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师在最后一张纸中找到了穆临风的名字,高声念道:“穆临风,年龄十九,开始测试。”
声音刚落,穆临风缓缓抬臂将右手放在符文之上,随着手掌与符文接触,石碑之上的白色光芒并没有像其他人测试一般开始跃动,依然保持着平静的闪烁,没有发生丝毫变化。
心情紧张地看着石碑,左手更是不知放到哪里才好,就在他触碰到石碑的瞬间,更是连双眸也悄悄闭合,哪里还有勇气去看石碑之上所显示的数字。
“穆临风!”
耳畔又响起身旁那名武师的声音,急忙睁开双眼,发着颤音,道:“怎么样,怎么样,我成功没有?”
“穆临风,你要放松,不要这么紧张,不然石碑是无法为你测试的。”
武师声音响起的瞬间,四周立时开始一阵阵的骚动起来,骚动很快变成了哄堂大笑声。
“又不是杀头,至于紧张成这样吗?”
幸灾乐祸的声音往往都是从失败者口中传来,并不是他们的人品有多坏,也不是他们的为人有多逊,而是他们如此可以从中找回一些平衡,能够让自己心中舒服一些罢了。
但这样的结果,只是将自己的幸福与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中。
感受着四周传来的嬉笑和嘲讽声,穆临风露出了一丝苦笑,他的脸色难看至极,这样的感觉再一次让他想起了多年前流落街头受尽奚落的一幕,这种冷嘲热讽使他的自尊心变得极为强大,也比之常人更加敏感。
浓浓的杀意笼罩在穆临风身上,但又转瞬即逝。
虽然穆临风黑暗的一面在遇到刘狄之后彻底消失,他开始敞开心扉去融入这个世界,也开始去宽容对自己嬉笑怒骂,冷嘲热讽之人,但这多是和他朝夕相伴的朋友,对于外人,陌生人,他心中则是报复与记恨。
穆临风脸色难看,但还是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只不过在心中却是将那些大笑之人的样子记住,等待着报仇的一天。
全身放松,再次伸手放在符文上,这一次,当双手触碰在符文上的霎那,只觉一股柔和之内从掌心中进入体内,柔和之力以缓慢的速度在身体之中传荡开来,很快在穆临风的全身游走了一遍。
穆临风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丹田之内好像有什么被激活了一般,只觉一股灼热气体被柔和之力引导着,吸拉着,向着手掌急速涌动者。
灼热之气正是比自己如臂使指的白芒,只是在穿过胸膛时,却好似被什么东西阻拦一般,只有极少数的白芒涌出。
少数白芒在柔和之力的牵引下穿出了手掌,进入了石碑之中,进入石碑的刹那,石碑蓦地变得光芒四起,精光熠熠的石碑好像黑暗中突然出现的耀眼光芒,让穆临风难睁双眼,
虽然如此,但穆临风依然强忍着白色强光,紧盯着石碑上的三根手指,他想第一时间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达标。
出现的白色强光让滕豹和廖立立时激动起来,这样的场景只有他们才清楚的代表着什么,一双眼眸死死地盯着石碑。
只有潜力上佳者才会引发这般光芒,浓稠色的白色光芒,这是中等武师潜力的象徵。
二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在这个世界上,金色光芒数百年才会出现一位,但浓稠色光芒却也是数十年才能遇到,对于镖局能够出现这样一位资质上佳的人才,滕豹自然明白这其中代表着什么。
但滕豹很快就失望了,心中的期待与现实永远不会成为正比,要么他会超过你的预期,要么就无法达到预期。
当数字从无名指开始跳动时,那是一闪之下便即停歇,中指与食指上的数字已然不再重要了,但对于穆临风来说,胸部到底是何物阻挡白芒已然不再重要,眼前惊喜的一幕早已让他喜笑颜开。
从这一刻起,他终于踏入武师的门槛。
数字停在一九九,很快,石碑旁的武师高声宣布,道:“穆临风,十九岁,武师潜力低阶!”
