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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沙场点兵

天刚蒙蒙亮,四周安静的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战争似乎总是和这座深处中原腹地的小城擦肩而过,仿佛永远是路人。

此时的花弧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他下意识地睁开双眼,环视着屋里的一切。屋内的摆设与其说是皇上赏赐的钱买来的,不如说是自己用命换来的。

这里就是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马上就要道别了,也许这是最后一别,今天走了就永远也看不到了。

花弧细细地打量着熟睡中的花穆氏,这个贤惠端庄的女人陪自己走过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洞房花烛的快乐,孩子出生的喜悦,一起度过的温暖,一切都只能是回忆了。今后就要留下她和木兰独自生活了。

花弧不愿多想,轻轻地走出房门,朝木兰的闺房走去。

一下子,花弧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不要去惊动女儿了,还是自己安静地离开吧。

细心的花弧踱回了脚步,慢慢地走进厅堂。不是走不快,而是真想慢慢地走,真想一步迈上一年甚至更久,再细细地环顾下自己的家。

厅堂整洁、大气,让花穆氏清扫地一尘不染,花弧屈膝而坐,回忆起所有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包括后来的宴请周志大将军,惊动全城的花家择婿。

花家如此光彩,了此一生,死而无憾。

不一会儿,花穆氏出现在了厅堂,坐在了这个令虞城人骄傲的羽林校尉身旁,多年的携手支起了这个完整和美的家,往日的欢笑已成过去,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也许是时候了,陪夫君走完这最后一程吧。

一瞬间,几乎是与此同时,花弧和花穆氏同时发现由木架支在厅堂的校尉铠甲不见了踪影,皇上赐予的长剑也一并消失了。

花弧和花穆氏对视了一眼,匆匆踏步奔向了木兰的闺房。

空无一人。

花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这下完了,木兰替自己去从军了,放心不下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在当时女子不能从军。

在万恶的旧社会以前的旧社会,女子是万万不能参军的,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作为惯例,打仗只是男人的事,一旦发现军营中有女人,除本人得处死外,还要连累其乡人。

所以,木兰从军对花弧的影响是巨大的,对花家和周边乡亲的负担是沉重的。

“木兰——”,花弧失声痛哭起来,曾经跟随皇上上过战场、踩过尸体、杀人如麻的堂堂羽林校尉坐在女儿的房前嚎啕大哭了起来。

花穆氏体贴地坐在花弧身旁,对着花弧说:“只要我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的。木兰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木兰,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年纪尚小,而爹已不再年轻,就算爹战死疆场又算得了什么!爹只想你活着,一定要活着回来。

爹,我已无所畏惧,你是我最亲爱的爹,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就算前方迎接我的是死亡,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前往。

此时的木兰已行至了黄河边,经过一夜的奔驰,人困马乏。木兰跨下战马,解下马鞍,仰面躺在了黄河边。她脑海里浮现着最近发生的一幕幕,伴随着黄河流水的声响,渐渐入了梦乡。

奔腾的黄河孕育了华夏民族,它象征着我们民族生生不息的精神,浑厚大气,汹涌澎湃。河水不时拍打着岸边的石头,仿佛顷刻间就要将它吞噬掉。

木兰再也听不到爹娘呼唤自己的声音,只有黄河奔腾的豪迈、雄浑,还有等待自己的磨难与拼杀。

十日后,怀荒军镇。

北魏初期,在都城(平城)以北设立了六座军事重镇,自西向东分别是沃野、怀朔、武川、抚冥、柔玄和怀荒。六镇像条珍珠链一样拱卫着平城,使其免受来自北方柔然的侵袭。怀荒军镇在最东面,在今河北张北。

远处,一队魏军骑兵例行巡逻,马踏处荡起滚滚沙尘。装备精良的骑兵,精湛的骑术,威武的军旗,无论怎么看都是帝国边境最优秀的骑兵。

“云校尉,看!”突然间,一个骑兵对旁边的军官说道。

顺着骑兵手指的方向,军官看到,一个穿着和自己不一样铠甲的人,独自骑马向怀荒军镇奔去。

“冲过去,把他围住!”军官下令道。

“诺!”

