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主意?”女子看了一眼卑躬屈膝的男子,嘴角微微一撇。
“属下以为不如用他做个诱饵,钓出萧炎玉。”黑衣男子想了想回答。
“他不过一个奴才,凭的什么引来萧炎玉……”女子颇为不屑。
“据下人禀报,萧炎玉同这人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似乎有什么牵连。”黑衣男子顿了顿,微抬眼眸望了望女子,眼神中掠过一丝痴迷。
“什么关系?”女子美眸一亮,脸色立即认真起来。
“奴才不知,但是有人亲眼所见,二人在妓院内打斗,拆了半所女客堂,虽然有如深仇大恨一般,可萧炎玉却不肯杀他,其中因素耐人寻味,说不定利用此人真能引来萧炎玉,反正他现在死不开口,不如试试。”黑衣男子见她望过来,立即低下头去不敢对视。
“好!就依你所说,给我吩咐下去,放出风声,就说鲁添翼受尽酷刑即将死去,看看动静……”女子突然眼眸又温柔起来,语气也不比之前凌厉了。
“是!”黑衣男子告退下去,临走时又望了女子一眼。
“少主,这查瑞总是眼神不正,奴婢看他贼溜溜的眼睛总是在少主身上打转,瞧着心里就有气,何不削了他的职,叫人将他眼珠子挖出来,我看他还怎么看。”一旁一个瘦小的丫头也是一脸阴毒,说着这话的时候颇为厌烦,显然很是讨厌口中所说的查瑞了。
“现在还是用人之际,做事可不能草率,本少主不是没看见他那双贼眼,只不过……”女子微微一笑,“事情没办完之前,怎可自断手臂,那岂不是愚昧,查瑞虽然贼眉鼠眼讨人厌烦,但论起忠心来,比得过他的倒真不多,还是先办完了正事要紧。”
“少主说的对,奴婢一时生气,考虑不周,还是少主想的周全。”丫头在一旁立即讨好,二人又开始拨弄花茶起来。
鲁添翼疲惫的睁开双眼,发现周围还是昏暗的烛火,马鞭依然挂在木架之上,烙铁还是搁在火炉里,看守一直站着,恍然下才想到自己还没死,顿时想苦笑,却没力气发出一丝声音。
想自己自小习武,后又跟随将军南征北战,多少艰难任务都完成下来了,如今竟被一伙不知名的歹徒俘虏,能否逃出生天真是玄之又玄,大丈夫不能死于小人之手,只能战死沙场,这句话是他的授业之师终日挂在嘴上的说辞,原本他认为凭自己的本事总是能够战死沙场做个英雄,而今还真算不准了。
算了,就算死在这里,也算还了萧炎玉一丈,希望他别再记恨他了吧。
看着黑衣人拿起烙铁朝他走来,鲁添翼心中就一股懊恼,那种撕心裂肺的的疼痛真是让他难以忍受,一直以为自己不怕吃痛的,如今看来还是高看自己了,这么想着,鲁添翼咬了咬牙,做好被烙铁在身的准备。
忽然一阵巨响,囚室微微轻颤,惊得守卫拿起长刀四处观望,黑衣人也愣住了,随即放下手中烙铁,拔出长剑就冲出囚室,“给我看住!”
鲁添翼抬起眼眸看望门口,心中正觉奇怪,突然又是一阵巨响,外面竟响起了刀剑拼杀之声。
“投降者不杀!”一个凌厉的男声响起,可是没有减轻打杀之声,却让囚室之内的鲁添翼喜出望外,没错,那是萧炎玉的声音,他来了。
惊喜之下,鲁添翼只觉头顶一热,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萧炎玉杀开众人冲进囚室之时,眼前一幕简直差点让他抓狂,满身的伤口,裸露的血肉,简直让他分辨不出来此人究竟是不是鲁添翼。
待他割开绳索,救下被绑缚之人细细端详之后,终于看清对方的脸,自然是鲁添翼没错了,不过那张脸哪里还有一丝血色,看上去与死人无异。
对方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带大批人马过来,一时被杀个措手不及,外面哀嚎声四起。
“他怎么样了?”看着病榻之上已经昏死的鲁添翼,萧炎玉脸色十分难看,见太医诊治完毕,才敢开口询问。
李太医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亏得底子好,这才暂时保住性命,换个人想必也无救了,如此多的重伤,老夫当真是第一回看见,烙铁不下三处,鞭伤不下千余,深处见骨,失血又多,接下来还得听天由命。”李太医一边开着方子一边说,眼中也是不忍,他一辈子行医,酷刑一类见的多了,这种程度还能活命也是少数,说他命硬实在是牵强,简直就是奇人异士。
“他何时能够醒来?”萧炎玉脸黑的像锅底,连一旁的九皇子也是瞧出他的愤怒,根本不敢多言。
“这个老夫不敢说,快些明日便醒,迟些……”李太医似乎有些忌口,因为不说也知道,醒来就是运气,醒不过来也只能认了晦气。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必须将他救醒。”萧炎玉语气冷的向冰块,转身看向九皇子,“抓住那几个活口呢?我要如法炮制审问他们。”
“收押在监,随时听审,眼前先救活了他再说吧。”九皇子也有些担忧的看着鲁添翼。
九皇子不是第一次见到鲁添翼,平时见过他在萧羿震身边走动,自然有些印象的,只不过现如今这幅模样若是叫萧羿震来认,想必一样认不出来。
还不待萧炎玉下去监牢审问,侍卫就紧急来报,“关押候审的几名囚犯连续自尽,现今一个活口都没了!”
