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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引祭冥川

雨越来越大,被雨淋的狼狈,在那人身上没有一滴雨水能接近他的身。那人笑着,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上勾的嘴角,弯弯的眉角却给人一种被扒光了呈现在他面前的错觉,或许那不是错觉。那人状似不经意的溜了眼他的双膝,他一抖,他在那人面前,无所遁形!桥头的“人”一声不吭,沉默着。夜越来越浓,没有尽头的漆黑延伸着。

“曲幽不要你,我要。”

夕楼锁着眉,怀疑的看着眼前口出狂言的男人。似乎是看出他的怀疑,他说:“你愿意做的我候补吗?”

夕楼失血过多的身躯一晃,头慢慢地低下,双肩渐渐的垂下。片刻后,再抬头,已然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双膝变的有力。

这仅是因为听到那句跟求婚般的问句。在他绝望,要被冥川收回灵魂的时候,这个人出现了,给他在一条绝境开辟了一条下路,他没有理由不答应,所以他现在跟在那人身后,抛下桥头的“人”。

他会跟着那个男人,最重要的理由是,他不会原谅自己输在一个不如自己的人手上。那是屈辱!必须要由他自己亲手杀了赵焕,来洗刷那弄浓重的屈辱。

桥头站着的黑袍人,看着夕楼跟那人走远。他动了动手指,却什么都做,抬脚,迈进了加河。

如果赵焕看见了,一定会惊叹,这人分明是在离加河三条街外的九曲桥上,只一抬脚之间,就到了加河,而且无视了紧锁的门。

赵焕觉得有人在看着他,一直看着他,让他很不舒服,那目光。他撑开了沉重的眼皮,首先看见的是趴在床边的刁素素,赵焕轻轻的拂开她脸颊上的发丝,她睡的真沉。

“她只是被我施法睡了一觉而已,不必担心。”以为赵焕是发现了刁素素沉睡的异常,一个声音淡淡的解释。

赵焕猛地坐起身,该死!他怎么没有发现还有其他人的存在!这个失误,如果是敌人,足够他死好几次了!

当赵焕看到那人的装扮的时候,他愣住了。是那晚,那个递给他《接引手册》的“人”。

怎么回事,他是怎么进来的?他来干什么?

“冥川在人间挑选了四个接引者候补,你就是其中一个,刚刚你勉强胜了夕楼。”那人一顿,继续说:“你将成为接引者。”

赵焕突然嗤笑出声,不是因为高兴,只是嘲笑自己。在他在为了活下来努力的时候,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场候补游戏。

“随我去冥川举行接引仪式吧。”那人没有等赵焕回答,扫把在地面虚空一扫,转瞬景色已然转换。

赵焕惊叹,跟看电影转换镜头一样,只是不知道他是主角还是炮灰了。

赵焕随意扫了眼四周,在左脚边发现了一块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字让赵焕姑娘给惊讶了。竟然是奈何桥,那他现在是在地狱吗?呵呵……

所谓的奈何桥,并没有多宏观,只是跨越了一条河的石板路。甚至没有扶手,简陋不堪。

遍地的红花,和血红的河水是多么的相称啊!赵焕感叹。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忽略河上那个像道姑拿拂尘姿势一样拿着一支拇指粗的毛笔,头上带着的是高耸的“厨师帽”?的古代的官员?如果省略他挽起的裤脚,似乎在捞鱼的动作的话。

“那是谁?奈河里真的有鱼?”赵焕问身边依旧握着扫把的“人”。

“那是判官,河里有鱼啊,那鱼你们人间也有,你们似乎称那鱼为鲤鱼。”那人小声的跟赵焕咬着耳朵,似乎是怕某人听见。

赵焕伸手一指河边上坐着的鲜红衣衫似乎在指挥那人抓鱼的人问“那是谁?”

“咳咳,这个,咳咳,那是曲幽。”

“他这样不会有失体统吗?”

“这样已经算好的了,上次他在奈何里洗澡还不让人投胎!更过分的是居然不让人看!凡是看到的不管是人还是畜生都瞎了!”

赵焕傻了,这货是奇葩啊!还有这人是想看吗?所以才那么愤愤不平?

这个时候曲幽正看看了过来,对上了赵焕的视线。赵焕一怔,这人他是不在那里见过?

“小帚,他就是新选出来的接引者?”修长白皙的手指,指着赵焕问他旁边那这扫帚的人问。小帚?是因为拿扫帚吗?赵焕走神的想。

小帚默默的点点头,伸手把赵焕向前推了一步,赵焕一个踉跄,就站在曲幽面前。

曲幽淡淡的扫了眼赵焕,拂袖先行了一步。赵焕摸摸鼻子,乖乖的跟上去。

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台,曲幽和赵焕站在上面,往下看去,能看到这个世界的所有景象,没有尽头的红花,似乎把整个天都印成了红色的,或许,它本身就是红色的。

