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有着宫中蟒袍的侍卫来报说是御驾已经到了多少路以外,秦家上下和在场的官员按照体制在在正门口先后排列相迎,而不能见驾的人则退到后院回避。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皇上的圣驾才到了秦府门口,秦老爷作为一家之主上前接驾,六品以上的官员诰妇躬身迎驾,而其余的皆伏地跪迎,不可窥视圣颜。
秦婠婠作为秦家嫡长女,当今皇太后的本家侄女,也只需躬身候驾。她弯着身,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随着大伙一起高呼皇上万岁,想着该如何才能让皇帝注意到自己头上的那只耳环。
这时,皇上开口问道:“听说秦家的大小姐从裕水县回来了,朕也很久没有见她了,现在人在哪里?”
秦老爷半弓着身,回到道:“小女正在迎驾之列。”
说着就回头想着秦婠婠的方向喊了一声:“婠婠,快过来。”
秦婠婠闻声望去,看到那穿着金龙黄袍的年轻人,早已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的样子了。一双星目中带着一些冷淡和威仪,身材修长,微仰着头,看起来有些难以亲近。多年未见,即使是有些故交,秦婠婠也断然不敢在御驾之前放肆。于是就低着头,走到御驾之前,手背贴额,跪下道:“民女见过皇上。”
“呵,几年没见倒是变老实了。”年轻帝王磁性的声音中有些戏谑之意。秦婠婠则俯首听着,心中暗自叫苦,这皇帝不是在报小时候被自己戏弄的一箭之仇吧。
“起来吧。”皇帝随口说道,就向着秦府中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了看秦婠婠发髻上的珍珠耳环,说道:“既然有好久没见了,秦爱卿,离开席还有多少时间,我想与婠婠先叙叙旧。”
“是,皇上。臣这就去安排,一会儿开席了再派人去通知刘公公。”秦老爷恭敬的回道。
皇帝轻微的点头表示同意。
随着皇帝走进秦府,在门前候驾的一干人都跟着一起进入了秦府,秦婠婠则被秦老爷吩咐好好招待皇帝。
皇帝入了后院之后,身边只跟着贴身太监刘丙和秦婠婠主仆。
秦婠婠并不敢贸然开口,只等着皇帝先开口。
“前几天听说你又装病了?”皇帝开口说道。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皇上也知道了。”秦婠婠叹气说道。
皇帝一笑道:“前段日子,在裕水县你还把王叔家的世子,朕的堂哥惊下水了?”
“哎……”秦婠婠看着眼前的帝王,又找回了一丝年幼时的熟悉感,“皇上,您日理万机那么忙,还有闲工夫的管我这些闲事?”
“这话是在数落朕多管闲事了?”年轻的帝王脸上一板,佯作怒状。
秦婠婠倒吸一口冷气,心想不会就这样就把皇帝给惹了吧,连连低头认错。
“这几年胆子变小了?”皇帝忽然笑了出来,斜目看了一眼秦婠婠,又自己向前走。
秦婠婠这才明白过来,皇帝不过是在作弄她而已,便几步追了上去,指着皇帝的脸道:“好啊,你胆子倒是变大了,敢戏弄我?”
“大胆,竟敢手指圣上,可知有罪?”皇上身边的小丙子马上指责道。
“退下,小丙子。”皇帝开口道。又抓起秦婠婠指着自己手指问道:“带着朕给你的耳环,是有事要求朕?”
“也没什么,就是怕你认不出我,戴一下讨个情面。”秦婠婠笑嘻嘻的凑到皇帝面前,挑眉故弄玄虚的说道:“我带你去见个人。”
“什么人?”皇帝记得小时候,每当秦婠婠露出这样的表情时,都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本能的就有些警惕。
“跟我来。”看着皇帝又变回了小时候的样子,秦婠婠一下子就得意忘形起来,一把拉起皇帝的手,向着秦曦娇住的清叶馆走去。
小丙子一脸紧张的想要阻止秦婠婠冒犯君威的行为,却被皇帝拦下,只能紧张的看着秦婠婠胡作非为。
秦婠婠带着皇帝站在请叶馆院门下,指着窗轩之后,素颜低首描画的秦曦妍,嘿嘿的笑道:“怎么样,我这个妹妹不错吧。”
“美人描画是不错。”皇帝应和了一句,“但你带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
秦婠婠一笑,将皇帝往院子的一角拉了拉,又让小六和小丙子不准靠近,低声对着皇帝说道:“我想让皇上把我这个妹妹接进宫去。”
皇帝一听脸上一下子变得很难以琢磨,冷声问道:“为何?”
“这个么,就是有点私心。等我以后出了秦府后,有人可以替我照顾我小姨。”秦婠婠与皇上毕竟是年幼相识,深知皇上的个性,若是有所隐瞒或是设计,反而会适得其反,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成功的希望还大一些。
听秦婠婠这样说了,皇帝的脸色才缓解了一些,问道:“那你这个妹妹也想要入宫?”
“人家不愿意,我会来说吗?”秦婠婠说的理所当然。
“我们走吧。”皇帝看了一眼似乎还没有注意到窗外的秦曦妍,转身就离开。
秦婠婠只好追着跟上前去,问道:“你答不答应啊?你倒是说个准话啊。”
皇帝闻声停了下来,道:“太后大寿的时候,你把她一同带入宫中吧,到时候朕再给你答复,朕要先单独见见她。现在时间不多了,先回前面去。”
“哦!”秦婠婠知道皇帝这样说就是有希望了,心中十分的高兴,就拉起皇帝的手,一蹦一蹦的向前。
皇帝看着她,脸上依稀有些柔情,说道:“其实,朕倒是希望你能入宫陪我。”
秦婠婠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便愣住傻看着皇帝道:“那个……皇上,您……要三思啊……那个我……可不想入宫,我不是不想陪你,但我不能陪你,那个,我……”
看着秦婠婠语无伦次的样子,皇帝一笑,拍了拍秦婠婠的肩,道:“你放心吧,朕不会勉强你入宫的。”
秦婠婠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