话音未落,众人即随军官向木兰围拢了过去。

眼瞅着一群骑兵朝自己冲了过来,木兰本能地抽出长剑,马儿后蹄撑地,前蹄腾空而起,在空中嘶鸣一声。木兰的长剑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指向冲来的骑兵。

军官似乎看出了什么,在不远处勒定战马,众军士随即勒马停住。

“你是何人?竟敢在此亮剑?”一骑兵吼道。

木兰轻松地收剑入鞘,动作娴熟,让军官不禁暗自佩服。

“在下虞城花木兰,前往怀荒军镇从军,这是在下的军书。”木兰拱手后将军书递予骑兵。

骑兵接过军书,双手呈给军官。

“不错,是我大魏点兵军书。”军官看后说道,“不过,你穿的这是?”

木兰拱手道:“哦,回禀军爷,这是我父亲从军时的铠甲。”

“一派胡言,我怎么没见过,你分明是柔然人的奸细”,骑兵的吼声被军官打断。

军官乃将门之后,曾经随父亲在京城觐见过天子,自己分明见过,天子的羽林校尉就是穿着这种铠甲,它庄重、大气,华丽又不失实用,深棕色的铠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当时自己还梦想着能有一身这样的铠甲呢。眼前的这个人如果不是奸细的话,传给此人铠甲的父辈必曾是天子的羽林侍从。

“你且与我等入营,若军册与你军书不符,定然拿了你!”军官正色的说道:“先把佩剑解下。”

木兰解下长剑,交予军官。

军官拿着木兰的长剑,与木兰并排驰往军营,身后一群骑兵跟随,很是排场,仿佛是一群亲兵在护卫着将军凯旋。

军镇里一片忙碌,各地前往报到的士兵陆续到达。其中不乏勋贵子弟,热血男儿,也有家中贫困被卖给军户人家替其参军的,不过市井无赖也充斥其中。

“进了军营就碰不到女人了,真他奶奶的怂!赶明儿个,抓俘虏一定要抓个女人玩玩!”一个满脸横肉,体态肥硕的大汉,吼得四周的目光都朝他望过来。大家见其不好惹,也都不敢接茬。

“哈哈,兄弟好生爽快!”一个同样肥头大耳的汉子投来了欣赏的目光。

“这几天可把老子憋坏了,你叫什么?俺叫于扉。”满脸横肉的大汉说道。

“在下麻奎,生平喜欢结交英雄好汉。”麻奎拱手道。

于扉和麻奎是从边郡来从军的。前些年于扉因欺男霸女被逐出乡,四处流浪,游手好闲,后绕到云中郡,听说有个军户肯出钱雇人替其子从军,就上门去,拿了钱,捧着军书到了怀荒军镇。与其是个混,不如到军营混口饭吃,将来再做恶事不怕麻烦,有军队撑腰。麻奎就不同了,他为人仗义,好打抱不平,但行事易冲动。前一阵子柔然人侵入他的家乡北平郡,烧了他的房子,杀了他的老娘和妻子,一气之下,报名投了军。

此刻,两人正说话间,只见两个穿不同铠甲的军官在大队骑兵的护送下驰进军镇,气派非凡。

麻奎望着前头骑马的两个军官说:“大丈夫从军当如此威武!”

于扉却不以为然,道:“奶奶的,这有甚稀奇,不就是两个小白脸,上了战场说不定还要尿裤子,哈哈哈哈!”

麻奎附和地笑了两声便不再言语。

只见军官带着木兰至军镇中的一处瓦房前,唤房中的书记官出来,将木兰的军书递给他,说:“去验查,这封军书可否属实?”

