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御皱了皱眉,看着妃一池那苍白的脸色,心中不免有些触动,虽然他心里很明白,这是妃一池为了拉拢他而设的计,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早已在妃一池的算计中。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刻意隐藏的意思,她就是要让单御以及雏菊她们在场的五个人都知道,她妃一池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们置于死地,也可以为了保护他们毫不犹豫地做任何事。
她此刻不止是在救单御,更是在“邀请”单御,这是一种霸道的邀请,一个令人无法拒绝的邀请。单御双眉深锁,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不仅要他单御成为她妃一池的手下,更要他单御对她妃一池死心塌地。可是,她为何会这般心狠?仅仅是为了收拢他单御,就做到如此地步,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或许是僵持的时间太久了,妃一池身边的血已经滴了一大片,她虽然脸上依旧保持着笑意,但脸色明显变得苍白。凤仪葵双拳紧握,双眸深锁,他实在不想就这样放过这个女人,但心底却更不愿意看到这个女人受到这种伤害。
“凤大哥,妃姑娘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况且溪儿也已经回来了,又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不如就放了单御吧!”此时,理沐溪懂事地说道。
理沐溪与凤仪葵从小青梅竹马,她习惯观察凤仪葵的心思,看得出凤仪葵因为妃一池受伤而受到打击,若是让妃一池一直这么流着血,到时最难过的还是他自己。
凤仪葵并没有说话,他抬眼看了看脸色煞白的妃一池,她依然是一脸从容,丝毫没有痛苦的神情,凤仪葵有些生气,甩下一客厅的人愤怒地离开。
理沐溪看着凤仪葵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的笑了笑。接着示意那几个壮汉解开了单御身上的绳子,然后走到妃一池面前微微颔首,颇有深意的笑了笑,便也跟着离开了客厅。
等凤府的人都离开后,妃一池终于坚持不住了,只觉得眼前发黑,头脑发胀,断指处传来阵阵钻心的剧痛,很快便昏死过去,不省人事。
悦来客栈里,雏菊紧张地处理着妃一池断指处的伤口,单御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昏迷不醒的妃一池,若真的只是一个计谋,何必做到这个份上?何必呢?为了一颗棋子!
“单御将军还是不要去猜测爷的心思为好,爷的心思不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猜得透的,爷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单御有些惊讶地看着满脸笑意的蕴裘,她是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女人便是应天府那家客栈的女掌柜,她此刻的打扮完全没有了上次见到的那般繁琐妖艳,简简单单的穿着让她多了几份知性的妩媚,倒显得更有成熟女人的魅力,周身透着些许霸气。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是妃一池的什么人?难道连进入王府也是妃一池一手设计的计谋?为什么呢?
“为了一颗棋子,这就是她的道理吗?”
单御说话的时候,语气稍稍有些怨怒,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精光。
“将军下棋吗?”
蕴裘没有马上回答单御的疑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单御有些不解地看着蕴裘,他不相信她听不懂自己的话中意思。
蕴裘嘴角微扬,接续说:“一个真正会下棋的人,是不会愿意抛弃任何一颗棋子的,因为那意味着他要少一颗可以护帅的棋子。而爷是个下棋的高手,她爱惜每一颗棋子,以她的能力和野心,她不但要赢,而且还要赢得很漂亮,根本不会让丢卒保车这种事情发生。而爷既能保住车,又不会失去卒,是因为她那异于常人的人格魅力,加上那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事作风,以及那双能看穿一切的火眼金睛,做事果断利索,从不拖泥带水!论棋术,恐怕当今天下没有人能赢得了咱们的爷了!就连以精明阴狠盛名的凤仪葵,今日也栽在了咱们爷的手上。就是爷的这种潇洒豁达,不拘小节的大野心,才会吸引我蕴裘心甘情愿地成为爷的手下。”
“你是蕴裘?”
单御有些惊讶地看着蕴裘,他只知道她姓蕴,却不知原来她就是传言中那个唯一一个十八岁便成为黄金级悬赏犯的女子,江湖传闻她性格古怪,心狠手辣,居无定所,但六年前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那时候她的悬赏金额已经是九千两黄金了。
这样的人,竟也心甘情愿的做了妃一池的手下,这个妃一池果真有如此能力?
此时,雏菊已处理完妃一池的伤口,看了看妃一池那安详的绝美睡颜,脸上闪过一抹安心的笑容,也加入到他们的谈话中来。
“能成为主人的棋子,是一种幸运!主人是狠,但她从来不屑掩饰,比起那些人前是观音,人后是罗刹的笑面虎,能成为主人的棋子,难道不是件幸运的事情吗?”
刚从门外端水进来的莫霓诺听到他们的对话也微微一愣,思索片刻,缓缓走到床边,放下手中的水盆,眼中划过一抹悲伤,一直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开来,释然一笑,道:“是啊,雏菊说的没错,能成为爷的棋子,真是太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