闻言九皇子和萧炎玉都吃了一惊,着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特别是萧炎玉,立即暴跳如雷起来。
“你们是怎么看守的?怎么让人全都自尽了?吩咐过你们分别看押,怎么还能不约而同地全死了!”萧炎玉青筋暴露,指关节咯咯作响,狠狠的敲打在桌面之上,桌面立即凹碎,吓的侍卫跪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敢回答。
九皇子朝着侍卫挥了挥手,示意他们下去,侍卫巴不得离开这里,丫鬟等人一一退下。
其实萧炎玉并不是在意囚犯死了就问不出线索了,而是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无法替鲁添翼出一口气,这才让他失去控制,自制力瞬间走穴。
“这还不久,即便是逃也逃不远,我倒是觉得,这伙人必然是有目的才会绑架他,现今不知道他们是否达到目的,若是没有,我想他们应该还在附近躲藏。”九皇子稍微分析了一下,觉得这个比较实际,“不知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萧炎玉微微平了口气,转身坐下来慢慢陷入思考,没错,鲁添翼身份特殊,是大煦朝大将军的贴身侍卫,若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这些事,相比他现在应该还呆在兵营里才对,这样来说的话,难道那伙人是冲着大哥去的?又或者是帝国奸细?想抓鲁添翼刺探大煦的军情?
萧炎玉越想越玄,立即将心中疑惑朝着九皇子和盘托出。
九皇子听完也是眉头紧锁,“若是对方朝着大煦而来,抓鲁添翼倒是情有可原,但这实在算不上是个好方法,对方明明可以先出高价买通军营内部之人便可,何必大费周章如此打草惊蛇呢?我倒认为他们另有目的。”
“什么目的?”萧炎玉问道。
九皇子摇摇头,“不知,这个要等他醒来才能知晓了……”说罢看了一眼榻上昏死的鲁添翼,轻轻叹了口气,千万要醒啊,若是真的关乎大煦军情……希望他什么都没有说才好。
萧炎玉神情复杂的看着鲁添翼,眼睛微微抽搐,他不懂现在的自己为什么这样火冒三丈,明明恨眼前这个人,但为什么看见他如此模样又这样愤怒和担忧呢?
想了半天,萧炎玉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因为鲁添翼必须死在他的手里,所以任何人要他的性命,等于在挑衅他萧炎玉,自然让他不高兴。
九皇子心中虽然也有疑问,但也没有开口,萧炎玉这次跑来借走他三千精兵,他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最后竟然是为了救出这么一个侍卫,着实让他惊讶不已,虽然鲁添翼是萧羿震的贴身侍卫,但论等级来说,实在不需要他萧炎玉亲自出马营救的,而看他表情竟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其中曲折,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萧炎玉手中揪着一块灰色娟巾,娟巾上绣了一只鹰,九皇子好奇的打量了一眼那块娟巾,又见他面色难看到了极点,知道他也是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发泄出来,否则周边的桌椅想必已经寿终正寝了。
二人正猜测着各种可能性,从大煦军情讲到了萧家内部的明争暗斗,又从莫兮卿讲到了魏雪和皇后身上,却始终摸不着正路。
丫鬟煮好了汤药端了进来,萧炎玉也不再和九皇子讨论这些,大步上前就到榻前看。
“你慢些,别烫着他!”萧炎玉轻斥了一声喂药的丫鬟,之间她才吹了几下就往鲁添翼嘴里送,也不看看冒着热气的药汤是有多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