“诺”,书记官接过军书应声进门。

不一会儿,书记官跑了出来,说道:“回禀云校尉,此军书与军册记录完全属实,确实有虞城军户花弧,奉召前往我怀荒军镇报到。”

“哦”,军官将木兰的长剑扔了回去,木兰麻利地接住,系在腰间。

“错怪你了,你去书记官那里报到吧。拿上军牌,就可以进军营了。”说完,军官转身骑马远去,后面的骑兵紧随其后,踏出大量尘土,掩护他们消失在远方。

目送军官离去,麻奎似乎才想起自己的去向。

“于兄弟,在下得前往第九兵营报到,你去哪里?”麻奎手握军牌拱手道。

“哦,俺也是,走,第九兵营。”

第九兵营在军镇外,怀荒军镇是一座由砖瓦砌起来的军事城镇,周围由若干大小不一的兵营环绕。军镇东北方向有一条河名叫“大青水”,第九兵营依水而建,呈长方形立在大青水旁。

报到,领军装,进营帐。

营帐同样呈长方形,中间摆一张大桌子,两侧是大通铺,士兵就睡在两侧的大通铺上。

麻奎、于扉二人进了营帐,在通铺上捡了个地方坐下来,环视一周,让麻奎很是不爽:进来的都是大老爷们,不过有的臭气熏天,有的在不知疲倦的搓脚,有的还郑重其事地抠鼻屎,真是一伙子熊兵。

不过于扉看来满心喜欢,还蛮横地推了推旁边的士兵,“诶,你往边挪挪,别挤着老子。”旁边的士兵见其不好惹,也不敢言语。

就在麻奎和于扉坐在床铺上盘腿落坐的时候,只见一个中等身材、身穿军官铠甲的人抱着士兵军装走了进来,麻奎一眼就认出是刚才一群骑兵簇拥的那个人。

于扉却更迅速地看出了端倪,忙吼叫道:“老子还以为是什么他妈的军官呢,不成想还是和老子一样的兵,哼!”

木兰没有理会他,径直朝里走了进去,在通铺最里面找地方坐了下来。

整齐的营帐,嘹喨的喊杀,朝气蓬勃的士兵,在木兰看来,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生活。自己从小就是个喜好读书习武的另类姑娘。

然而在营帐内的其他伙伴看来,这里简直就是个地狱,整日习武、越野不说,还经常因为军事动作不规范而挨打。时间长了他们发现,营帐内这个叫花木兰的人几乎从没犯过技术错误,简直算是同行业中的佼佼者。不过其也有不为人知的一面,那就是从来不和战士们一起洗澡,甚至是如厕。

于是乎,各种版本的“花木兰风云录”铺天盖地的在营帐内疯传开来,有人说这个叫花木兰的人是个十足的娘娘腔,自己就见过此人咬牙跺脚;也有人说估计那是个女人,怎么就不见他和大伙儿一起撒尿呢?

对此,木兰表示不予解释,她十分注意自己的举止,生怕露出破绽,例如平时少喝水,趁大伙熟睡才去兵营旁的大青水洗澡等等。

不过她的几个好生事的伙伴们决定不给她机会了,这其中就包括于扉。

他们经过了周密的计划,大体过程却很简单:那就是在木兰走入营帐的时候,分工密切,一人负责转移她的注意力,一人负责从后用绳子将其脖子勒住,最后一人负责正面突破,拔下裤子以验真伪。

行动就在一次训练结束后开始了。

“老子就不信此人有三头六臂不成!”于扉端坐在营帐内的通铺上,嚣张地等待着木兰的归来。

旁边一个士兵斜靠在通铺旁,阴阳怪气地附和着说:“待会儿自然见分晓”。

不一会儿,就见木兰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营帐,耷拉着脑袋,似乎与鬼神展开过殊死的搏斗。但是她并未意识到危险正悄悄向她走来。

“呦,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花木兰嘛,凯旋归来啊?”负责转移视线的士兵开始了运作。

