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看见姨母这么幸福,我真的很开心,但心里总还是替她抱不平,姨母真的为你付出了很多,可惜你却不记得。”
“不记得又如何,即使我想起来,那时也断不会比现在爱她更多,我们都老了,平平淡淡就是幸福,往事不可追,又何必执着,浪费了现下,才会让我以后的日子追悔不已。”
看来是自己妄作小人了,他们爱的那样深,别人又怎么会轻易懂得。第二日一早,落英就辞别了姨母和姨夫,不知是不是被他们的爱意传染,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快些见到西漠。
不再浪费时间,她身随意动,不多时人已到了幽阎宫内殿,屋子还是离别时的样子,甚至于那未下完的棋局也是丝毫未动,窗外的四季花朵依然开的鲜艳,只是人却不在,桌子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很明显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落英心里说不出的悲伤,心心念念的前来,确如浇了一盆冷水,凉到心底。她轻轻一挥手,屋子瞬间变得窗明几净,落英决定今天不走了,她躺在西漠的那张大床上盯着帘帐的流苏一动不动,一股莫名的情绪涌来,隐忍的泪水终于突破了阻碍畅快的流淌而出,自己很少有这样情绪化的时候,今天就放肆一回吧。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落英终于从失落中走出,是啊,自己一个小小的闭关就过了二十年,更何况是西漠呢,他一定也忘记了时间,这样想着,心里就舒服多了,临走时,她还是依依不舍的留下了一封信,很简单的话语:分开后的第二十年,很想你。
算算离回蓬莱的时间还剩下10天,应该去华山看一看了,当初答应了伯父尽快回家,可是一拖竟然就过去了这么久。
看着眼前蜿蜒的山道她不禁想起了小时候努力攀爬的样子,那时候父亲还在身边陪她,哎,不想了,自己是怎么了,这次下山情绪也太异常化了吧。
“喂!你是谁,怎么没人通报就进来了,小心被抓到打屁股。”
落英看着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大大的眼睛,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禁好笑。
“嘘,你不说就没人知道啦。”
“可这样是不对的,你要是坏人怎么办。”
“那我们来介绍一下好了,我叫东方落英,是来探亲的,你呢?”
“我叫东方玉,诶?你也姓东方啊,真巧。”
落英略弯下腰,掐了掐他水嫩的小脸儿,“难道你是东方辰星的孩子?”
“对啊,你认识我爹。”
“那可不,我可是你的姑姑,就是你父亲的妹妹。”
小家伙上下打量了落英半天,终于冒出一句话来,“看在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份儿上我可以考虑一下,走,我们去见父亲。”
他热情的拉着她一路介绍,落英倒也没坏了他的兴致,极力的配合,直到快到晌午的时候才见到了辰星本人。
“父亲,我姑姑来找你了。”辰星在房里看书,还没见到人就听见儿子在外面大声嚷嚷,这个小鬼又捣什么乱,还姑姑!从哪里学来的新词儿。
当他抬头正对上进门的人时,大脑瞬间变得空白,“落英?”试着叫了一声,仿佛不能相信。
“是我,真不好意思,过了这么久才回来。”
辰星立刻走上前来,拉着她让到椅子上,“看来你是大道有成啊,我们都老了,你却丝毫未变,不对,是变得更漂亮了才是。”
落英害羞的笑了笑,“伯父呢,带我去见他吧。”
一抹悲伤闪过辰星的眼底,“父亲去年就过世了,临走时还唠叨着遗憾没能再见上你一面,到了下面不好向你的父母亲交代呢!现在你来了,他也能瞑目了,一会儿我带你去给他上柱香。”
又一个亲人走了,原来岁月是这样的无情,此次下山,仿若自己眼前的景物都是海市蜃楼,那样的不真切却又真真实实的存在。
话语间知道了辰星的妻子是他下山历练时认识的,很温柔的一个女人,见面后也非常热情,帮着落英收拾了房间,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虽然现在的她不用再吃饭,可饭菜尝在嘴里却是另外一种味道,家的味道。
吃饭时辰星也把凡梦叫了过来,当他毫无预警的见到落英后,也是半天反应不过来,之后,就是傻傻的望着,筷子一直握在手中,却是半粒米也喂不进去。
终于熬到吃完饭,凡梦提出要带着落英故地重游一番,辰星自是一直知道他的心意,便很欣欣然的送了个顺水人情。
记忆中那个清秀俊朗的男子,亦被岁月无情的刻上了印记,不过无论怎么变他依然是那个亲切温柔的凡梦师兄。能看的出他有很多话想说,可直到最后还是问了些无关痛痒的话。
这一见,对于凡梦而言,着实是一场噩梦,以前他还可以幻想着拥有落英的那一天,可是现实却让他看清楚,他配不上她,而且距离是那么的远,直到送落英回房,那练习了无数次的表白话语,终还是没能说出一句。
他很痛苦,要是自己也能修仙就好了,从来没有这样奢求过一件事,而如果以后这件事真的成真了,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
又过了五日之后,落英便离开了华山,因为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想当初在凤凰城她遇到了出谷后的第一个朋友,他请她吃美食,陪她赏焰火,那段日子真的很开心,如今又一次踏上这片土地,才知道昨日种种的珍贵。
落英很想知道,别人说的自己与延麟在一起是怎么回事,还有灵儿,以前除了自己,她就最喜欢窝在延麟的怀里,如果她找不到自己,会不会去了延麟那?一系列的猜想,总是要先见到他再说。
到了城里,落英找了间酒楼,挨着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她不想惊动别人,所以决定先用灵识探查一番,细细过滤了皇甫家的每一间屋子和往来的人群,确定没有人,难道不在城里?不得已她还是得找个仆人,问问清楚。
路过裁缝店的时候,她买了一个轻纱斗笠,罩在面前后才向着皇甫家走去。
“请问,皇甫延麟在吗?我是他的朋友。”
“不在,少爷娶了亲之后一直在外游历。”
“成亲了?有知己相伴着遨游天下,一直是他的梦想,看来他已经实现了,真是个幸福的人。”落英不自觉的把心底话说了出来。
“那可不,我们少爷和少奶奶很恩爱,着实让人羡慕呢!”
“那府上曾经有没有一位叫灵儿的姑娘?”
“没有,我在这四十年了,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落英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开了,虽然没有得到灵儿的消息,但知道延麟过得很好她同样感到开心,只是灵儿啊!你到底在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