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好几天,萧羿震都不顾祖训,将魏雪冷在旁边,只一心陪在林若舞身边,终于还是引起了萧老夫人的不满。
魏雪看自己说不动萧羿震,只能每天一次朝萧老夫人那里去,终于说动了萧老夫人,由她来出面叫回萧羿震。
“羿震……”萧老夫人到了舞竹苑,看见他正在喂林若舞喝粥,“你过来一下,我有话说。”
萧羿震看见母亲脸色不好,也猜到了一些,随即放下手中的碗,立即跟着母亲往外走。
林若舞看见萧老夫人脸色不太好,也想到了些什么,随即低下头不敢去看她。
“母亲有什么事?”萧羿震跟着她来到院子里,慢慢的陪他走着。
“我也知道你这阵子心里高兴,若舞有了身孕,我也同你一样高兴。”萧老夫人停下脚步就开场了。
萧羿震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若舞有了身孕,不能一直伺候你,对她腹中孩儿没有好处,若你真是疼她,多调几个丫鬟看护便可了,何必日日宿在这里?”萧老夫人叹了口气,“不管怎样,魏雪现在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不能因为若舞有孕而将她冷落在一边,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母亲教诲儿子知晓。”萧羿震很听话的点点头,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你知道便好。”萧老夫人点点头继续说着,“不止魏雪,你有空的时候也该去看看那几个,这女人的一生,多是虚度在了等候服侍丈夫的光阴里,不管那几个是否得你的喜爱,也不该总是眼里只看见一个。”
“是。”萧羿震也不知道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去,只是面无表情的的跟在她后面,一脸的沉思。
“羿震啊,你的脾性最像你的父亲……”萧老夫人突然很有触动,声音有些哑然,“你与炎毅四个弟兄从小到大我都看在眼里,炎玉脾气温顺,个性平和,炎琛这孩子太冷漠无情,我也不知怎会将他调教成那样子,炎毅性格倔强,不喜听逆耳忠言,但心地不坏,虽然他对你有成见,那也是我冷落了他的缘故,你别往心里去。”
“我不会的。”萧羿震抬起头看着老夫人,面部表情柔和了很多。
“我为你父亲生下三个孩子,却没有一个得他真传,只有你与他一个性子,沉稳懂事,聪明能干,有时候我忍不住会去想,当年你父亲心中真心爱的那个人,究竟是谁。”老夫人身形有些落寞,说的话也让人很有感触,“当初听到你母亲的事,我也受了很大打击,我一直以为你父亲心中只有我一人,所以他没有其他妻妾,我那时心中骄傲,他曾经有过很多女人,却独我一个为他生下孩子,又被他娶回家,这是不是证明他心中只有我?”
萧羿震愣了,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萧老夫人此时的眼神有些颤动,似乎忍着眼泪。
“等到你母亲出现,我才知道,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萧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她是一个聪慧的让人羡慕的女子,人又美丽,起初我还不以为然,并未将她放在心上,后来去见了她,才发现自己错了,她与我有云泥之别,那时我才知道,你父亲当初之所以会娶我,是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若不是孩子,我也进不了萧家的门。”
萧羿震一声不吭的听她诉说着当年的往事,顿时一幕幕情景又从脑海里跳了出来。
“你父亲英明神武,是个女人见了都爱他,可他心中之人,一直都是你母亲,从来没有改变过,所以他当初才会在信中要求将你列为嫡子,他愧对你母亲,愧对你,现在你得到的一切都是应得的。”萧老夫人留下热泪,自己挽起袖子擦去。
“母亲……”萧羿震有些动容,眼前的老妇人虽然不是他的生母,却也照顾了他十多年,这份恩情是一直都不会变的。
“你愿意叫我一声母亲,我心中感激不尽。”老妇人笑了,擦着眼泪在笑,“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我只想跟你说,你要吸取你父亲的教训,别偏了任何一个跟着你的女人,别让孩子蒙了你的双眼,省的将来有还不完的情债。”
“是……”萧羿震很明显的被老夫人触动了,她说的没错,当初父亲欠下母亲的情债,临死亦不能瞑目,而他究竟伤了谁?是结发的妻子?还是心中的最爱?
萧羿震突然想起莫兮卿,他想起那晚动手打过她后就再也没去看过她,不知道她现在心中是怎么样的心情。
林若舞现在独享了他一个人的爱,因为她腹中的孩子,他是不是真的应该吸取教训,不要把孩子看的太重,省的负了其他爱他的女人?