木兰自知没趣,也没有理睬,只是径自走进营帐。

就在木兰低头的一刹那,于扉早偷偷窜到木兰身后,用绳子将木兰脖子勒住。木兰这才发现不对头,双手抓住绳子尽全力挣脱。

一个士兵突然跑到木兰跟前,双手伸向了木兰的裤腰。

木兰来不及多想,并没有顾忌裤子,而是将右脚高高抬起,而后狠狠地向那士兵头上踏去。只听“啪”的一声,那士兵便趴在了地上。

木兰借力顺势一跃,双手紧抓身后于扉的脖颈,身体在空中画了个美丽的圆弧,踩过营帐上面的木横梁,一下子跳到了于扉身后。木兰抓住于扉的脖颈,膝盖支撑于扉的后背,一下子将他摔倒了地上,紧跟着在胸口补了一拳,于扉当即求饶。

木兰恶狠狠地看着刚才那个转移她视线的士兵,那士兵自知不是对手,慌忙间站起竟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看到此处,麻奎不禁被眼前的这个“小兄弟”所打动:不卑不亢,处变不惊,真乃英才也。麻奎走到木兰身边,拱手道:“在下麻奎,见兄弟如此身手,由衷佩服!”

“客气”,木兰还礼后,独自走向自己的床位躺了下去。

先前坐在通铺上的几个士兵看到此景,也由衷佩服木兰的身手和胆识。看看于扉和倒在地上的那两个怂蛋,不禁偷笑。

“我说贺兰兄”,通铺上的一个士兵说道。

“嗯?”

“我看此人身手不凡,原来我们营帐内卧虎藏龙啊!”

“不错”,另一个士兵从通铺上坐起来,正色地说道:“我愿和他结为兄弟!”

谈话间的两个士兵分别是贺兰冲和司马楚。

贺兰冲,鲜卑人,世袭军户,自幼习武,在边境长大。北魏乃鲜卑人立国,沿袭前朝,将百姓分为军户和民户,军户大多是鲜卑人,世代出丁上战场,没有其他赋役。贺兰冲就是军户子弟的优秀代表。

司马楚,烈士遗孤,父亲曾经是魏军将领,当年镇守边镇时与柔然交战阵亡。虽受到朝廷抚恤,但仍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将朝廷的抚恤金拿来供儿读书,因此司马楚和木兰一样,文武双全。只可惜没有遇到周志那样的好老师。

“不过”,贺兰冲顿了顿,说:“在结为兄弟前,我得先看看他有多大能耐。”

柔然可汗王庭。

柔然可汗吴提正在举行宴会,为出征多日的将军们设宴。宴会在吴提的王帐内举行,华丽的舞蹈,酣饮的将军,一切将王帐点缀地歌舞升平。

吴提是大檀之子。当年大檀在拓跋焘刚即位时攻破了云中,与拓跋焘在凉坡大战,不料战神于陟斤被射死,阵脚大乱,柔然惨败。五年后,拓跋焘再次出击柔然,大檀再次大败,忧郁发病而死。同年,吴提即位,号敕连可汗,就是“神圣之王”的意思。

吴提即位后,自知不是大魏的对手,一直奉行睦邻友好的政策,还娶了拓跋焘的女儿西海公主为妻,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拓跋焘,与大魏还算相安无事。后因为争夺西域的问题,双方不断发生冲突,互有胜负。

此时,因为境内物资匮乏,吴提似乎忘记了大魏的实力,再次来大魏掠夺。

“勇士们”,吴提从榻上站了起来,说道:“此次我柔然大军南下,兵威之盛,亘古未有!来,先干一杯!”

说着,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塌下的将军们也都高举酒杯,大声喊着可汗的尊称,开怀畅饮。

吴提顿了顿,说道:“我大军已南下一月有余,斩获颇丰。但暑天即将到来,我柔然雄踞草原多年,对炎热气候实在难耐,因此,当下作战没有主攻方向,各自为战,不日后北还”。

“父汗”,王子吐贺真行礼道:“诸位将军此次斩获不少,因归功于我军的机动性和优势兵力的集中,倘若分散出击,以我柔然现有兵力,恐遭不测。”

吴提赞赏地看着吐贺真,能够深谋远虑,不愧是自己的王子,他将是帝国的未来。

“吐贺真,你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只是魏军主力尚在西陲,即使精锐的北方六镇也多是新兵,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说着,吴提转向了他的将军们:“我英勇的柔然士兵天生就是勇士,对不对?”