若是穆临风能够年轻一岁,那他的资质应该是中阶偏下,但此时的测试结果却是低阶偏上。
结果让会场陷入到短暂的沉寂中,之前的吵杂声早已在白光出现的瞬间沉寂,这些吵杂声的发出者多数是在嘲笑穆临风,但此时他们一个个无不是像吃了死苍蝇一般,脸颊憋得通红,从内心深处感到难堪。
而此时最为高兴的就属廖立了,他是知道穆临风的成功是如何来之不易,这样的成功案例少之又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但是穆临风还是用他的坚持完成了一项对他来说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虽然从一开始穆临风就展现出了他的天赋,但这只不过是让他少走一步罢了,行百步者半九十,最为困难的不是你如何去迈第一步,而是你如何坚持走完最后一步,而且在走第一步时,他还被告知即使走完一百步,也未必能够成功。
直到这一刻之前,廖立的心情都是忐忑难安的,不到这一刻谁也无法知晓自己的努力是否能够换来成功,可是当成功真的到来时,却又觉的是那般顺理成章。
“皇天不负有心人,皇天不负有心人!”廖立老泪纵横的说道,没有人能够明白廖立为何会如此失态,但个中滋味除了亲历者又如何有人能够晓得。
成功进阶武师的六名弟子将接受滕豹赐剑,这是标志着进入武师阶别的仪式,当配上武者之剑后,也就意味着从这一刻起,他将正式成为武师。
看着六柄长剑被摆放在长案上前,有激动者,也有羡慕和不甘者,但不管是何种眼神,此刻会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长案后的剑身上,久久无法移动。
除了穆临风,他们之中哪个不是为之奋斗数年,今日终于得偿夙愿,自然激动万分。
但多数人却是十年辛苦打了水漂,虽然投来羡慕的神色,但他们心中早已流下不甘的泪水。
按着测试顺序,六人一字排开在长案前,只听滕豹开始一一念名,每念到一人的姓名,那人向前三步,接受滕豹授剑。
很快前五人便领到了佩剑,接下来终于轮到了穆临风,在穆临风缓步上前时,滕豹则拿起桌上最后一柄宝剑,对着上前接剑的穆临风,道:“此剑名君子,长三尺六寸,乃千年寒铁所锻,现在我把它交给你。”
“谢谢总镖头。”穆临风双手接过君子剑,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待穆临风回到原位,只听滕豹说道:“十年辛苦为今朝,恭喜你们正式成为武师。”
“耶!”
欢呼声响起,每个人的脸色都挂着喜悦,多年的努力终于得到回报,而这样的回报,也正是他们多年辛苦所求。
滕豹挥手示意大家安静,含笑道:“你们不可有些许自满,成为武师,只是起点,而不是终点。对你们所有人而言,成为武师,只不过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希望你们再接再厉!好了今天就到这里,你们可以回去了。”
兴奋的人群中,只有穆临风一道身影显得有些落寞,是啊,武师只不过是一个全新的开始,我还需要更多的努力……
穆临风的身影默默地从人群中消失,当他走出院落时,却突然从一侧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穆临风,恭喜你了。”
抬头看向一侧的滕梦雪,此刻她靠着墙岩,带着几许慵懒。
她是刻意在此等自己?有些受宠若惊,道:“你是在等我?”
“嗯。”
滕梦雪臻首微点,极美的容颜露出了绝美的笑容,道:“也许别人不知道你付出了多少努力,但是我却清楚。”
穆临风突然发现滕梦雪笑起来竟然有两个小酒窝,让她看起来平添了不少丽色,心中对她更是爱上了三分,有些腼腆的说道:“只要努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相比于能够成为武师,这些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
滕梦雪的眼神中流露着些许感激,道:“其实我该对你说声谢谢的,若不是看到你今日的成功,我真的……”
突然缄默不语,眉头更是蹙起。微蹙眉头的动作非但没有让她有半点失色,反而更显可爱,看在穆临风眼中更觉神怡,只听滕梦雪继续说道:“谢谢你那句水滴石穿,我会永远记着的。”说完,那白皙的容颜竟是浮现了几缕绯红,急忙转身就跑。
呆若木鸡地看着滕梦雪消失在眼前,此时的穆临风脑海中早已乱成一团,显然他会错了意,误会了滕梦雪之前那番话的意思。
“她难道喜欢我?”
心念及此,穆临风却又摇头苦笑起来。看来是我胡思乱想了,滕梦雪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喜欢上我?微微摇头,随即向着厨院走去。
而在不远处的廖立看着眼前的一幕,却不由摇起头来,刚才他在远处的假山旁,感到了一丝冰冷的眼神,眼神中充满了敌意……
“看来得让那小子小心一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