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还清？
许朗打了个激灵，他不是早已经还清了嘛，这又是何时欠的财富值？
“好人卡持有者许朗，于2013年4月30日PM10：36和2013年5月2日AM01：22发动卡片【痴恋的伪装者】，共计借贷10点财富值，偿还成功。”
这时间……许朗愣然出神，他想起来了。
那是那两天的晚上，他陷在孽镜地狱的梦魇中时，发动了【痴恋的伪装者】的卡片能力。
可是，他并没有还钱啊，为何此时会响起了偿还成功的提示？
随着许朗心中向系统提出质询，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面包车的驾驶室里，装在钱包中的六千块，随着火焰的燃烧，化成了点点星沙消散在虚空之中。
那六千块……那是许爸随身带着的货款！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一股冷意顺着许朗的尾椎骨一路袭上他的后脑儿，为什么他欠系统的钱，是通过这种方式来偿还？
许朗的脑海中，突兀跃上了一个词，一个系统曾经说过的词——因果律补偿机制。
“如果卡片持有人无法在两周内还清贷款的话，系统会通过因果律补偿机制，自行征齐贷款。”
自行征齐贷款？许朗脑海中回响着这句话，他心里充满了不安的预感。
“因果律补偿机制，到底是什么？”
“持卡人权限不足，无法回答该问题。”
“到底是什么！回答我！”许朗双目血红，浑身肌肉紧绷，因为高玲儿和高博还在身边的缘故，许朗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在外表上显露出异样，可是，内心中，他已是怒火滔天，愤怒地质询系统。
“通过这因果律补偿机制，偿还了我的贷款，还不让我知道真相吗？”
“嘀……嘀……嘀……”系统在长久的载入音之后，终于回复了许朗，“鉴于持卡人拥有编号为No.0000001的最初卡片，特破例为持卡人解答疑惑。”
“如果持卡人无法在两周内偿还贷款，那么系统将借由因果律补偿机制，从持卡人自身，或者其直系亲属拥有的财富中扣除相应贷款。在因果律机制之下，一切特异性表现，都将以符合自然规律和因果关系的形式自然展现。”
“一切特异性表现？什么意思？”
“按照地球人能理解的说法，货币化作星沙，消散于虚空中，属于常人无法理解的特异性表现；而货币在火焰中燃烧殆尽，则是符合自然规律的正常表现。”
系统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给许朗消化的时间。
“如果货币凭空自燃的话，同样是不符合自然规律的，一切事物的发展都有其原因，有因才有果。在因果律机制之下，不论中间过程如何，只要持卡人没有在规定期限内偿还贷款，则必将到达合乎自然规律和因果关系的偿还结果。”
许朗愕然，如果说，六千块燃烧殆尽偿还了贷款是果，那么，因又是什么？
随着系统的详细解读，一幅幅画面在许朗脑中如走马灯般闪过。
最开始，许朗第一次借贷，变化自身的形貌，瞒过了罂粟，紧接着杀了刘锋和皮诚。
同样因为杀人，许朗陷入地狱梦魇之中，再次借贷了两次，并且和王静瑶有了些暧昧的关系。
因为王静瑶，又和赵富海产生矛盾。
因为这矛盾，赵富海找混.子砸了许朗家的店，导致许爸爸必须带着六千块的货款，去小商品城买收银机和货柜。
同样因为这矛盾，赵富海雇枪手来杀许朗。
而这最后一次的事件，发生的时间点，恰恰也是系统规定还款的两个星期上限。
面包车翻倒，再到之后的点燃，一切的一切，此时，都联系到了一起。
许朗心中惊惧不已，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系统的话，似乎告诉了他这样一件事——当他两个周前借贷的同时，就已经注定了两个周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然，是在他没有还清贷款的情况下，如果在期限内还清了贷款，那么，按照系统的意思，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许朗喘着粗气，呼吸不畅，仿佛有一只大手扼住了他的咽喉。那是无形中的命运的大手！
这种感觉，仿佛命运被人安排好，一切都在按照剧本进行一样！
许朗颤抖着问道：“那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没有向系统借贷，如果我在期限内还清了贷款，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面包车不会被撞，爸爸也不会被枪击？”
“不，你错了。”系统没有丝毫停歇地回答了许朗，“当你的父亲许志强被拖出驾驶室，而钱包遗落在驾驶室之中的时候，六千块燃烧殆尽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而之后你父亲被枪击，并不是因为因果律机制的作用，只是你一时心慈手软的结果罢了。如果你当时一枪杀了那个杀手，那么，你的父亲不会有任何危险。当然了，如果你提早还清欠款的话，连面包车翻倒也不会发生，你父亲自然更加安全。”
“原来，原来……”许朗掩面哭泣，“原来是我害了爸爸。”
许朗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而没有察觉到，系统的上一段话，不再是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反而充满了人性化的味道。