“对!”

接连的胜利已经让这群天之骄子们忘乎所以了。

“明日本汗的亲兵会护送各位将军返回各部盟,记住:见好就收,不日北还!”

“遵命!”

一个骑兵骑着战马驰骋,飞奔在军营里,手上握着战旗,配合着呼呼的北风,战旗迎风飘扬,十分拉风。

第九兵营的士兵在一阵击鼓声后很快地列队,三千名士兵全副武装,黑压压地站了一片。

高台上站着两个军官模样的人,只见其中一个拱手道:“独孤(鲜卑姓氏)营主,在下奉军镇将军之命,前来第九兵营巡视操练情况,还望营主配合。”

“云校尉客气,请!”

站在队列中的木兰一眼认出了高台上的军官,正是报到时给自己引路的校尉。听同伴说,那个校尉叫云翔,是军镇镇主的儿子。站在他旁边的就是第九兵营的营主,名叫独孤信。

“第九兵营乃骑兵营,但征战时一旦战马战死,骑兵也就成了步兵,因此在正式成军前有必要进行步兵例行训练。”云翔边下高台边对独孤信说道。

“云校尉所言极是,现下首先是长跑的操练,请云校尉检阅。”独孤信说完,命传令兵向各百夫长传达命令。

伴随着一通战鼓敲响,三千名士兵全副武装,有序地开始了移动。各部在百夫长的带领下,随战旗前进。紧接着敲起了紧密的战鼓,第九兵营的士兵开始了奔跑。

云翔和独孤信骑着战马在部队旁奔跑,身后紧跟着一队骑兵。

“独孤营主,”云翔在马背上客气地说道:“借此机会,还能给你选一批九夫长!”

“云校尉所言甚是!”

部队沿大青水移动,队形齐整,没有掉队和擅自休息的,令独孤信十分满意。眼见马上跑出十里,独孤信开始发布命令。

“传令兵,”独孤信随即向身后的士兵道:“传令下去,过前方树林后可放弃队形,自行奔跑!”

“诺!”

独孤信自信地朝向云翔:“选拔开始了。”

于是,在部队穿过树林后,各部散开队形,撒开腿往前跑,由云翔的骑兵引导,绕一个大圈返回兵营。

云翔看着奔跑的士兵,有的气喘吁吁,有的前俯后仰,在没有了队形的束缚后,优秀的早已跑出几里远,体质稍弱的开始掉队。

云翔和独孤信等一行纵马飞奔,超过了最前面奔跑的士兵,返回营地。

站在高台上,云翔没有命人准备饮水之类,而是摆好了箭矢和箭靶,准备第二回合的考核。

约摸半个时辰的功夫,有士兵已经陆陆续续地跑回营地,回来后有的栽倒在了地上,有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下,各种丑态姿势都有,让云翔和独孤信看了不忍偷笑。

在陆续回营的士兵中,有一个人自信地站立在那里,没有奇怪的姿势,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默默地立在那里调整呼吸,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一切都逃不过云翔的眼睛,他认出了那个立在那里的士兵,就是他,报到时穿着天子羽林校尉的铠甲,照此看来他的父亲真的是天子的羽林侍从,果然将门出虎子。

独孤信命令,先期回营的百人列队,进行弓矢比试:每人十箭,每十人一组,优异者升为九夫长。

独孤信有理由相信:最先回营的战士体能出众,在军事技术上也定有长处。

拉弓,射箭,一切有序进行。后续回营的士兵在片刻休息后,把这百人队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争相目睹箭矢比赛。