萧羿震又想起来莫兮卿的那句话,“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真的做到了,也就不必像父亲当初那样了吧,可是他做得到么?连他自己都怀疑,这么难的一件事,能有几个男人做到?
送走了萧老夫人,萧羿震独自回到书房,随后叫人传话给舞竹苑,再派了两个丫鬟过去伺候,他暂时就不去了,随即又叫人送了点菜去金雪苑,说晚饭同魏雪一起吃。
至于莫兮卿和柯家姐妹,萧羿震皱了皱眉头,他的气还没消,想必她的气也没消,过去了也是不讨好,暂时就不去了吧,柯允儿与柯蓉儿倒是好打发很多,送点东西过去就能让她们高兴一阵子了。
这样想着,突然鲁添翼带来了一个人,竟然就是包打听的儿子。
“将军,我将包打听的独子带来了。”鲁添翼向他禀报。
“嗯,你下去吧。”萧羿震朝他挥挥手,叫他下去。
鲁添翼走后,书房里面就剩下了萧羿震和那个瘦小的像猴子一般的年轻人。
“你就是包打听的独子?”萧羿震问道。
“是,小的是包打听的独子,将军叫我小包就行。”小包跪在那里头也不敢抬,似乎有些害怕他的样子。
“你父亲与你说起过我么?”萧羿震问他。
“说过一些,父亲说将军是他的大贵人。”小包轻声回答。
“是么?”萧羿震笑了笑,示意他站起来说话,“你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回将军,我父亲他两年来重病缠身,早已瘫痪在床了,这几日病情有所加重,想来……也快了。”小包如实的回答。
“这样……”萧羿震沉默了一下,“那你父亲那些生意都交给你了么?”
“是,基本都交予小的了,现在一切事务都是小的一手打理。”小包回答。
“那我现在问你几个事,你要如实回答,知道了么?”萧羿震望着他问道。
“是!小的一定知无不言。”小包立刻点头答应,对方是大将军,他出来前父亲叮嘱过他,不能对大将军有所隐瞒,大将军吩咐的事情一定要立刻去办,不能延误,想起父亲那凝重的表情,他就知道萧羿震这个人不好惹了。
“你知道城中有家开隆镖局么?”萧羿震问道。
小包想了想,随即回答:“知道,是有这家镖局,只不过走的都是外域的货镖,故生意不多,门头也不大。”
“那你知道他走的都是什么货么?”萧羿震挑了挑眉毛,立即来了点兴趣。
“知道,多是些字画草药之类。”小包回答。
“那你知道他都和谁做生意?”萧羿震越来越觉得接近目标了。
“这个……小的只知道几个,有些是朝中的官员,有些是文人雅士,也有走方郎中去他那里托镖。”小包又想了想回答。
“你能不能将他们五年之内所有托镖和买卖之人都给我查清楚?特别是涉及到朝中官员的,给我列个清单来。”萧羿震立即开口。
“这……”小包犹豫了一下。
“怎么?不行?”萧羿震眯起眼睛看着他。
“不不,自然是行的,只是需要些时日,毕竟涉及的年份较远,小的还须下点功夫,那开隆镖局的人也不好糊弄。”小包立即摇头,赶紧应承了下来。“另外……”萧羿震很满意他的态度,有说道,“你去帮我打听一个人的行踪,若能找到,我必有重赏。”
“不知将军是要打听什么人?”小包立即问。
“萧秉元。”萧羿震说道。
“只有一个名字么?”小包有些为难,若只有一个名字,这打听起来的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他是我的叔父,我父亲的胞弟。”萧羿震说道,想起这个叔父,他就想起当初他牵着他的手走进萧家大门的那天。
萧秉元是他父亲萧秉龙的胞弟,二人感情一向深厚,只是不知为何,他在父亲死后就独自离开了萧府,再也没有了音讯。
当年叔父在族中力争将他立为嫡子,那一幕幕他从没忘记过,他现在的身手那么厉害,都是源自他教导的基础好,才让他的成长一日千里。
现在他即将有自己的孩子,萧家的传人,他十分想将他找回来,然后将自己的孩子交给他来培养,萧秉元聪颖过人,资质比他父亲还要好上几分,若不是因他不喜征战,喜爱隐居,当年他的父亲就坐不到一家之主的位子,这也是母亲告诉他的。
“既是萧将军的叔父,那想必打听起来并不难,小的会尽力。”小包立即应承下来。
“嗯……”萧羿震很满意,点点头就准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