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大摇大摆的进了百味楼,徐掌柜一见唐燕,脸上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小姐,您来了!雷管事正在楼上等着您呢!”
唐燕回了一个灿烂的微笑,心说,我又没有说我今天会来,雷霆怎么会在等我呢!还不知道在等谁呢!不过他知道,徐掌柜是有意卖个好。自己也不能让人感到难堪。
“是吗?那我上去看看!”唐燕笑眯眯地说了句话,就上楼了,徐掌柜赶紧招呼起其他的宾客。
到了雷霆的门外,唐燕轻轻地敲了几下。
“进来!”雷霆那富含磁性的好声音传了出来。
唐燕推门而入,见雷霆正埋头看着账本,匆匆看了唐燕一眼,笑道:“小姐现在可是大忙人了,今天终于有空出来了!”
“呵呵!”唐燕轻笑一声,嗔道:“我本来就够苦的了,你还挖苦我!谁愿意整日憋在府里,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是在柴房的日子轻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出府就出府,也从来没有人过问!”
雷霆抬起头,目光灼灼,不过很快低下头去,“这就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别人想去管那些鸡毛蒜皮的琐事,有那机会吗?可见小姐非常人可比!”唐燕听得出雷霆话中的调侃之意,不过她满不在乎差过话去。
“你知道那些水去了哪里吗?”这也是唐燕这些天来一直放不下的疑问,那么多水到底去了哪里?
“听人说是河东清平县,堤坝决口,受灾非常严重,数十个村庄,几万顷良田被洪水淹没,数万人无家可归!”雷霆一边看着账本,一边说着,就好像说的是今天的天气不太好似的,这样无关痛痒的话题。
唐燕心中一凛,数万人无家可归啊!那是怎样壮观的场面。眼看天气越来越热,他们无吃无穿,日子要怎么过下去啊!唐燕心中闪过一丝悲凉。她和她的母亲就过过那样的日子,虽然过去了那么久,在脑中只剩下一些模糊的片段,可每当想起这些,还是会感到心酸无比。
雷霆见唐燕眼中隐有泪光,轻轻地放下手中的账本,斟酌着问道:“在府里挨欺负了吗?”
唐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认为我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吗?”
雷霆摇了摇头,“那你那是什么表情?要哭不哭,泪光闪闪的!”
“我只是可怜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罢了!我小时候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钱吗?”
雷霆摇头。
唐燕继续说道:“因为我过怕了那种苦日子,我很怕我有一天会吃不饱,穿不暖。”说着话唐燕苦笑了一下,“你不知道,我经常会做一个噩梦,梦见我和母亲在街上乞讨。好不容易,有好心人赏了一个馒头,可是还没有来得及送到嘴边,就被恶狗抢了去。我就哭啊哭,去追那可恶的恶狗,可是我身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哪里追的上,然后我就大哭,直到哭着从梦中惊醒。然后发现枕头都湿了!”说完唐燕看着墙上挂的一幅画出神。
雷霆着实震惊,没想到唐燕还有着这样的过往。比起自己的童年,她可是苦多了。
“小姐,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雷霆顷刻间就镇定下来,他可不会认为唐燕今天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是来跟自己谈心的。
唐燕用衣袖沾了沾眼角,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恐怕那些灾民已经向河西迁徙了吧!不知道朝廷的赈灾梁什么时候才能到?你买进的那些粮食,就不要卖个别人了,卖给我吧!”
雷霆哼笑一声:“卖给你?难道那些粮食不是小姐的吗?为什么还要卖给你?”
“一码归一码!你不是还要给我挣一座金山,一座银山呢吗?总不能让你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全都打了水漂,这样我出三倍的价钱把粮食买进来如何?”
雷霆蹙着眉,冷冷地看着唐燕,淡淡地说道:“原来小姐这么体恤属下,让属下的钱挣得也太容易了些!这就是小姐给我挣钱的方法么?”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你绝不会亏本,而且还会大大的盈利!”唐燕依旧云淡风轻的说道。
“我不稀罕!能救助百姓,积攒功德的好事,为什么都要被小姐抢去?难道我在小姐心中就是那么冷酷无情的人吗?”雷霆越说越气愤,几乎就要暴走。
唐燕没想到,雷霆会是这种反应,尴尬的笑了笑,“好好好!你也想做好事!那我就不跟你挣了,给你几个建议可好?不过如果因为这件事,耽误了你大事,你可不能怪我!”
雷霆白了唐燕一眼,淡淡的说道:“小姐不用整天用大事来压我!我能有什么大事?您是主,我是仆,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就是了!难道我违背过小姐的心意不成?”雷霆隐含的怒气唐燕看得是清清楚楚,因此也不敢再说什么刺激的话。
“其实我不是一个纯粹的大善人!”
雷霆疑惑的看了唐燕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蹙着眉等着下文。就听唐燕继续说道:“我不想通过施粥的方式,把这些粮食施出去。那样的话,他们依旧是朝不保夕,也没有办法真正安定下来,好好地重建家园。”
“那您想怎么办?”雷霆突然用了敬语,就连自己都没有感觉到。
“砺山那里不是有的是荒山荒地吗?你不是一直找不到那么多人来开垦吗?”唐燕说道这里眼神出奇的明亮。
雷霆的眼睛也跟着明亮了起来,“小姐的意思是,在难民中招工!”
唐燕微微地点了点头。“不过我们没有工钱,一天只管简单的三餐。拖家带口的,可以帮助他们在砺山那里安家落户,当然,不能干活的家属,一天只管一餐,且有定数。”
雷霆的眼睛越加明亮起来,“这样我们开荒的成本就会降低!还能救活许多人!而且这些人还会死心塌地留在这里,因为外面依旧会有许多人饿死,病死!”
唐燕点了点头,“我们这样虽然不厚道,但是却真真切切的救了他们的性命,如果只是无谓的施粥,恐怕咱们那点儿粮食,还真是杯水车薪。说不定他们只几天没了这粥,就会死去。而且等到了明年,山上有了收成,就可以给他们发工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