事实证明,这先期回营的百人确有过人之处,百步距离,箭无虚发,箭箭在靶上。但要再精准些,则鲜有正中红心。

不过,细心的云翔发现,在最后一组的士兵中,那个羽林校尉的子弟,百步穿杨,十箭有八箭正中红心,剩下的两箭射在了箭靶红心的左右两侧,好像刻意为之。

“恐怕此次只能选出一个九夫长了!”云翔对独孤信说道。

“列队——”,传令兵一声大喊,随即十面大鼓齐声击响。

三千士兵很快整齐列队。

高台上一字排开站着八个士兵,他们是刚才弓矢比试中正中红心的选手。这其中就有花木兰和贺兰冲。

站在队列中的于扉不忘喘着粗气,配合着微风低声对身旁的麻奎说道:“诶,我说,那个娘娘腔还真不赖,那个边上的青年也是咱营帐的吧?”

麻奎“嗯”了声就不再言语。

只见云翔小跑冲刺,从高台上跃下,纵身跨在了不远处自己的战马上。看得队列中的士兵目瞪口呆,这样的动作不是任何人都敢尝试的。

云翔开始了新一轮的考核。

高台上的独孤信对身边的八个士兵说道:“下一轮是骑射,我骑兵在马上不仅要学会杀敌,更重要的是掌握远距离的骑射,骑射可以在高速运动中将敌人击毙。现下我军中尚未开始骑射训练,但谁有胆量跨上战马,为我第九兵营争光?”

说完,接着说道:“别让云校尉笑我第九兵营无人!”

一席话,说得台上的八个士兵跃跃欲试。

这时,只见云翔纵马飞奔,从背后抽出一箭,拉弓搭箭,“嗖”的一声,箭矢在运动中正中靶心,射箭瞬间和战马的高速运动配合地恰到好处。众人看了不禁叫好!

这下看傻了高台上的士兵,自己站在原地都无法百发百中,何况骑马在运动中射箭?

接下来是更玄的:云翔加快速度,左前方一匹战马身上扎着个草人,迎面朝云翔冲来。只见云翔不慌不忙,从背后抽出一箭,再次拉弓搭箭,众人的眼睛还未看清,云翔的箭已飞出,正中草人,草人立刻栽到马下。

这下三千士兵立马欢腾,自己先前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云翔简直是魏军中的骄子。

不料云翔毫不客气,纵马飞奔了回来,在三千士兵阵前骑过,对着高台高声吼道:“第九兵营可有壮士敢与我一争高下?”

沉寂,瞬间死一般的沉寂。

台上刚才还跃跃欲试的士兵现在都耷拉个脑袋,仿佛在地上苦苦寻找自己丢失了的信心。台下的三千士兵还在鼓噪:上啊,别给老子们丢人!

贺兰冲忍不住了,跃下高台,同时大喊:“我来!”

台下的三千士兵顿时有了士气,暗自为这个勇敢的士兵加油,不禁齐声喊出了“威武!威武!”

连于扉都在队列里叫唤:“真他奶奶的长脸!”

一个士兵牵过一匹骏马,交给贺兰冲。贺兰冲大步上马,骏马在贺兰冲的指挥下狂奔,好像瞬间就急于要完成所有动作。

木兰在高台上看地真切,只见贺兰冲拉弓搭箭,箭矢笔直地飞了出去,但与战马的配合不当,飞过了靶位左方几步的位置,显然是着急了。

贺兰冲拉住缰绳,返回重新奔跑。这一次他驾马跑得更快了,在高速运动中,战马和箭矢没有得到有效配合,箭矢再一次偏离靶位。

贺兰冲没有放弃,继续向前奔跑,这时左前方奔来一匹战马,同样马上扎着草人,贺兰冲拉弓搭箭,也许是太过紧张,也许是侧风骑射,贺兰冲的箭偏地很远,连射两支都没有射中。对面飞奔的战马径直冲撞上来,贺兰冲躲闪不及,从马上直接栽了下去。

“不好”,没等独孤信反应过来,贺兰冲已经栽在马下,不知伤情如何。高台旁的医官赶紧驾马追过去,查看贺兰冲的伤势。

这下,台上台下士兵的士气开始低落,几乎不再言语,刚才的“威武”声仿佛随着微风飘向了远方。

连独孤信都坐不住了,简直想把脑袋塞进裤裆里,太丢人了!要是传到军镇将军那里,定有参军或幕僚说自己无能!

