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话】
“涵叔,你真要走?”秦依雪端着放着水果的托盘,语气中全是不可思议。
涵叔此时正一袭青袍,头戴斗笠,手挽马鞭,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在他身前,三男一女半跪在地,神态冷毅,没有一人敢吭声。这四人,正是刚刚赶到的十二云骑。
涵叔轻叹道:“我在凤县呆的太久太久了,该走了。多少年了,呵呵,真的留下感情了哪。”
他脸颊上全是笑容:“接班人有了,接下来,我也该去解决一下私事,这些前朝旧恨,总不能带进棺材里吧。”
秦依雪轻声道:“为何...为何不等甄大哥回来再走?”
涵叔呵呵笑道:“没多大差别,那小子现在的性格还不算独立,我这次一走,他肯定会死皮赖脸的跟着,见不如不见。”涵叔对甄小贤的了解,句句入木三分。
接着,涵叔脸色微凛,对院内半跪的四人冷声道:“你等没忘记自身的职责吧?”
四人齐刷刷俯身:“誓死不敢忘。”
涵叔点头道:“我此行一去,少主今后的安危以及武技,全数交付于你们身上。血脉玉牌我已送至其余八名云骑手里,只要他感悟成功一种血脉,他们自然会出现。”
“是!”四人继续应声。
涵叔语气很平淡:“溪幽,竹影,你二人要尽快协助少主激活马超血脉。六种血脉我已经全数注入进少主体内,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他转过身,将一封书信递予秦依雪,轻笑道:“等小贤回来,就把这封书信交给他,告诉他,不要想去找老子,老子只是个传说。”这句话是甄小贤教他的,现在倒是活学活用了。
“哈哈...”涵叔一拂袖,就这么两手空空的离开了院落。
凤县南门,一身戎甲的曹一菲骑在一匹白马之上,表情不带波澜的说道:“甄小贤,就此别过吧。”
“曹将...一菲,你不回去见见涵叔吗?”甄小贤站在城门口,仰望着曹一菲说道。
曹一菲讥笑道:“不见了,我可不想看到涵叔夹道欢送我的场面。”
甄小贤略微有些尴尬的笑道:“其实涵叔...”
曹一菲脸上涌出一丝笑容,轻声道:“好了,如今你也算是广陵关的部将了,别让我失望,做出个样子来,说不定...说不定我们还有重会之期。”
甄小贤自嘲道:“我不是当兵的料,说不定过了两个月的服役期,我就回到凤县,继续和涵叔喝茶打屁了。”
曹一菲眼神一冷,哼道:“随便你!”她一扬马鞭,白马一声长嘶,撒开蹄子直奔了出去,一众侍卫紧随其后,沿着官道浩浩荡荡的冲了出去,只留下漫天的尘土,还有甄小贤孤零零的身影。
【第八十一话】
望着曹一菲离去的背影,甄小贤心中不由的莫名一痛,他苦笑摇头:“此非彼,小贤,你莫要入了魔障,你和她,如同星辰与瓦砾,完全处在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相交。”
他收回心神,将这种淡淡的失落放置心底,轻笑道:“还是回去看看涵叔这个老家伙吧,把我骗到广陵关,哼哼,如今我也是一名部将了,先回去耍耍官威!”由于他救下曹一菲这位南吕国肱骨之臣,论功行赏,被封了个部将。
部将,官衔虽不高,却也领着一部人马,足有一百四十余人,直属太守麾下。
甄小贤在街边买了一壶老酒,又割了一块新鲜的牛肉,这才屁颠颠的朝着居所走去。
一路上,他心里暗爽道:不知涵叔知道我成了部将,会是什么表情,哈哈,想折磨历练老子,可是老子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想起涵叔惊讶的表情,甄小贤心中那股因为曹一菲离去而失落的心情,也已渐渐淡去。
推开门,甄小贤顿时愣住了,三男一女正围坐在涵叔的棋桌前,聚精会神的下着象棋。
一旁的秦依雪,正和丫鬟在修剪月季花的枝杈。
院落里,虽然多了四个人,却也多了一分冷清。这是一股毫无人气的冷清。
甄小贤提着酒,拎着肉,轻咳道:“你们是...?”
听到甄小贤的声音,秦依雪赶忙转过身,额头渗出几丝细汗的她,欣喜愉悦的轻声喊道:“甄大哥,你回来了?”
一声甄大哥,三男一女顿时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夏轩和郑宇轩迅速起身,直刷刷的半跪在地,振声道:“属下夏轩/郑宇轩拜见少主!”
而剩余的一男一女,却是没有起身,他们只是用观摩的眼神打量着甄小贤,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在甄小贤没有激活马超血脉前,他们无需对他行礼。
“少主?什么东西?”甄小贤愣住了:“涵叔呢?快让涵叔出来,我给他带回来了特制醇酒。”
秦依雪神情一淡,轻声道:“涵叔走了。”
“走了?”甄小贤嘿嘿笑了:“他又去算命了吗?嘿嘿,这次他倒是瞎忙了,曹一菲将军早已离开凤县。”
秦依雪摇摇头,从衣袖里取出一封信,碎步走到甄小贤跟前,眉头紧蹙的说道:“涵叔...涵叔也已经离开凤县,这是他给你留下的书信。”
“咣啷!”“啪!”
甄小贤呆立原地,酒壶和牛肉跌落在地上,发生清脆与沉闷的双重响声。
“走了?都走了?”甄小贤表情僵直,轻声喃喃道。一天之间,唯一能让他感觉在这个世界不会孤单的两个人,全都走了,这种打击对他来说,有些沉重,有些措手不及。
“甄大哥,你没事吧?”秦依雪轻抚着甄小贤的头发,怯生生的问道。
甄小贤的声音很轻很轻:“就剩下我自己了吗...”
洛竹影摇头叹息道:“正如主人所说,少主意志方面极其不成熟。”
思溪幽摩挲着指间扳指,摇头道:“非也,非也,我倒觉得少主颇重情意,此乃好事,妙事。”
“甄大哥,这是涵叔的信,他只是出去办事了,肯定还会回来的。”秦依雪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要如何安慰,忙将信塞到了甄小贤手里。
“信?”甄小贤眼神一亮,快速拆开了信件。
一封笔法有如龙蛇竞走般的小篆映入眼帘,自成格调。涵叔笔法取势险峻,自成格调,正如他这个人,任情恣性,狂放不羁,很容易辨认。
第一行便是一句俏皮口头文:“小子,老子走了,不回来了,你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