没有虫鸣,没有鸟啼,没有风……这里仿佛一切都是静止的,除了那鬼影重重的奈何桥。

锁链拖着地面的声音在这片安静的区域显得无比刺耳,赵焕看过去。被锁着的竟然是她!是那个要吸食他【阴】的僵尸,她双脚上都拷着粗大的锁链,锁链一头被一个类似鬼差的抓着,抽着、赶着走过奈何桥。

似乎感觉到赵焕的目光,她抬起了她的脸,赵焕倒吸一口气,脚下反射性退了一步。赵焕隐约还记得,那俩条长长的麻花辫子,可爱天真的包子脸,仰着头叫他哥哥。

如今,竟然成了这幅样子。那伤,就像被指甲,一条一条把皮肉抓下来,不规则的抓痕,上面再浇一盆滚烫的油,活活烫炸成这个样子。

她盯着赵焕,赵焕顿时觉得浑身的汗毛的竖了起来。那双眼睛,布满的是血丝,眼角还挂着白色不明物体。

“怎么了?”曲幽正要准备举行仪式,却看赵焕如同被惊到的猫,竖起浑身的毛。他转身看到了她,不屑的撇嘴。

“扔进畜生道,快点。别污了我的眼睛。”他蹙眉命令,他一向不喜欢看见如此丑恶的人,和鬼。但是偏偏这里这样的鬼每天都有不少。

鬼差颔首接到命令,用力一推面前停下脚步的她。她踉跄的往前跨了几步,好不容易停下来了,身后的鬼差又再次推她,她一路踉跄的走过去,目光至始至终也没有从赵焕身上移开。

“好了,别看了。快点祭冥川!”曲幽无聊的催促着赵焕,他待会还要去抓鱼玩呢!

赵焕一脸黑线,草草祭了冥川。刚祭完,他就被曲幽拎回了奈何桥。

小帚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曲幽忙着指挥别人给他捞鱼呢,没空理会他。最终小帚还是没有说出来。

赵焕见他这个样子,好奇的问他怎么了。

“‘接引者’并不是只有一个的,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接引者’,就比如你待的那个城市的‘接引者’是你,你的邻城的‘接引者’叫倾覆。但是你们是互不干涉的。”小帚担忧的看着赵焕。

“小帚,念叨什么呢?快去把那个蠢货候补弄脏的路扫干净。”曲幽突然转头冲他俩不耐烦的说。活像他们俩就是俩只惹人厌的苍蝇,巴不得他们快点消失在他眼前。

小帚听见曲幽的话,瞬间带着赵焕就撤离了曲幽身边。

赵焕站在那跳小路上个,整片的竹林七零八落的歪倒在地上,青石板铺的小路上,散落着的是无数翠绿的竹叶,在小帚的扫帚下慢慢的聚拢,赵焕也慢慢的石化。

那把他一直以为是跟电影一样可以拿来飞或者使用魔法的扫帚,竟然就是一把用来扫地的!赵焕胸口被憋了一口气,略带不满的口气问:“你怎么能用扫帚来扫地?!”

小帚双眼满是迷茫的看着他,“扫把不用来扫地用来干嘛?”说完他还用扫帚把竹叶都扫到一堆,一阵风吹过来,竹叶再次飞散在四周,小帚无奈的再次扫拢它们,赵焕也在风中消逝了。

另一边的殷阳师搓搓手臂,吸吸鼻子,神经兮兮的凑到苏年耳边:“苏年,有没有感到一阵阴风吹过来?”

苏年脚步一顿,看着眼前俩具血尸体,勾起唇角,兀自笑的灿烂。殷阳师却觉得更冷了,紧紧地环住自己,离苏年远一点。

“就是这俩具血尸,朝隐炼出来的。”殷阳师看见血尸后,激动的跳脚,一脸快上,给我报仇的表情。

苏年横了他一眼,理了理挽起的衣袖。一抬手,俩具血尸瞬间灰飞烟灭。苏年满意的看着被风吹散的尘埃,大步向前。

殷阳师沉默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那是赵焕室友的肉体,也就是说……咳咳,“苏年,扽等我。”他一边驱赶掉脑子里那一丝丝愧疚,急忙跟上去。

苏年回头问殷阳师,“朝隐身边,除了血尸,你说还有一个僵尸?”

殷阳师点点头,“是还有一个僵尸,我猜测估计在八百年之上。”

苏年嘲笑道“几百年的僵尸你都打不过,还妄想打赢我?”

殷阳师瞬间被点燃了小宇宙,双腿一岔,一手向前做挑衅动作,“来单挑啊!”他就算现在打不过苏年,将来也一定能打得过苏年!

如果苏年知道他这个想法,一定会说他百日做梦。但是苏年不会读心术,他不知道,所以他一伸手就拍在殷阳师后脑勺,殷阳师一招也接不住,直接把脑袋偶埋进了泥泞的地面上。

殷阳师争扎的爬起来,一脸幽怨的看着苏年,在心里默默的诅咒苏年。“苏年会喝水呛死,吃饭噎死……”

苏年突然蹙起眉,抚额。殷阳师吓了一跳,不是吧……他的诅咒这么灵验?殷阳师小心翼翼的看着苏年,就怕他一个顺手就把他给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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