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替崇德帝解毒起,已经过去四天,我的月事也过去了,这才感觉身体好过点,卯时不到,天才放亮,宇龙锦便去上朝了,窗外栀子花上还残留了滴滴露珠,雨儿正在花瓣上收集这无根之水,留着给宇龙锦煮茶。
依旧不喜欢这样早起床,便赖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窗外,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只听雨儿道:“冯大哥?这么早来有什么事么?”
御林军的冯勇?听脚步与喘息声,应该不止来了一人,四五个左右吧,只是不知这么早来忘忧阁会有什么事,来的这些天,我几乎不与人来往,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只听一个侍卫问道:“白无忧在里面吧?”
雨儿没有直接回答,只反问道:“侍卫大哥找白公子什么事?”
那个侍卫还算客气,应该认为在锦阳殿,多少有所顾忌。但还是冷冷道:“月阳郡主被人下了降头,有人举报是白无忧所为。”
听后,心里一颤,却又气愤的想笑,起身穿好衣服,准备迎接入宫以来第一场战争。
却听雨儿分辨道:“侍卫大哥,这是不可能的事吧,白公子与月阳郡主无冤无仇,有何理由去害他,何况还是这种将不得光的手段?”
侍卫只道:“有何理由小人管不着,这些还得太后他老人家评判,在下只管拿人,还望雨儿姑娘通禀一声,如果让小人硬闯的话,未免伤了和气……”
雨儿没有言语,片刻,便听见敲门的声音,雨儿的话音传来:“白公子,起了吗?”
刚刚系好腰间的锦缎腰带,来到脸盆前,将试面巾放在水盆中,若无其事道:“起了,进来吧。”
雨儿推门进来,见我正在擦脸,福了个身,柔声道:“白公子,御林军冯勇要见公子。”
我把试面巾搭在旁边的架子上,束了束头发,道:“我知道了,有劳雨儿姑娘了。”
我以为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慎刑司,却不想被带到了太后寝宫,进到慈寿宫,见到这里的阵仗,我便知道此次事情闹的不小。
主位坐着一位五十左右的女人,头挽飞凤髻,两边各插一支鎏金凤翎流苏,身着金色飞凤锦袍,足蹬金地绣凤宫鞋,威仪四射,宇国楚太后竟如此威仪,此时却正对我怒目而视,左手边坐着一位年约三十几岁的美艳女子,身着绛紫色盛装,头戴雀冠,精致的妆容,显得格外凌厉,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就是明硕长公主,崇德帝唯一的妹妹了,明硕此时正拿锦帕拭泪,伤心之情难以愈加,见我进来,更是一脸愤恨的表情,若不是有礼数制约,恐怕不止杀了我这样简单吧。
下面也坐着一众妃嫔,我倒一个也不认识,到了众人中央,抱拳,躬身施礼,“卑职白无忧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千岁,见过明硕长公主,公主千岁,见过各位娘娘,各位娘娘千岁。”
良久,不见楚太后答话,却只听一个女人的声音娇媚响起:“太后,他一个小侍卫,乡野出身,不懂礼数在所难免,您就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了,想必也不会把一众宫人带坏的。”我微微抬头,用余光瞥了一眼说话的人,是右手边坐在第二个座位的女人,第一个座位还空着,若是按位分排的话,空着的应该是贵妃佟氏,那么这第二个便是……德妃?只见她着一身孔雀蓝的宫装,三十几岁,却依旧美艳,现在她如此火上焦油,是落井下石,还是这就是她导演的一场戏呢?
只听太后冷哼一声道:“就是这乡野小子,粗鄙不懂礼数,才能做出这无法无天的事来,如今,若是不好好的给些教训,怎能服众,在皇室之中尚且如此,皇家威仪何在!?”
楚太后声音洪亮,看来身体健朗的很,明硕长公主此时也不再拭泪,指着我,对周围的御林军道:“还站着干什么,不打折他的腿,怎么能立皇家的威严?”
回头看看冯勇,见他一脸为难,欲言又止,不想为难别人,人在矮檐下,与掉脑袋相比,低头就是一件小事。
单膝跪地,再次说道:“卑职白无忧拜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见过明硕长公主,公主千岁,见过各位娘娘,各位娘娘千岁。”
太后见我如此,便不再纠结在此问题上,只冷声说道:“你是锦儿带回来的?”