云翔不再看高台上剩下的七个士兵,而是双脚一蹬,纵马跑到了三千士兵的队列前,来回奔跑,像是耀武扬威,看得士兵们牙痒痒。

“第九兵营还有无人前来应战?”云翔望着三千士兵吼道。

“我!”

云翔顿时被这一声“我”的气势镇住,毕竟从自己得意到有人应战会形成反差。云翔调转马头,看到跃下高台的竟是自己的那个“老相识”。

“果然将门出虎子!”云翔暗自叹道。

木兰没有直奔靶位,而是纵马奔到云翔跟前,顿时立定,把云翔的战马吓得向后退缩了几步。

“云校尉”,木兰在马上行礼道:“可否安排两个靶位,两个草人?”

云翔马上傻了眼,好像没听清眼前的这个士兵说什么。

木兰又重复了一遍。

“可以”,云翔郑重地看了看这个青年,示意台下的骑兵去安排。

“谢云校尉!”木兰行礼后,调转马头小跑到了医官面前,下马将手扶在了贺兰冲的肩膀上,说道:“兄弟,没事吧?”

贺兰冲只是双眼盯着木兰,郑重地说道:“拜托了。”

木兰没有多言,扭身跨上了战马,向贺兰冲点了点头。

列队的三千士兵此刻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一丝吵闹。他们知道:没有脸再败了!麻奎和于扉握紧了兵器,为木兰捏了把汗。

木兰双脚一蹬,很轻松地开始驾马奔跑。一阵小跑之后开始加速,战马很快飞奔了起来。木兰从背后抽出两支箭,平端长弓,两支箭在长弓上的距离恰到好处。木兰拉满长弓,随着高速奔跑的战马,在合适的位置撒开了右手,两支箭在战马奔跑的惯性下飞出。

所有人再次屏住了呼吸,仿佛这支箭在空中瞬间凝固了,士兵们都希望这支箭飞地慢些、再慢些,让靶位冲着箭矢移动。一定要上靶位,不能再败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听“嗖”的一声,两支箭同时飞出,与战马奔跑的惯性配合地天衣无缝,正中靶心!

是靶心!

三千士兵顿时欢腾了,连高台上的独孤信都要高兴地跳了起来。但片刻的欢腾过后,大家冷静下来----还有移动靶呢!

木兰并未被刚才的成功冲昏头脑,只是冷静地骑着战马,等待着草人的出现。

这时从前方窜出两匹战马,身上各自扎着草人。

木兰在飞快运动中快速思考,刚才的方法已经不适合眼下的骑射。对方不停移动,不能两支箭同时击发,那样毫无胜算。

该如何是好?

此时机会来了。两匹战马竟出现了不同的速度,一前一后朝木兰冲来。

木兰嘴边闪过一丝微笑。

说时迟那时快,木兰飞快地从背后抽出一箭,迅速射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抽出一箭拉弓射出。

整套动作干脆利落,让远处的云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云翔揉揉眼睛仔细一看,两个草人早已摔下战马,木兰已经纵马返回了。

欢腾,瞬间开始的欢腾!

高台上的独孤信兴奋不已,毕竟还是年轻,脸上早已洋溢出了欣喜的表情。剩余的六个士兵跨下高台,朝木兰跑去。

高台下的三千士兵将头盔高高抛起,仿佛忘记了自己还是士兵,自己还在行伍,将军纪统统抛在脑后,互相拥抱,喜极而泣。

木兰,你带给了第九兵营十足的荣耀!

