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郭丰豪一脸的泪水,夜姬连忙止了笑,柔声道:“姐姐逗你的,只要你喜欢,姐姐以后愿意天天给你做,到时可别怪姐姐翻来翻去只会做同样的几个吃食。”
“姐姐。”郭丰豪艰难的从哽咽中发出声音。
“好了,快吃吧,不是说姐姐做得好吃吗。”夜姬端起面片慢慢的吃起来。
郭丰豪睁着红红的眼,盯着夜姬手中的面片,又看着自己碗中的,片刻才道:“姐姐,以后不要给我这么多,我还小吃不了这么多的。”
夜姬哪有不明白他的意思的,唬着脸道:“胡说,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些。”见郭丰豪不赞同的想反驳,正色道:“你吃得多了,长得壮了,才能保护姐姐不被欺负。”
郭丰豪一听,连忙挺了挺胸膛,朗声道:“我一定会保护好姐姐的,可是姐姐……”
夜姬打断他的话,眨了眨迷蒙似水星的黑眸,娇声道:“姐姐可不能贪吃,我可得保持完美的身材。”
精致绝艳的五官,波光潋滟似无情有情的桃花眼,此时俏皮的眨动二下,郭丰豪一愣,连忙低头吃起面片。
姐姐美艳无双,妩媚动人,可好像不适合学着俏皮的眨眼呢,挺破坏她妖媚美感的。
两碗无油只有盐调料的面片,在饥饿又欢快的加持下,倒突显得真真是美味无比。
两人收拾好碗筷,夜姬提出教郭丰豪识字,因无钱买纸笔,就在小宅院的地上就着微弱的光线待棍写字。
郭丰豪学得很认真,出乎夜姬意料外的学得很快,她只略微说一下写下的字意,他很快便能领悟,并能举一反三。
躺在唯一的床榻上,夜姬想着日后条件好些的时候,送他去私塾学才是正路。想着想着,很快便深睡了过去。
清晨,夜姬听到宅院有声响,起了身,见郭丰豪清扫着院落,笑着叫了他到跟前,让郭丰豪取了他的衣裳给她,转身进了内屋。
一盏茶功夫,从内屋走出身穿青布粗衣的夜姬,衣裳显得略短,一头墨玉青丝简单地束着。身着男装的夜姬,惊艳不减更添一抹颓废美感的气息,让人不禁有种落难贵公子的感触。
郭丰豪愣了愣,双眼转向夜姬的胸前,仔细看还是能瞧出端倪。
夜姬上前一步,拍了他的头一下,笑骂道:“有这么仔细盯着姐姐瞧的么。”
被夜姬一骂,郭丰豪脸色发红,连忙收回了目光,不自然的讪讪笑了两声。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相,急急地道:“姐姐,我们还是快些出门售卖,要是去迟了可就没了好位置了。”
随意地应了一声,夜姬跟在他身后向大街行去。
绝艳妖冶又透着雅贵的郎君,任谁也要多瞧上一眼。夜姬一现身大街上,频频引来关注炙热的目光。
女子见了脸红心跳,频繁偷望,男子则是肆无忌惮的观望。时下男风是见怪不惊的事,权贵世家中不风乏圈养各色姿态的幼男。
夜姬的出现,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甚多。
瞟了眼身旁把郭丰豪围成堆在购买小姑们,夜姬一个眼神过去,小姑们羞怯不已,连连回转的爱慕目光。夜姬心下哀嚎不已,敢情她们都不好意思到自己跟前来,也罢,有生意就成。
既然无事,夜姬便四下张望,想了解一下时下的行业,卖绢花只是一个暂时的营生。
整条街道的女眷较少,却是比北集市那边要少,从她跟郭丰豪出现大多都围了过来。大街上走着的多数都是大老爷们儿。
街道的尾端好似有不少的铁铺,远远的也能听到打铁的声音,整条街道上多数售卖的是与铁器有关的物品。
四辆高头马车进入夜姬的视线,马儿高壮强健,毛光油亮,黑亮的乌木车身低调奢华,一眼便知不是平凡人家。被风轻撩的暗金色窗纱,恍惚间好似能看出里面坐着的是男子。
不知为何,夜姬下意识的往后退出二步,身子也微微向郭丰豪这边侧转。眼角的余光转向窗纱内,看似轻薄飘逸的金色纱帘,却是看不见一丝马车内的情况。
只是夜姬不知,像这种千金难得一匹的鲛绡龙纱,是最好的窗纱,它只能从内里那一面瞧得见外面,而从外侧的一面却不能窥见一丝里面的景象。
夜姬只感觉到用白布紧紧束着的胸,越来越闷,呼吸越来越不顺畅,深呼吸提了几口气,也不见好转。
马车从身前驶过,夜姬隐约感到马车内有一道视线紧紧的压迫着自己,让她连呼吸也变得小心起来。胸口的压力越来越大,一种快要窒息的紧然压得她头脑发胀,胸口紧痛,浑身的血液好似被那视线堵住了一般,流动有血管的液体变得麻木微刺。
金色的鲛绡龙纱窗内,孤月皓冽紧紧的盯着身着男装的夜姬。坐在他对面的苏蓝瑛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窗外,也跟着好奇地透过金色的纱帘看向外面。
见了一身不合宜男装,一双手上拿满绢花,捂着胸口的夜姬,苏蓝瑛微微一笑,“这女人从来都这么有趣,皓冽,你真舍得弃了?”
孤月皓冽收回目光,紧抿着双唇,片刻才道:“你知道她的背景,何必说此话。”
苏蓝瑛跟着坐直了身子,笑着回道:“枫丞之女又如何。你早已查明,她从小吃苦磨难多,枫家也从未把她当做嫡女看待,她只是枫丞相手中一颗奉上迎好的棋子。你既对她有意,又何苦让她身无依靠,为生活奔劳,你太子府难道多养一个女人也不能?”
“她既是棋子便要做好当弃棋的觉悟,我三番放过她已是对她的天恩。”孤月皓冽说完便闭上眼睛,靠向车壁,不想再继续谈论下去。
苏蓝瑛不再开口,看向窗外渐去的人影,心下却接道,你若真无意弃了,依你以往的性情为何不是绝杀。孤月皓冽你到底下的是哪一步棋?
捂着胸口的夜姬见第一辆马车过去,紧接第二辆驶了过来,心下松了二分,却是一口气吸不上来,眼前一黑栽倒下去。
在沉重的眼皮合上前一瞬,她恍惚见到撩起的金色窗纱是似曾见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