“是”
太后像是自言自语,皱眉道:“锦儿这次怎么这样不小心。”然后冷冷的声音道:“招吧。”
楚太后没有叫我起身,跪着,膝盖生疼,却平平淡淡问道:“不知太后娘娘想让卑职招什么?”
只听明硕拍案而起,道:“你为何要还月阳,月阳与你无冤无仇,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我只道:“卑职不知明硕公主说的是什么。”
却听德妃冷笑一声道:“没想到长得如此狐媚,最确实这样的硬。”
楚太后听德妃说道我的长相,恍然点头道:“德妃说的不错,这样长相的人,呆在锦儿身边总归不好,如今又做出这等子事来,的确不该留。”
明硕公主接道:“还不拖出去处理了,为我的月阳报仇!”
没等御林军反应,我分辨道:“不知太后明示,卑职到底所犯何罪,也好让卑职死的明白。”
明硕道:“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恰巧此时,有御林军进来,单膝跪地,大声道:“启禀太后娘娘,在忘忧阁搜出棉布,棉花,与……这个。”
只见此御林军,呈上一个托盘,托盘上方放着一个布做的小玩偶,在咽喉处插着几只绣花针,玩偶的胸前用毛笔写着几个字,不用看也知道应是月阳二字。
心里冷笑一声,没想到如今我也能中此等低劣的招数。
一个小太监接过托盘,在我面前晃了一圈,就听德妃道:“人赃俱获,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依旧跪着,低着头,不让自己的情绪外漏,淡淡道:“太后明察,卑职屋内确有棉花,棉布,卑职承认,只是,卑职从未做过那个玩偶。”
太后沉声问道:“那你一个男人要棉布与棉花做什么?”
……理由没有想好,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心里也在想着另一件事,便没有立即作答,却听德妃道:“怎么,答不出来了吗?”
我一直弄不明白的是到底是谁告的密,又时谁陷害的我,目的何在?忽然脑中闪过一个人的身影,她会在此时出卖出卖我吗?但是她是却一定知道我前几天要了棉花与棉布。
听见德妃的问话,我直接道:“太子殿下身体本就不佳,这几日又为朝中事宜操劳不已,卑职原打算找雨儿给太子殿下做一个纯棉的腰枕,再找些锦缎包在外面,谁知还没来得急做,便出了今天的事情。”
明硕道:“休得狡辩,如今证据确凿,胡搅蛮缠还有什么用?”
我分辨道:“敢问明硕公主,卑职为何要害月阳郡主,公主又如何认定郡主就是中了降头,为何不找御医给郡主好好地号一号脉呢?”
明硕冷哼道:“就是让御医看了,才知道是中了降头的,否则本宫还被蒙在鼓里”御医什么时候改行做术士了?可笑,却听明硕继续道:“听说前些日子,你还与月阳发生过争执?月阳教训了你几句,你便怀恨在心吗?作为奴才,主子杀了你都是正常的,何况只是说了你几句,要反了天么?”
我一时无奈,却只能分辨道:“前几日的事情,卑职从未放在心上,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赔上自己的脑袋,况且,卑职乃粗野之人,平时舞刀弄剑惯了,又怎会那针线活计,若说有人故意陷害也未可知,还望公主明察。”
“若以本宫看来,这位小公子说的有些道理,不如就依他意,彻查此事如何?”此事从外面走进一位美妇,端庄典雅,举止大方,言语也是温温的,只见来人头上挽着流云髻,只用一支朱钗点缀,身着一身浅青色宫装,简单,朴素,笑意盈盈的走来,走到我跪着的旁边微微屈膝,福身给太后请了安,又向明硕简单的施了一礼,便坐到太后右手边第一个位子。
德妃见到她来,好不痛快,说道:“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还不算彻查么?人证物证都有了,姐姐还要查些什么呢?”随即冷笑一声,接着道:“若真是查出什么天大的真像来,恐怕姐姐也不知如何“秉公办理”了吧。”
众人一听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家都知道月阳一直想做太子妃,可是宇龙锦却是十分的不待见月阳,如今德妃如此提点,大家难免会往宇龙锦身上琢磨。
却见明硕听后,表情更是一阵愤恨,狠狠的道:“既然贵妃嫂嫂说彻查,那便彻查,无论查出什么真像,都将依法处置!”
太后听后有些着急,皱眉沉声道:“无需彻查了,人赃俱获,拉出去斩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