独孤信当即下令:封该士兵为九夫长,该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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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朵奇葩,出身豪门,却成为了孤儿,在现代都市的钢筋水泥森林和荒蛮沙漠大海的惊涛骇浪中自由穿行。纵横全球,穿梭古今,思维天马行空,知识博古通今。你如果认为这是小说就大错特错了,那么是什么呢?好值得期待啊。其实就是一部小说。
  • 穿越三国:红颜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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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二十一世纪的新人类,却意外穿越。他是另版三国中最弱国家的皇帝,却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他前世是她的恋人,却抛弃了她,后来又成为了她的敌人。他是一只白鹰,为了她,连鹰王的王位也不要,只求能看着她;当她与他相对,她该如何面对她前世最爱的人?而那个看似柔弱的皇帝,他又要如何留住他名义上的女人?那个为她放弃一切的鹰妖,又要如何保护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要如何抉择?红尘中兜兜转转,却不知,还停留在原地。
  • 大佬今天也让人倒霉了

    大佬今天也让人倒霉了

    【女强+虐渣】重生归来的佟卷自带倒霉系统,所有敢欺负她的人都抖三抖,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受欺负了!当她进入娱乐圈时,众人震怒,一个破花瓶,还不快点滚回去!一时间黑粉迭起,再后来出现了一种玄学,骂过佟卷的人三日之内必倒霉,众人纷纷惊慌。当她揭开真实身份时,众人大跌眼镜,都这么有钱了还到处坑钱?你掉钱眼里了?但是没人敢骂她,骂她隔天买的股票必跌!当别人说她未婚夫是个老男人时,佟卷表示同意,确实挺老的,但是帅,你没有吧?我老公还超有钱!众人纷纷关心佟卷老公跟他在一起会不会倒霉,怎么还没听到他破产的消息?某人老公:谢邀,人刚从键盘上起来,我公司市值又涨了,买啥股票啥股票涨停,天天被好几亿的单子砸,有点不知所措。
  • 伴楚

    伴楚

    樊玶,本是樊国公主,但是被晋国灭国,致使国破家亡,便和父亲投靠楚国,为了复国冒死当了楚国密探。楚国太子熊侣为了她的生命安全尽力保护她,奈何熊侣自己也面临着楚国王族内斗,权臣谋逆之时,两人关系也因为种种困难渐行渐远,最后他们会在一起吗?熊侣会成功当上楚王吗?他治理楚国过程中能风平浪静吗?……
  • 高手在异世

    高手在异世

    神做财务总管:偶富有天下;刺客之王做保镖:不要嫉妒俺啊;神圣骑士做马夫,逍遥游天下,你问我如何逍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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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冥谣

    穿越成为丑陋粗鄙的郡主已经是不幸了,无奈还是个人人都想利用的工具……可怜可叹,天生带矿的女人不好做啊,唯有找到解开秘密的那个人才能从这悲催的世界里解脱
  • 蔷权

    蔷权

    “睿王殿下。”王蔷好像听见有人叫她,只能睁开了眼,却只看到一束光。她瞧着那束光朦朦胧胧的,尽头似乎站着一个小姑娘。她很累了,实在说不出话了。眼见着桌案上的信还放着,她差去给她煮粥的守夜宫女还没回来,可她等不到了,她要睡了。睿王殿下薨,时年六十二岁。时人称:蔷权时代,落幕了。
  • 异域志

    异域志

    予自吴元年丁未,出镇江陵,有处士周致中者,前元之知院也,持是录献於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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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俏皮公主夏暖暖从小爱着小时候帮助他的黑骑士慕天翼而小时候胖胖的林旭阳一直在注意可爱俏皮的暖暖旭阳暖暖在冰激凌店重新相遇,相知,相恋,满满的幸福让她忘掉了天翼在一次阴差阳错间,暖暖遇到了她从小走失的暖洋妹妹;而她的妹妹,与天翼一起出现误会,猜忌,嫉妒三三两两的发生而一直爱慕旭阳的芷凝用尽一切办法伤害暖暖爱情情仇过后,是纯白雪天的重生,于是,杨芷凝便化成雪天使林雪依,和姜之夜相恋于是,他们,一起期待美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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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