叶靖哼了一声当是回答,我扫了眼丢得到处都是啤酒罐,再看看躺在床上如同烂泥一滩的叶靖,心中不禁抽痛:“你这是何必呢?那件事也不全是你的责任啊,你这么自暴自弃也没用呀!”
叶靖转过身,眯着眼看我,半天没有说话,良久却是牵出一抹不如不笑的模样:“那是他的事,我才不自责。”
“那你这样干嘛?”
叶靖一个翻身又转了过去,我耐心地等,半响他低声说道:“他心里从来都只有自己,他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公司就是他的命,我们算什么?”
叶靖的声音有些抖,我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模样,我好想过去抱住他,安慰他。
结果我刚没走几步,叶靖就慌声制止:“你别过来!”
“好好好,我不过来。”我又退了回去,站在原地等他心情平复。
“我从小到大哪件事不是照着他的安排去做,如今我只想自己做一次主,一次都不行么?你是豁达,能够接受。但在这件事上,我不能妥协,他为什么要一再逼我?!”
话已至此,我再不明白就成傻瓜了,原来这些天他纠结痛苦的是被迫订婚的事,而那个萧董应该就是程北河口中的医械公司的董事长。
我有些心疼地问他:“他给你安排的人就是萧董的女儿吧?她今天晚上也会去,对么?”“……嗯”所以啊,他不想去,即便去也盼着人家看轻他,拒绝叶尚生,他也能寻到一线希望。
想想我又是真的豁达么?因为我不是镜秋,所以我豁达,我乐于接受。如果叶尚生为我安排的人不是程北河,那我又该如何自处?大约是和叶靖一样悲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