像人类一样的语气！
等等！脑中闪过两个星期以来的经历，许朗忽然察觉了一丝异常。
“不对，两周前我向系统借贷的5点财富值，在拳场赌斗时候就已经偿还了，那两次在噩梦中借贷的10点财富值，应该还不到两周的期限啊！”
“系统的偿还期限，以最初借贷期为准。也就是说，两周前借贷了5点财富值，如果在还清这5点财富值之前再次借贷，那么偿还期限统一为今天。”
“这不公平！”许朗愤怒质问。
“公平？”系统的声音，竟带上了几分冰冷的意味，“身为持卡人的你，你的存在，对其他人，就是最大的不公平。何况，宇宙中又何曾有过公平？对宇宙来说，公平毫无意义。而且，套用你们地球人的一句话，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在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情况下，获得了系统的你，连承担这点风险的心理准备都没有吗？”
“那为什么不提前把还款期限的事情告诉我？”
“呵呵，因为你没有问。”
许朗怔然，原因竟然是，他没有问？
“对了，友情提示一下，因为系统存在的某个根本原因，当借由因果律机制强制持卡人还款的时候，通常都会通过比较负面的事件来达成自然还款，只要在不威胁持卡人自身生命的情况下，持卡人的情绪在这些事件中变得悲伤、绝望，那是符合系统利益和预期的。当然了，你想避免也很简单，不要欠系统钱就可以了。”
停顿了一下，系统的电子音中，竟带上了些意味深长的感觉：“这些，是身为持卡人的你，必须承担的风险。”
“呵呵，呵呵，我就知道，”许朗的脸上露出了讥讽的嘲笑，“哪有那么好的事儿？获得外星人的超级科技，从此人生一帆风顺，跟开了金手指一样！狗屁，你们纯粹就是想看地球人痛苦绝望的模样吧？”
到了最后，许朗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不只是在心中说话，而是咆哮了出来：“你们他吗就是来玩我的吧？”
“许朗，你镇静些，别激动！”高铃儿揽着许朗的肩膀，安抚道。
这种仿佛命运被别人掐在手中一样的无力感，让许朗感到一股子凉意和绝望从心底冒起。
他捏紧了拳头，一拳又一拳的锤向自己的脑袋，同时，在心中无声地呐喊：“滚出我的脑海，滚，都他吗滚，我不想要这狗屁的系统了！”
“系统一旦和宿主结合，除非宿主死亡，无法解除。另外，你确定你真的不想要这系统了吗？有系统在，凭借卡片能力，你的父亲还有复苏的希望，而且，没有了卡片的能力，你凭什么去维持你父亲那数额庞大的医疗费？”
许朗，僵住了。
沉默半晌，许朗嚎啕大哭，抽噎喊道：“对不起，对不起，爸爸，是我害了你！”
“许朗！”高博喊住许朗，他只以为许朗是在自责，自责自己没有及时杀了青鬼，而让父亲遭了连累，犹豫半晌，高博沉声说道：“许朗，追杀你的那个光头男，外号青鬼，是槐门的人。”
“槐门？”许朗红着眼睛，“他不是赵富海雇来杀我的吗？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槐门，就是上次劫持了我们的势力，”高铃儿解释道，“大概，是来找你报复的，许朗，你知道，你上次……”
说到这儿，高铃儿顿住，因为她记起来了，许朗选择性地遗忘了自己杀过人的事儿。
“呵呵，原来他们是槐门的人……”许朗的脸上，浮现出了怨恨的冷笑，“高铃儿，不用回避，我已经都想起来了，我杀了槐门的两个人。可笑我还一心不想杀人，我的手，早已经杀过人了啊！”
杀过人了？高博愣愣望着许朗，不过，在高铃儿的示意下，他还是压下了心头的疑问，沉默等待。
“许朗，”高铃儿拉住了许朗的手，直视着他的眼睛，诚恳说道：“加入我们吧，现在的绥州市，就是我们和槐门的战场。”
和槐门的……战场？
许朗的嘴角浮起了一丝诡笑，他紧紧握住了高铃儿的手，只回应了一个字。
“好！”
在心底里，许朗依旧充满着自责，他知道，父亲的伤势，有自己的责任。可是，他不敢深想，他拒绝思考这件事。
对自己责任的回避，对槐门行凶的怨恨，总之，林林总总的原因，许朗，把所有的怨恨，都一股脑的记到了槐门身上。
只要仇恨槐门，只要消灭槐门，那就是给爸爸报仇了。
那就不用去面对自己内心的诘难和拷问了。
许朗，加入了陆家。
…………
陆振华对于许朗的加入，表面上是一副不理不睬的姿态，但是私底下，包括许家以后的生活安置，和许爸的医疗费，都是他亲自过问的。
以每年近五十万的投资，来拉拢一个年轻人，对陆振华来说，也是头一次。
不过，不管是从他了解到的资料，还是高玲儿、高博对于许朗的评价，他都有理由相信，这绝对是一次物超所值的投资。
接下来，许朗开始了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生活。
上学，补课，每晚同昏睡中的父亲聊一会儿天。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高考。
高考成绩下来之后，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一件事是，许朗竟然考了全校第八的成绩！成为吉墨一中本年度最大的一匹黑马。
更让人震惊的还在后面，拥有这般优异成绩的许朗，没有选择华夏国最顶尖的几所大学，而是选择了稍次一些的绥州大学。
江绥省绥州市，绥州大学。
高考之后的日子，许朗也没有闲着，他和高博一起，跟着卫戍，离开了吉墨市。
三个月的时间，销声匿迹。
一直到9月13号，大学开学的这一天。
绥州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