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这边,秦婠婠这昂首挺胸底气十足的样子,十分的滑稽,让人看了是又无语又好笑。但毕竟现在秦老爷还拉着张老脸没有发话,别的人想笑也只能低着头憋笑。
“呵。”倒是站在一边的姜恒烨先笑了一声,走到秦婠婠面前作揖,语气怪怪地道:“在下今天算是见识了秦家大小姐的风采了。”说话的时候特地强调了“风采”二字,眼神中多少有些轻蔑之意,毕竟都是年轻人,气盛些,受了这样的捉弄,口舌上自然有些挪揄。
“怎么不服气是吧?”原本就自觉的有些理亏的秦婠婠听出了姜恒烨口气中的那点意思,一下子有些羞愧难当,但又低不下头认错,就索性撩起狠话,“信不信我再送你一串大鞭炮。”
“你给我闭嘴!”这一下子秦老爷是真的火大了,“回去后,你给我去祠堂跪着,当着祖宗的牌位把家法给我好好的背一遍。”
“爹……”秦曦柔正要开口替秦婠婠求情。
“你也闭嘴。你再替她求情,你也给我一起去跪着!这事情也少不了你的份!”秦曦柔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秦老爷子驳了回去,秦老爷子更是看了一眼秦婠婠身后的那一群家丁呵斥道“还有你们!”这下子,秦婠婠身后跟着的家丁立刻都齐刷刷的跪了下来,俯首不敢说话。
秦婠婠一看,就把秦曦柔拉到自己身后,对着秦老爷说道:“爹,这不关小柔的事,你也知道,我要胡闹起来,谁拦得住啊?更别说小六他们不过是下人,更管不了我了,你要罚,就罚我一个人吧。”
“亏你还知道自己是在胡闹。回府后自己去跪着,想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再来见我。”秦老爷看着这宝贝女儿不住的摇了摇头,又对着身边的秦福秦管家说道:“先回府再说。”
“回府。”秦福扬起嗓子喊了一声,原本停滞在县门口的队伍又浩浩荡荡的开始动起来。
秦婠婠耷拉着张脸,跟在秦老爷身后走着。走在前面的姜恒烨回头冲着她颇有意味的一瞥。正好被秦婠婠看到,立即回了张牙舞爪的动作。前面的不由的就笑了出来,然后目光在秦婠婠身边秦曦柔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便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
“小柔你看,他还敢嚣张!”秦婠婠低声的对着秦曦柔说道,但半天也没有听到曦柔的回应,抬眼去看,便看到秦曦柔正望着前面姜恒烨的背影呢。于是就用手肘撞了撞曦柔,待她回过神来,又把刚刚的话说了一边。
“长姐,要不你去给姜世子陪个礼吧,这样爹爹脸面上过去了,也就不会罚你了。”秦曦柔说道。
“我才不要!”秦婠婠一口回绝。但看到曦柔担心的表情,又冲着曦柔呵呵一笑,“你放心,老狐狸的脾气我还不知道?我山人自有妙计。”
其实不说,秦曦柔也知道秦婠婠打的什么主意,不由的就叹了口气。
这不,还没到秦家祖宅,就听到秦婠婠在后面喊爹了,秦老爷子一回头,看到秦婠婠一手捧心,脸色苍白的跟白纸似得。急忙几个大步过来,扶着秦婠婠,担心的问道:“怎么?犯病了?”
跟着的秦福立刻就让大队伍停了下来。从袖中拿出一个小药瓶,递给秦老爷,“老爷,小姐的药。”
秦老爷立即倒出两粒来,放到秦婠婠的手上,柔声说道:“快,先吃药。”
然后对着秦福问道:“小姐的轿子呢?”
秦福立刻一挥手,后面的人就让出一条道来,一个四人抬的轿子就上来停到了秦婠婠身边。秦婠婠吃了药就被众人扶上了轿子。
在一边看着的姜恒烨,早就打听过秦家大小姐,知道她从小就身子不大好,现在看着秦婠婠那一额头的细汗,更是认定了这大小姐是真的犯病了。
不过秦婠婠这次却是装的,她一出生心脏便不太好,原本看过的名医大夫都说这是先天不足,怕是活不过十五岁。可在秦婠婠刚来裕水县的时候,在县城外的小道上捡了饿昏的乞丐,就让下人先带回秦府照顾一下。那乞丐醒了之后说自己正好有一副药,专门治这不足之症。
看着秦婠婠身子一天天的变弱,秦家人也只好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试试,没想到按着这方子吃了半年,秦婠婠的身子就大有起色。秦家人感激这乞丐,想留他在秦家干个差事。可这乞丐却说,秦家小姐对他的恩情只够这半年的情分,说是以后若是有缘自会再见,然后就自己逍逍遥遥的离开了裕水县。
说起这乞丐倒也是奇怪的很,自从他的药止住了秦婠婠的心疾之后,秦家人几次去请他来秦府住,他却宁愿呆在城外的破庙,也不愿意去秦家享福。只说,若是真有心就送些好酒好肉到这破庙里便可。
秦婠婠身体大好了以后,就时常去那破庙,跟着一群乞丐一起吃吃喝喝,一直到那乞丐离开裕水县。
乞丐走之前丢了一瓶蓝色的药丸给她,乐呵呵告诉她是应急用的。她现在面上那些症状,虽与原本的心疾相似,却是吃了这药的缘故。
秦婠婠原先是被病躯拖着,这一好了,把她压抑许久的野性子都释放了出来。这下子就和脱了缰的野马似得,天天就要闹腾点事,像是要把在床上躺过去的童年补回来一般。
加上她一直住在祖宅,上头没有长辈压着,更是无法无天。虽然在祖宅管事的是大管家秦福,但他是从小看着秦婠婠长大的,秦婠婠自小又是他老婆奶大的,在他眼中就跟亲女儿似得,加上婠婠身体又不好,只怕比秦老爷更加心疼这位大小姐。所以在这秦家祖宅能说秦婠婠两句的怕是只有她那个妹妹秦曦柔了。
若是秦婠婠有时实在闯出点祸来,便用乞丐给的药装病蒙混过去。关于这装病的药的事,除了身边的小六子,她只说给了秦曦柔知道,所以在别人看来就是旧病复发,有什么要教训的话也得先搁下,再大的祸也抵不过秦大小姐的身体不是?
一进轿子,秦婠婠脸上痛苦的表情立刻就舒展开了,然后又拿出藏在袖中的小药瓶,看着这白瓷透亮的小瓶子,喃喃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面,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
想了一会儿,然后又将药瓶小心的收了起来,靠坐这闭目休息。
回到秦家祖宅,秦老爷连连让人扶她进屋休息,哪里还记得什么惩罚的事啊,还特地嘱咐下人多做些清淡的婠婠爱吃的菜,怕她身体不舒服会影响胃口。
秦婠婠则是悠然自得随身边的人安排,一副早就习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